第二十章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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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柳錦寧匆忙趕到永壽宮,魏蒹葭已經被押走了。太醫院院使張太醫正在為太後診治。



    柳錦寧跪下,“皇上,魏蒹葭不可能給太後下毒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柳錦寧一聽魏蒹葭已經被押送天牢了,心裏方寸大亂。



    “竹安,現在所有的下毒渠道都排除了,隻有魏蒹葭的藥不能證明無毒,朕隻能秉公bàn lǐ。”皇上隻是下令關押,並沒有懲罰,就是覺得證據不足。



    張太醫已經有了結論了,“皇上,太後確實是中毒之相。具體中的什麽毒還有待進一步查驗。”



    皇上覺得這些先不重要,“中毒深嗎?太後不會有事吧?”



    “回皇上,太後剛剛毒發,魏醫士就進行催吐解毒,救治的比較及時。所以太後中毒雖深,但是生命無礙。由於不知道具體是生命毒,所以隻能用普通的解毒藥方,毒也就解的比較慢。需要一些時日。”張太醫為人老成,話也說的極慢。



    柳錦寧迫不及待的問,“那太後要多久才能醒過來?”時間越長,魏蒹葭越受罪,天牢可不是遊玩享受的地方。



    張太醫猶豫了一會,不敢把話說的太滿,“快的話明日就可醒來,慢的話還要三五日。”皇上聽說太後性命無礙就放心了,具體什麽時候醒,慢慢等著就是。柳錦寧卻等不及,魏蒹葭還在天牢呢?



    “皇阿瑪,魏蒹葭極力救太後,毒肯定不是她下的,您就下旨先放她出來吧!”柳錦寧太著急了。



    “胡說!聖意豈可朝令夕改!朕已經說過了,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太後中毒皇上已經夠煩憂了,剛才德妃多話皇上都沒給她好臉色,此刻也根本沒有耐心再跟柳錦寧囉嗦,語氣已經不善。



    柳錦寧卻顧不了那麽多,她心裏隻牽掛著魏蒹葭,“皇阿瑪,求求您了,魏蒹葭一定是無辜的,求您先放她出來。”



    “夠了!”皇上已經耐心全無,“朕的話你聽不清楚嗎?來人,把竹安給我拖出去,太後沒醒之前,不許她進壽康宮。”



    “皇阿瑪!”柳錦寧還想求皇上,已經進來兩個侍衛,不由分說架著柳錦寧出了壽康宮。柳錦寧仍舊不死心拍著宮門大喊,“皇阿瑪!”可是直到她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叫開壽康宮的大門。



    “竹安,你這是幹什麽?”身後的聲音讓柳錦寧看到一絲希望,連忙回頭。皇後帶著柔公主正看著她,還有明王也來了。也是太後中毒這麽大的事,肯定要驚動所有人的。



    柳錦寧跪倒皇後麵前,太後昏迷,皇上那裏行不通,現在隻有求皇後了,“皇後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魏蒹葭吧!”



    皇後還沒有說話,身後的明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魏蒹葭怎麽了?”明王跟柔公主正好都在皇後宮中,一聽說太後中毒,就連忙趕過來了,還不知道魏蒹葭已經被押送天牢的事。



    “魏蒹葭被冤枉給太後下毒,皇上將魏蒹葭關進天牢了!我去求皇阿瑪,但是皇阿瑪不肯,還將我趕了出來!皇額娘,現在隻有您了,求求您一定要救魏蒹葭!”柳錦寧淚眼婆娑的肯求皇後。



    皇後也有心救魏蒹葭,撇開柳錦寧近來幾件事做的比較合她心意不說,皇後對魏蒹葭的印象也不錯。隻是皇上一向與她不和,她完全沒有把握能救出魏蒹葭。“竹安,你先別急,起來說話。如果魏蒹葭真的是被冤枉的,皇上明察秋毫,一定不會讓魏蒹葭蒙冤的。”



    柳錦寧聽出皇後言語有些推脫的意思,“這個兒臣也明白,隻是既然有人想要陷害魏蒹葭,那她在天牢就十分危險。我實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魏蒹葭受苦。”柳錦寧跪在地上,大有皇後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架勢。



    皇後無奈道,“竹安,不是本宮不願意替魏蒹葭出言求情,實在是本宮人微言輕,又不得皇上信任,我若開口,隻怕不能救出魏蒹葭愛反而害了她!”



    明王看不下去了,“竹安你快起來吧,本王願意盡力一試,看看這件事到底是誰在搞鬼!”明王神情堅定,這件事情他管定了。皇後與柔公主驚訝的看著明王,這樣的神情氣勢已經久違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在看到的一天。柳錦寧也被明王身上凜冽的氣勢震撼到了,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嗎?明王不理會她們驚訝的目光,溫柔的扶起柳錦寧,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柳錦寧放心。



    明王叩響壽康宮的大門,報出自己的身份,“去回稟皇上,明王求見。”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明王步伐沉穩走了進去。皇後無柔公主意味深長的看了柳錦寧一眼,也進宮去了。柳錦寧不肯離開,一動不動的等在宮門口。



    壽康宮內,皇後帶著明王與柔長公主,來看望太後。皇上麵無表情,看也不看皇後一眼。弄得皇後滿嘴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明王卻不以為意的開口,“皇阿瑪,皇祖母情況如何了?”



    皇上語氣冷淡,“張太醫已經看過了,並無大礙,醒來就好了。”



    “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毒?”明王語氣平淡冷靜,讓人猜不出心思。



    “暫時隻查出是醫士魏蒹葭下的毒。”皇上盯著明王的眼睛,似乎想看出明王到底再想些什麽。



    “可有證據?”明王表情嚴肅認真。



    “暫時還沒有。”皇上眯著眼睛,似乎在等待明王接下來的反應。



    “那這件事就交給兒臣來查吧!”明王並沒有直接想皇上求情,而是要這件事情的調查權。



    “為什麽?”皇上明顯充滿了警戒,自己這個兒子已經很久沒有對一件事情這麽上心了。有時候連皇後受了委屈都不爭辯半句,突然這麽主動實在可疑。



    明王仍舊平靜無比,“兒臣受皇祖母疼愛庇護多年,如今皇祖母被奸人下毒所害,怎能冷眼旁觀。”



    皇上眯著眼睛盯著明王看了很久,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遍。皇上才發覺自己這個兒子什麽時候已經長成大人了。明王目光溫和迎視著皇上,不矜不伐。柔公主向來什麽事都不聞不問,此刻也去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觀。皇後卻緊張的抓著袖口,手心一層細汗。



    終於皇上點頭,“那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吧。”



    明王知道皇上肯定會同意,結局也如他所料。神情清冷,向皇上領命而去。皇後跟柔公主要侍候太後,所以留下了。明王一個人出去了。剛出大門,就看到柳錦寧背脊挺拔的現在那裏,就像從來沒有動過。



    柳錦寧也看到了明王,急忙跑過來,神情激動緊張,“怎麽了,皇上答應放了魏蒹葭了嗎?”說完就緊咬下唇,緊張得等著明王的回答,她怕聽到的結局不是她想要的。



    “沒有,我並沒有求皇上放了魏蒹葭。”明王如實回答。“但是現在這件事情由我來負責調查。”



    “你話一口氣說完嘛!皇上讓你調查這件事固然是好,但是魏蒹葭現在還在天牢呢!怎麽才能救他出來?”柳錦寧覺得事情也沒什麽進展,



    明王嗤笑,“用處可大了?”明王看些柳錦寧充滿疑惑的大眼睛,“比如現在去天牢看魏蒹葭。”



    柳錦寧頓時有了精神,“帶我一起去!”



    天牢重地,明王輕易就進去了。兩人順著牢頭婆子指的方向,向裏一直有。裏麵陰暗潮濕,人體的酸臭跟尿騷混合在一起,往人鼻腔裏鑽。通道盡頭的一間單人牢房裏,魏蒹葭正襟危坐。柳錦寧激動的叫著福兒,魏蒹葭也很意外,兩人隔著圓木欄杆手拉著手。柳錦寧不停的上下打量著魏蒹葭,發現衣服完好無損也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他們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沒有,我沒事。你怎麽來了!”說完才注意到柳錦寧身後還有個人,瞪大了雙眼,“明王殿下怎麽也來了?”



    明王輕挑秀眉,“怎麽本王不能來嗎?本王可是來救你的。”



    柳錦寧連忙說,“明王現在負責調查太後被下毒這件事,你有什麽冤屈都說出來吧。”



    魏蒹葭歎了口氣,“我到現在也想不通,明明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問題,太後究竟是怎麽中毒的?”



    說到正事,明王神情嚴肅,“既然有人中毒,就肯定有人下毒。太後是後宮之首,飲食精細謹慎,既然中毒就不會是不小心誤食。”明王的話句句切中要點。



    “那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我看過太後的脈象,體內dú sù不像是日積月累形成的。從早上開始,太後吃的東西都沒有問題,早膳是春然試過的,藥是我親自熬的,也不可能有問題,而德妃帶來的棗泥糕,我跟德妃都嚐過,也沒有問題。隻有我端過去的那碗藥,已經無從查證了。”魏蒹葭也實在無奈,“我都要懷疑自己了!”



    “德妃帶來的棗泥糕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明王深知德妃的為人,出了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魏蒹葭搖搖頭,從懷衣袖中掏出偷偷藏的棗泥糕,“我跟德妃都吃過了,沒有任何反應。但是藥重頭到尾都是我親力親為的,藥方也沒有換,根本你可能有毒,所以問題隻能出在棗泥糕上。我就趁人不備,偷偷藏了一塊。”柳錦寧用手帕接過棗泥糕,輕輕聞了聞,跟一般的棗泥糕有些不同,但是也沒有什麽可疑之處,而且魏蒹葭已經親口嚐過,不可能出錯的。



    柳錦寧包好棗泥糕,遞給明王,“找個太醫或者味覺靈敏的人看看。”明王點頭接過。



    三個人又將經過事無巨細的捋了一邊,仍舊一無所獲。時間也差不多了,明王催促柳錦寧趕緊離開,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柳錦寧依依不舍的跟魏蒹葭揮別,“福兒,你等我,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魏蒹葭知道希望渺茫,“寧兒,我相信你。但是,如果我出不去了,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柳錦寧伸手捂住魏蒹葭的嘴,呸呸呸三聲,“你淨瞎想!放心吧,不是還有明王殿下在的嗎?”



    出門時又碰到牢頭婆子,柳錦寧順手將手腕的鐲子取下,塞到牢頭婆子手裏,“裏麵的魏醫士無辜受屈,你不要為難她,皇上很快就會會放她出去的!”



    牢頭婆子千恩萬謝的收起鐲子,拍著胸脯跟柳錦寧保證,絕對不會為難裏麵的人。等到柳錦寧跟明王走遠,才取出鐲子細細打量。金有價玉無價,而且這玉鐲質地溫潤色澤通透,一看就是好東西。牢頭婆子小心收好玉鐲內心得意,本來上麵也沒有下令審問,自己又白白撈了一筆銀子。



    這婆子正高興呢,外麵進來了一個人,牢頭婆子立馬堆著笑迎了上去。這個人可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她一個小小牢頭可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