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尋—人不為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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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宿舍,你,22號,你23號······”似乎是巧合,前麵的號牌全是打亂的,而到了康丁與小個子,恰好是順的。康丁握著手裏的號碼牌,用略帶疑惑的目光向正在發放的大副看了一眼。小個子見康丁停了一陣,問道:“咋啦,康哥?”但這次康丁連笑容也沒有地回答道:“沒有,走,去宿舍看看吧。”說完,就緩步走去。雖然隻有區區的幾十步,康丁的心情卻越來越糟,他莫名的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就跟3個月前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找到自己的床鋪,典型的8人間,一人上鋪,一人下。小個子是下鋪,康丁自然是上鋪。翻身上去,躺在僅僅是木板加床單的簡陋床上,康丁的腦子在飛快的運轉,回想著從船開來到現在的一切。
“康哥,康哥,康哥。”小個子連叫了三聲,才將康丁從思緒中拉了出來。康丁先是眨了眨眼,回籠一下思緒,然後才真正反應過來,用疑惑的眼神低頭看著小個子。被康丁盯著的小個子,正踩在下鋪的鐵欄杆上,見康丁扭過頭來,才緊接著說道:“康哥,我們宿舍要選舍長了,快下來呀。”康丁仍是一言不發,望著小個子,木訥的點了點。然後深吸一口氣,吐出,深吸,吐出,露出微笑,爬下床。雖看上去是一套動作,但康丁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接著笑著對小個子說:“走啊,小個子。”小個子聽到,有些不滿的嘟囔道:“我叫時大路,不叫小個子,康哥。”康哥先一步走開,邊走還邊打趣道:“好,好,我知道,小個子。”
康丁及舍友們坐在屋內唯一一張圓木桌旁,小個子自然和康丁坐在一起。但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搞些什麽。3號宿舍,八張床,卻隻有7個人住進來,那麽這個宿舍的好處是選舍長幾乎不可能出現平票的情況。
桌前的氣氛雖是有些壓抑,但康丁的目光卻依舊如平時那般清澈。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停留,毫無目的的打量著整個宿舍。木頭,褐色的木頭,整個寢室都似乎隻有這一個顏色,喔,對了,除了那扇門,一扇暗紅色的門。除去顏色的詭異,其餘一切如常,隻是康丁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寢室的門上都要擺滿工具,比如羊角錘,再比如:刀!康丁望著這扇門,內心起了不安的情緒,他又陷入了思考,對未來的思考,即使他也知道不會有什麽dá àn。
“好了,各位!舍長也該來競選了,我先來個自我介紹,我姓葉,今年30,大家可以叫我小葉······”站起來的是一位頭發打著摩斯,穿著白襯衫的男子,嘴上用的是標準的普通話,說話時,嘴上的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康丁將手背到生後,用無所謂的眼光打量著他,心裏在想:這小胡子,到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得說多久。康丁這人是從來不聽什麽自我介紹的,在這種情況下的介紹,把中國人的謙遜早就放在了一邊,留下的是過度的自誇。“所以,我個人認為,我有能力當好這個宿舍長。”小胡子終於講完了。可當他講完之後,又是從前的安靜。他便又站了起來,說道:“不如大家也來介紹一下自己,讓大家互相認識認識,來,就從我左手邊先來,兄弟?”不得不說,這個姓葉的小胡子確實有一手,他微微打開了這尷尬的局麵。一個一個的介紹過去,一個個的也都說了一些。而就在一輪快完成,下一個到康丁時,前麵一位黝黑的漢子,開口,比任何人都簡短,說:“易刀疤,我是舍長。”說完就坐下了。他的話使幾乎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當然在吃驚的人之中不包括康丁。康丁再坐下的一瞬就注意到他了,他臉上的深刀疤可正好在康丁的這一側!
到康丁,康丁隻是笑著說了兩個字:“康丁。”連續兩個人介紹的簡短,使小個子一下子亂了陣腳。小個子緊張的猛然站了起來,用不標準的普通話,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叫時大路,河南人,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你們好。”說完也是連忙坐下。小個子的發言倒是真的消除了這份尷尬的氛圍。小個子坐下後,用左手撓著自己的後腦,在康丁的眼中那是十分有意思的舉動。
走馬觀花,那帶著露水的野花真的美嗎?一個個的自我介紹,記得的又能有幾個呢?康丁聽著聽著,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這些人的話甚至都比不上那扇暗紅色的門帶給康丁的興趣。舍長的位子,康丁雖不明白為什麽要爭,但總歸有人喜歡。毫無疑問,葉小胡子和那位易刀疤競選,當然也隻有這兩個人競選。投票!按理說,人們都應該投給葉小胡子,可任誰看到易刀疤的臉,都會心中一顫,再加上他的瞪眼。結果就隻剩康丁與小個子還沒投票時,易刀疤竟然拿到了兩票。隻是他的神色似乎一點改變都沒有,倒是葉小胡子的臉色顯得不怎麽好看。康丁一開始根本就沒注意到投票的事情,等他反應過來,看了看桌上的形勢,然後突然對易刀疤笑了笑,舉了小葉!小個子當然是緊跟康丁的票型,葉小胡子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自己都在奇怪,他在心中暗想:這個叫康丁的家夥,估計有一手,至少這膽子就不小。
一旁的易刀疤,他心中可沒臉上那麽平靜,他眼光中的冷漠更盛了一分。然後一拍桌子,起身就離開了宿舍。再看康丁,還是那副微笑著的模樣,一旁的小個子表現的好像是害怕,但似乎還有些什麽東西在裏麵。
“謝謝,哥們,謝謝·······”葉小胡子在當選後一直在道謝,康丁卻隻是對他點了點頭,也就走了出去,小個子也就跟在他的身後。兩人趴在欄杆上,小個子有意無意的問道:“康哥,你為什麽選那個小胡子呀,那個刀疤臉看上去不像好人。”康丁看著被這艘船激起的浪花,淡淡的說道:“因為,因為我不喜歡太,太怪的人。”小個子不明白,但他並沒有問下去。隻是他沒有聽見康丁之後過於小聲的話:“還因為,我也不是好人!”
第一天的日子,不好熬,至少對康丁來說至少是這樣。不是辛苦,而是無趣。船上的日子,對康丁來說盡是無聊的玩意。每個人都要被所謂的舍長分配工作。康丁卻幾乎不參加他們的huó dòng,舍長因為某些原因,讓康丁的做得事也是極為輕鬆的。所以康丁就一個人站在甲板上,望著海洋從深藍到淺藍。曬著那最為公平的陽光,陽光不論財富,權勢,生死,公平的照耀著每一個,沒有一絲偏心。小個子拿著把拖把,邊拖邊靠近康丁,等挪到康丁身邊,他直起身子,好奇的問道:“康哥,你在看什麽?”康丁扭頭回道:“沒什麽,隻是沒看過這麽深邃的玩意。”小個子用不是很明白的語氣回答著:“哦。”康丁聽出這份不明白,用手拍了一下小個子的腦袋,笑著佯裝生氣的說道:“你小子,還不快去打掃甲板!”小個子傻傻一笑,也不回應,就彎下腰,拖著拖著,走遠了。
說起來或許都有些不真實,但他確實如此,康丁竟在船後甲板上站了一個下午。倒是期間,小個子的背上不小心被船上的鐵片劃了兩三道口子,康丁拿了很大的紗布給他纏上了,小個子倒是嫌太大了,但康丁堅持,小個子也就沒再說什麽。之後,康丁由回道甲板上,看著落日時的大海,船四周還殘留著微明的日落時分的夕照餘輝,海風也在傍晚時消去了刺骨感。康丁閉上雙眼,聽著海浪起落聲與海鳥的叫聲,他突然覺得一個人的晚霞,真狗日的令人難受。但康丁依舊站在那,他好久,好久沒有這麽真實的情感了。在康丁感受悲傷的這段時間裏,小個子隻又問了一次次:“康哥,你到底在看什麽?”康丁還是給出了相同的dá àn:“沒什麽,隻是沒看到過這麽深邃的玩意。”小個子總是不懂,但他不會去追問,他隻是靜靜地陪著康丁。
夜總歸是來了,隨著這夜幕落下的,還有人們暗淡的眸子。
“康哥,走吧,今天可有一場集體晚會。”小個子出聲道。康丁收回目光,強忍著眼睛的不適,微笑著說道:“恩,走,咱們也去幫幫忙,呦,這件衣服不錯呀,都是星星嘛,哈哈,還像個女人一樣掛個小葫蘆,娘!”小個子被康丁話激的,忙說:“什麽呀,康哥,這葫蘆真是我娘從廟裏求的,保平安的。”康丁看著,正一臉愛惜的擦著小葫蘆的小個子,笑了笑,說道:“好,好,挺好的,咱咱快去吧。”說完就甩下小個子,跑了。“康哥,你等等我!”小個子邊跟,便在後麵喊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