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淵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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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黑暗、幽寂、恐懼和那仿佛無窮無盡的徹骨寒意,這黑暗仿佛一張吞天巨口,它會吞噬世間一切光明,如果說光明代表希望,那麽這裏則是絕望、是死亡、是永生永世無盡的掙紮!
突然,在這仿佛亙古如此的黑暗之中,騰起一片七彩光芒,這光芒交替輪轉,光芒中似有百獸虛影奔騰不息,或仰天長嘯、或翱於星空、或暢遊深海身姿各異,卻同樣散發著無比強大的氣息!
光芒並不耀眼,在這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顯得那樣渺小、那樣脆弱,卻讓人感覺一陣心安!
就像溺水將死之人,即使一根小小的稻草,也會令你看見生的希望!
仔細看去,在那光芒之中,慢慢露出一個瘦削的身影,他平躺著,周身七彩光芒籠罩,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幾乎看不見絲毫生氣。
此刻,他的身影起起伏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晃動著他那生死不知的軀體,在這黑暗之中顯得如此詭異
如此又過了許久,那瘦削的身影仿佛微微動彈一下,他的手中還緊握著一把闊劍,那握劍的手像是猛地緊了幾分,接著突然抬起,斜指向天,一道急促的聲音突兀傳來:“父親!”
接著,那雙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像是經曆了無數劫難、像是痛的無法自拔,那雙眼睛中充斥著迷茫、淒苦、悲傷和一股股死氣!
這人正是梁滔!
被斑斕巨蟒一尾抽下深淵,在墜落的那一刹那,他隱隱聽到遠方傳來的痛呼之聲,他知道那定是他摯愛的父親啊!
於是他想狂呼,他想讓父親趕緊離開,但任他如何掙紮,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因此他絕望、他掙紮、他恨這天地眾神的殘忍!
隻是這世間一切,任你不願,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他急速地墜下深淵峽穀,漸漸失去意識,隻是在那之前,他的心中充滿了哀傷和無奈,他在為父親、為家人、為東莊的幾百父老鄉親而痛苦嗬,在他看來,銀翅黑斑虎和斑斕巨蟒現身,那小小的東莊定然無法幸免!
這無際的黑暗中,仿佛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梁滔突然自嘲一下,沙啞著聲音說道:“嗬嗬,也好,這樣大家又可以團聚了!”
原來,他處在這黑暗之中,竟是認為自己已死,立身之處定是幽冥死界,這樣卻也可以與那東莊眾人團聚了!
但突然,他的眼神慢慢有了焦點,他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七彩光芒,隻是這七彩光芒已經黯淡了很多,也不再有百獸虛影,他猛地一顫,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浮現心頭:“難道”
雖然周身傳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劇痛,但他還是掙紮著起身,隻是他並沒有能夠站起,就在他掙紮之時,七彩光芒一陣顫動,接著慢慢消失,而他瞬間墜入了一片徹骨的寒冷之中!
原來他立身之處竟是一條穿梭於黑暗之中的河流,先前百獸光芒護佑,他才能夠漂浮其上,而如今光芒消失,周圍一片黑暗,他頓時感到徹骨的寒冷,人也墜入那河流之中!
周邊的寒冷和那一陣陣的窒息之感,讓他徹底相信,自己竟真的還活著,但他並沒有一絲的快樂,什麽夢想、什麽星空的安危,他都不在乎,他隻知道自己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園、失去了一切,此刻唯有一死,才能不再痛苦!
他放棄掙紮、放棄求生,隻是就在他快要窒息而死的刹那,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先祖對他期待的眼神、看到了征戰星空的那億萬道身影、看到了爺爺的慈祥、看到了父親母親的笑容,看到了大姐二姐
“不”他在心中大喊!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我要為東莊fù chóu!我要這星空萬世安康”
強烈的求生**在他體內澎湃著,他瘋狂的掙紮,猛烈地揮動自己的雙手!
此刻,他的身上竟有道道血光透體而出,他感覺體內一股股暖流向四肢百骸蔓延,接著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力量噴湧而出,他頓時浮出水麵,猛烈地喘息著!
在這血光之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他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麻衣早已腐爛,百獸圖自它胸口露出半角,那百獸圖不知何種材質,此刻散發著淡淡光芒,在這深水之中,竟未浸濕和破敗分毫!
但此刻,他顧不上想這個問題,他最關心的是,身體之中散發而出的血光,這強大的力量、這一道道血光,正是獸神訣中所述,進入煉體初階的征兆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竟在生死之間進入了煉體初階?
接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響起:“難道竟已過去許久?”
在這黑暗之中,時間仿佛不再流逝,他又如何能知,究竟過去多久!
突然他借著血光,看到長了很多的頭發,此刻它們雜亂地披在他的雙肩,一縷縷,滴滴答答地滴著水珠,但梁滔已知,他竟在這黑暗中沉浮了至少一年啊!
他所不知的是,因他自小苦練七年,身體本已極為堅韌,後來得獸神訣後,常常習練不輟,雖一時半會無法參悟,但這一切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
此次他墜落深淵,陷入昏迷之中,百獸圖關鍵時刻突然複蘇,保他真靈肉身不滅,加之七彩光芒中百獸奔騰,卻是在自主演化獸神訣的奧義,他雖昏迷,潛意識卻在時刻參悟那獸神訣奧義,這一年多的時間,就等於是他日夜不停地苦練一年有餘,因此才能進入煉體初階!
梁滔本就不是什麽天賦異稟之人,他的一切都來源於長久的堅持和磨練,若真是那般空前絕後的天才,這一年時間,他怕是會直接晉升煉體巔峰之境,畢竟這樣的機緣,千載難逢!
梁滔此時哪能想到這些,感受著體內強大的力量,雖然依舊悲傷,但他卻充滿了信心和活下去的希望,他在這黑暗中遙望遠方,再不遲疑,向著水流的方向,奮力遊去,在他看來,既有流水,就終有匯入光明的那一刻
這河流仿佛無窮無盡,在這黑暗之中綿延不知多少裏,梁滔隻覺自己已經極度疲憊,體內的強大力量慢慢流逝,血光已經漸漸隱沒,他多次想著:“也許,這黑暗就不會有盡頭,或許自己真的死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死前的幻覺”
但這大山子民,骨子裏自有一股堅韌和不屈,五歲而始,七年磨練,如此輕易放棄,如何對得起自己,如何對得起曾經關愛自己的至親!
因此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演練場、熟悉的夜空、熟悉的絕壁,他不再想著終點、不再想著結束,心中唯有一念:“向前!向前就有希望!”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梁滔的腦中一片空白,隻是重複地劃著雙手,他恍惚間感覺,周圍一切仿佛不再那麽黑暗,這無盡的絕望似是終於妥協,慢慢隱藏起了身形,讓那光明,降臨
這光明越來越盛、越來越暖,仿佛一切都變得充滿生機,梁滔心中默默想著,心間頓覺無比滿足,他愜意地笑笑,滑動的雙臂漸漸停止,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就在梁滔身影即將消失在那光明之時,峽穀深處的無盡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雙金光閃閃的眼睛,那金光盛烈如驕陽,在這黑暗中異常突兀,它靜靜注視著那道越來越遠的身影,眼中閃現期待、疑惑、哀傷
終於,那身影消失不見,這金光巨眼也再次隱匿在這黑暗之中,仿佛從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