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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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林家軍營中軍帳中。

    林候爺一身輕鎧坐在正首位置,邊上是一身勁袍的大公主。

    林侯爺麵色凝得的將手中一卷帛書輕輕一晃,掃了一眼大帳中的林家諸子弟說道:“日間,鬼麵閻羅率船來襲,設計奪走了我林家軍旗,這事,你們都看到了。”

    眾rén miàn麵相覷,緩緩點頭,卻一個都不敢吭聲。

    林候爺接著說道:“此事還沒完,後來他在撤走前,還射上來一封挑戰書,書上說我林家殺了他義兄,他要為兄報仇,約我們林家十日後在距此十裏外的極東島上約鬥,雙方各出七名高手,打生死擂,七戰四勝,如果我們林家贏了,他就歸還我家軍旗,並承諾不再與我們林家為難,以後這黑刹海上,隻要是掛著我林家旗號的船,絕不阻攔,但是如果我們輸了,不但要家主親口向他們認輸,還要奉上五十萬兩平安費,並且……”

    說到這,林候爺眼睛緩緩掃過在場的林家諸子弟道:“還要交出親自動手殺害他義兄之人讓他們活祭。”

    ”這可不行!“底下一人大聲說道:“小小海盜,有什麽資格和我林家談條件!不如我們調集兵馬,在極東島設下重重伏兵,正好趁機剿了這幫慣與我林家為難,無法無天的賊子!”

    另一人卻說:“這鬼麵閻羅縱橫黑刹海多年,最是陰險狡猾,他將約鬥之處約在這極東島,那島我去過一次,是一個近海的小島,上麵樹木稀少,幾乎一覽無遺,除此之處,四麵全是開闊的海麵,除非那天有大風大浪,烏雲密布,否則,我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埋伏兵。反之,鬼麵閻羅卻有很多精通水性的屬下,還有傳說中神出鬼沒的可在海下航行的幽靈船。

    我怕這鬼麵閻羅毫無信義可言,是布下了陷阱等我們去跳,家主不可輕乎,小心無大錯,這點小氣,忍了他便是,這約不赴也罷。”

    還有人道:“小心雖無錯,可這鬼麵閻羅也不過是個起了個嚇人的外號,再故意散布些神神鬼鬼傳說來嚇唬人的罷了。我們林家當年也是江湖出身,這些江湖伎倆見得多了。他要真有什麽能在水下航行的幽靈船,早就在海外建國,獨霸一方了,還會躲躲藏藏的當他見不得光的海盜?官軍的戰艦一到就聞風遠遁,隻能欺負那些沒什麽戰鬥力的商船罷了。上回沙灘之戰,他死了不少手下,這回來,不敢和我們家明刀明槍的見真章,耍這些手段,就是為了惡心我們家的,我們若不出戰,豈不成怕了他們,將來其它世家豈不是要笑我們林家無能?那極東島我也去過,我們不方便埋伏,他們也不好埋伏,雙方扯平,如果隻是在島上比武,比高手,我林家人才濟濟,如何會怕了這夥小小的賊匪。”

    這兩方意見都有人擁護,雙方你來我往,辨了起來,卻又有一人說道“這鬼麵閻羅一向凶名遠揚,在這黑刹海一帶縱橫多年,卻是從沒有聽說過他有一個義兄,這倒是頗為蹊蹺,聽他這挑戰書中言之鑿鑿說是我林家有人殺了他義兄,不知是何種情形,家主能否給我們說明一下。”

    他這聲音一出,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都開始想到了這一點,畢竟這回鬼麵閻羅來襲,打著是為義兄報仇的名號。

    林候爺蹙眉道:“此事,在此戰書上也有寫,隻是……此事關乎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的名節,我此時也不知是真是假,是確有其事,還是……這海盜頭目的攀汙之言,我已找人去調查此事,在真相末明之前,恕我不能將此事公布與眾。”

    他話音一落,場中眾人都有些意外,不過看林候爺的臉色和口氣,顯然此事沒有回旋的餘地,也就沒人再提此事,接著討論接不接戰書一事。

    一時間眾人紛紛擾擾爭論不休。

    最後,林候爺怒而拔刀將案桌切去一角,定論道:“這鬼麵閻羅欺我林家太甚,若不給其一個教訓,我還有何麵目去見地下列祖列宗,這戰書我接了!隻是現在族中女眷各房都在這裏,緒多不便,我決定,我帶著六百精兵和族中願意報名參戰的高手明日就前往極東島邊的東沙坡駐紮,剩下的二百兵丁護送家中其它人沿東麵的官道繞遠路回出雲城。

    這條官道遠離黑刹海,而且路上有多處重要驛站,沿途多有驛兵駐守,想來那些海盜很難大隊人馬潛入。

    他計議已定,好戰的自然沒意見,那些有些怕出事的族人聽說自己可以安全回城,也就沒了什麽意見。

    在商量好了分兵的各種細節之後,眾人散去。

    林逸塵出得帳來,就感覺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田虎。

    田虎笑道:“小七,你小子真沒意思,這麽刺激的極東島生死擂你不留下來觀戰,真打算老老實實跟著其它人回城去了?”

    林逸塵正色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留下來也是對父親的拖累,我老老實實回城,就是對父親大人的最大支持。”

    邊上一個女聲間響起:“貪生怕死還能被說的這麽義正嚴辭,七哥你還真是人才啊!”

    正是林倩,祭祖事畢,她此刻又穿回一身紅裝,背上背著一把青嵐劍,颯爽英姿,英氣逼人。

    林逸塵微微一笑,剛想說什麽。就聽見邊上有人插話道:“倩妹巾幗不讓須眉,雖是女兒身,卻一身英雄氣,當真是讓人佩服!佩服!”

    這話是誇林倩,然而她聽到卻是臉色一沉,如冰雪寒霜,全無了剛才調侃林逸塵的尖酸感覺。

    這說話人卻是那位宰相公子,溫如華,這家夥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說通了林候爺,也跟在此行的隊伍之中。

    林倩皺眉怒道:“誰是你倩妹,我們又不熟,還有,你這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留在這隻能是我家的拖累,你即然跟我七哥很熟,就跟著他回城去好了。”

    溫如華看了一眼笑而不語的林逸塵昂首挺胸道:“倩……八xiǎo jiě,我雖是書生,但胸中自有金戈,自小也沒少讀各種上兵伐謀之書,雖然我不會武,可是說到智計,還是有幾分自信的。我留在這裏,為林候爺當個軍師,參謀參謀,還是可以的。”

    林倩不屑道:“紙上談兵讀了幾天兵書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我父親對你和顏悅色,不過是因為你是宰相家的公子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你給我馬上走,我不想再在我們林家的營地見到你!”

    “放肆!”從身後又走過來一個林逸風,他本來也隻是站邊上聽聽,誰知mèi mèi越說越過份,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以前mèi mèi雖然任性,但大方向上還是懂得分寸,而最近,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緣故,說話辦事也越來越任性起來。

    “溫公子現在是父親的貴客,還輪不到你來趕客,還有,人家何等身份,對你客氣,不是你可以不講禮數的依仗,還不快快向溫公子賠禮道歉。”

    林倩小嘴一撅,就想發火,可一看場中情形,除了眼前這個討厭的溫公子,自家表哥,七哥都不太會幫自己,就算鬧開了,父親,母親也多半不會幫自己,甚至還會斥責自己,她心中委屈,多少有點勢單力孤被人欺負之感。她憤憤地白了一眼林逸風,又毫無遺漏,極為公平的接連白過了林逸塵和田虎,然後氣虎虎地轉身離開。

    “唉,八xiǎo jiě……”溫如華見林倩生氣,心中也著急起來,就想追過去找些什麽話來安慰她,卻被林逸風一把拉住,笑吟吟的說:“溫如華公子,我mèi mèi自小被慣壞了,脾氣不好,你莫介意。”

    溫如華忙搖手道:“怎會,怎會,我看她生氣了,我們要不要……”

    他又欲向前去追林倩,卻被林逸風死死拉住。

    “莫管她,小孩子脾氣,一會就好了,你越理,她越來勁。我還有些事情要找你說,我們到這邊來。”

    說著就硬拉著溫如華往營地的另一邊走去。

    田虎看兩人離去,奇道:“這老六什麽時候轉性情了,竟和這個酸溜溜的宰相公子打的火熱,他們交上朋友了?竟還為他訓斥八妹,說句實話,這可不像他好武惡文的脾氣。”

    林逸塵頗有深意的笑笑說:“沒想到這溫如華竟此癡纏,他卻不知,現在這種情況,他追的越緊,八妹就越會煩他,而六哥也許並不是喜歡交這個朋友,而是為了方便替八妹擋住這個麻煩的家夥罷了。”

    田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有這些彎彎繞,這麽麻煩!還是我的小麗姑娘好,又豪爽又大氣,我和她之間就是簡單直接,她想要什麽東西都攤開了跟我了講,大家不用猜來猜去,這才暢快!”

    林逸塵心想,你們是嫖客和**,是金錢換感情的交易關係,當然是簡單直接,不過和這粗貨肯定講不清這些道理,嘴上卻說:“虎表哥留在此處,要再見你的小麗姑娘可就是半個月以後了,你當真舍得。”

    田虎一想起那小麗姑娘,不由心中一熱,可轉念一想,又咬牙道:“大丈夫怎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小麗姑娘晚點去見沒關係,這和黑刹海大盜打生死擂的機會可能隻有這一次,我無論如何是不能錯過的,小七,你想好了,當真不留下來看這次熱鬧!”

    林逸塵聽他口氣樂觀,心中卻是一動。林家上上下下,除了擔心對方會耍詐埋伏的,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次生死擂,林家贏定了。如果這生死擂隻有一兩場,可能對方會不知從那裏找來橫空出世的高手,有機會贏,現在是打七場,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對方都沒有任何勝算,光是林家供奉的三名家老,其身手在整個西南武林也數一數二的,而這鬼麵閻羅所謂的縱橫七海,也不過是在海上來去如風,偷襲商船罷了,從沒聽說他手下有什麽成名的高手,唯一能稱的上高手的,也就是鬼麵閻羅自己罷了。實在想不通,這家夥有什麽底氣來和林家約這個七戰四勝的生死擂的。

    但是,鬼麵閻羅不是傻子,明明會吃虧的事情他會做嗎?那他葫蘆裏倒底是買的什麽藥呢?

    林逸塵陷入沉思之中,田虎見他眼神放空,不悅的近前搖了搖他道:“幹什麽呢,臭小子,我在問你話呢!”

    “我,還是隨大隊回城吧!”林逸塵回過神來,極為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