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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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頭婆子裂開嘴諂媚的笑,露出滿口的黃牙,“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怎麽親自來這天牢了,有什麽事情您派人吩咐一聲就是了。”
太子嫌惡的看了牢頭一眼,“今天新來的一位姓魏的醫士,關在哪?”
又是找這個女人的,牢頭心裏嘀咕,嘴上可什麽也不敢說,“有有有,在裏麵,奴才帶您過去。”領著太子來到魏蒹葭的牢房前,“這位就是了。”太子揮揮手,牢頭識趣的退下。
“魏蒹葭!”太子雙眼細長,但是黑眼珠卻很小,在著黑暗的牢房裏,宛如地獄的修羅。
魏蒹葭抬頭一看,竟然是太子,“微臣叩見太子殿下!”魏蒹葭是見過幾次太子的,雖然沒有打過交到,但是太子的為人她略有耳聞。太子本就是德妃的人,陷害自己下毒的就是德妃,難說裏麵沒有太子的主意。魏蒹葭看著膝蓋下跪著的潮濕稻草,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魏蒹葭,魏醫士。”太子語氣悠揚,心裏卻在盤算著,眼前跪著的人怎麽也不像德妃說的那樣,她竟然敢給太後下毒?
“正是微臣。”魏蒹葭不明白太子的目的,隻有小心應付著,畢竟現在身在天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帶出來!”太子一聲令下,身後立刻閃出兩名大漢,身材精壯,像拉小貓一樣將魏蒹葭拉出了牢房。
“我自己走!”魏蒹葭胳膊被扯的生疼,用盡力氣卻怎麽也掙不脫大漢的鉗製。
魏蒹葭被拉到審訊室,裏麵各種刑拘一應俱全,讓望而生畏不寒而栗。魏蒹葭剛被大漢放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綁住雙手,繩子用力向上一拉,人就被整個吊了起來。魏蒹葭覺得胳膊就像被生生扭了一圈,忍不住驚呼出聲,疼出了一身急汗。魏蒹葭用力踮起腳尖,以減少手腕上的拉力,不然手腕肯定會脫臼的。
太子悠哉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從懷中掏出一方絲絹,捂住口鼻,這裏麵的味道實在令他作嘔。抬起頭看了魏蒹葭一眼,“給我打。”那語氣就好像在評論一件玩物一樣,聲音悠揚。
魏蒹葭還沒反應過來,鞭子就急風驟雨般抽了過來。身體被吊著崩的筆直,無處閃躲,魏蒹葭覺得實在不可思議,太子竟然上來就用刑。
“啊~太子殿下,我沒有啊~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也沒有啊~我沒有觸犯刑律,您憑什麽啊~憑什麽對我用刑?”用刑的人力道十足,每一鞭都結實的打在魏蒹葭身上。一開始隻是打在衣服上,漸漸衣服被抽的零零碎碎,已經衣不蔽體,鞭子才實實在在的打在肌膚之上。魏蒹葭覺得每一處傷口都火辣辣的疼,鞭子應該是浸了鹽水的。
太子根本不作任何理會。魏蒹葭一屆女流身嬌體弱,才一盞茶的功夫已經經受不住,氣息奄奄了。太子聽見魏蒹葭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才揮手叫停,慢悠悠走到魏蒹葭麵前,細長白嫩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托起她無力低垂的頭,“眉清目秀,真是可惜了,為什麽要給太後下毒?”太子柔軟的指腹劃過魏蒹葭的臉頰,第一次覺得,女子就算皮膚不那麽白皙,也是挺美的。手指停在細長光滑的脖頸上,突然發力,語氣也陡然淩厲,“說!為什麽要下毒謀害太後!”
魏蒹葭如同被扒了皮一樣,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疼,頭蒙蒙的,嗓子也喊啞了。脖子處被掐的出不上氣,才咳了兩聲,嘶啞著嗓子無力的辯解,“我沒有下毒……”由於沒有力氣支撐身體,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手腕上,雙手充血已經發紫。
太子嫌惡的放開手,用絲絹輕輕擦拭著手上的紅玉扳指。轉身回坐到椅子上,朱唇輕啟,“繼續打。”
“住手!”明王回到壽康宮準備收集證據,手下有人來報說太子帶人去了天牢。明王第一個就想到了魏蒹葭,急忙帶人趕了過來。一進天牢就直奔審訊室,果然都在。
施行的人停下了動作,眼睛看著太子等待太子命令。太子聞言也不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誰,“繼續。”頭也不抬,眼睛看著手上的紅玉扳指,嗬了口氣,用絲絹輕輕擦拭。施行的人得到太子的命令,揚起鞭子就要打下去。
明王眼疾手快,一腳飛起,正踢在那人的手腕。被踢的人一聲驚呼,捂著手腕向後退去,鞭子掉在地上。太子眼睛瞪的渾圓,驚訝的看著明王,他竟然敢與自己作對。
明王卻無視太子的眼神,彎腰捏起地上的鞭子,遞給手下,“收起來,物證!”
“明王殿下,這是什麽意思?”多少年了,明王都事事退讓,就算明顯欺負到他頭上,也笑吟吟的不做爭辯。今天卻直接動手打了他的人,明王是要開始反抗了嗎?太子想到這裏,心裏卻得意起來,明王一直步步退讓,反倒讓他沒有下死手的機會。現在隻要明王一出手,他就可以抓著把柄將明王置於死地。
“太子殿下,請問誰給你的權利,提審魏蒹葭,還對她用了刑。”明王語氣輕緩,好像隻是在隨意嘮著家常。
“本太子要提審一個犯人,還需要得到誰的允許嗎?”他堂堂太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想做的事還從沒有人敢攔,
“當然需要,如今皇阿瑪當政,任何事務,包括後宮事宜,都要得到皇阿瑪的允許,否則,將視為欺君。”明王看著太子,笑意吟吟。
“明王許久不務朝政,可能不知道,皇阿瑪已經明我協理朝政,我要審理一個犯人而已,可以先斬後奏!”太子眯著眼睛,烏黑的小眼珠盯著明王,恐怕他想先斬後奏的是明王!
“首先,魏蒹葭還不是犯人,隻是有嫌疑。其次,這件事情,皇阿瑪已經命我全權調查!”明王特別咬重‘我’這個字。
太子沒有料到明王會管這件事,所以根本沒有想到要跟皇上要下這件事情的調查權,沒想到竟然被明王搶了先。太子表情陰鷙,緩緩走到明王麵前,兩人身高相等,互相平視。
“那麽,明王殿下打算如何調查?”太子試探著明王,看他是否真的要開始反擊了。
“我也是突然接到皇阿瑪的旨意,還沒來得及想呢。”明王故作無奈,似乎他根本不想接這件事,而不是他主動要求的。
太子突然皺緊眉頭,明王主動要求跟皇上下旨命令完全是兩碼事。明王要求說明他可能要開始反擊了。皇上下令就另當別論了。太子心裏有些慌亂,難道皇上開始有意栽培明王,就像當年特意扶持自己當太子一樣。太子什麽人都可以不在乎,唯獨皇上的一言一行,他都要反複思量,斟酌應對。
“那明王可要好好想想了,皇阿瑪終於想起你了,可不要讓他老人家失望啊!”太子已經泛著醋意了。
“哈哈哈辦不好就向皇阿瑪請罪唄!然後太子再接手,正好可以證明你能力突出,那些多嘴的大臣就不能再說你政績平平了。”明王有意戳著太子的痛處。太子自輔政以來,一直被眾大臣批駁能力平平,政績不夠突出。太子極力證明自己,處處打壓那些在皇上麵前告狀的人。
太子聽了明王的話,麵目瞬間猙獰的如同地獄惡鬼,恨不得現在就將明王梟首,以泄心頭之恨。多少年了,不管他多麽努力,卻總是被人排在明王之下,處處指責他不如明王。他每天都活的戰戰兢兢,就害怕突然哪天皇上就會聽了那些大臣的讒言,就削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享受到權利帶來的財富與被人仰視的感覺,已經深入骨髓,一旦失去太子之位與手中的權利,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下去。
太子憤恨的看了明王一眼,轉身拂袖離去,手下的人也連忙跟了出去。明王見看著太子的人都走遠了,才急忙鬆開魏蒹葭,脫下外衣蓋竹她被裸露在外的肌膚。明王一把抱起魏蒹葭,出了天牢。門口的牢頭婆子想阻攔,被明王一腳踢翻在地。
明王眼神陰鷙,吩咐手下的人,“牢頭看管不嚴,以致嫌疑人被人無故提審,受刑至無法正常審訊。現在本王要帶嫌疑人先去治療,再行審問。牢頭杖責三十,關押京兆獄。”
牢頭婆子大驚,不住的磕頭求饒,“明王恕罪啊!明王開恩呐!那是太子,誰敢得罪太子啊!”
明王低頭看了看,“杖責五十!”立即有人領命帶人下去,牢頭婆子已經嚇暈了過去,今天對於她來說真是跌宕起伏的如同上天入地。
魏蒹葭覺得渾身疼痛,雙手也火辣辣的疼,腦袋渾渾噩噩的任人擺布。出了天牢,天已經黑了,一陣冷風襲來,魏蒹葭清醒了不少。睜開眼睛明王的連近在咫尺,才發現自己現在被明王抱著,掙紮著要下來。明王怕弄痛了她,隻好放手。魏蒹葭用力站穩,扯動腿上的傷口,疼的她渾身打顫。明王看她身形不穩,立即上前扶住,一隻手摟著腰部,魏蒹葭無力的靠在明王的身上,兩人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馬車一路疾行,向宮外駛去。
天牢不遠處的牆角陰影裏,太子正躲在那裏,明王跟魏蒹葭的親密舉動,被他看在眼裏。他還正納悶明王怎麽一反常態,原來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太子嗅了嗅絲絹,發現原本芬芳撲鼻的絲絹已經臭氣烘烘,隨手仍到一旁。淡huáng sè的絲絹隨風飄蕩,落到牆角的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