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馳援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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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哪裏來的許多小娃娃?你等在這寒嶺山中四處破壞,真當老夫不能探查嗎?真是好沒禮數!”

    端木雍憤怒責備,人未到,聲音卻洪亮。

    “老小子!說話別太狂,你便也當我玉澤西……”

    “哎!別,別亂講話!前輩別動手!都是我的朋友,初次見麵說話冒失了點,見諒見諒。各位,此乃江越神醫端木雍前輩。”

    蘇半弼全身冷汗一激,趕緊出言調解,否則後果嚴重。

    數息過後,端木雍現身見麵,更無一句廢話,直接便吼道:“你這小子又有何事?”

    蘇半弼拱手道:“神醫,真有大事找你,現在人就在那飛艇之上,請當場診問一番。”

    端木雍一聽這話登時氣炸,飛身欺進蘇半弼身邊,左右探手擰住他襟口,大聲吼道:“你這小子,我說治不好那便治不好,在洞府裏就給你講清楚了,老夫在緊要關頭,不要再來打擾!懂嗎?”

    端木雍越說越氣,雙掌用勁便將蘇半弼震飛丈許開外,旋即樂感一蕩,抽身飛離,撇下神態各異的玉澤西成員。

    “這老小子,手勁當真是大。”

    蘇半弼撣撣身上雪塵,重新理好著裝,衝著飛艇笑道。

    “估計端木前輩確實不善長此方麵,放心,下次我個專治骨骼的。嗯,衛兄,你們有事便先走吧,我必須要暫歇片刻,嘶!丹田樂台好像被他震到了,我一早便知成名人物脾氣多有古怪,沒想到竟然還會耍大牌呢,真是厲害。”

    蘇半弼捂著小腹說完,默默背好樂器拾撿行囊,他看起來受創不輕,動作緩慢,似乎隨時都可能倒在雪地上。

    這一刻風雪蕭索,人影落寞。

    “靖越候千金之軀,我等豈敢先走卻留一人侯爺在此?恭請侯爺上艇同行。”

    蘇半弼腳步瞬時一頓,他回頭一笑,真是意外之喜,心想確實沒白疼她啊,旋即單腿一跺,飛速上艇,整個快成一道白光。

    衛氏兄妹的飛艇,是全隊中最豪華的一艘,蘇半弼一上去便讚歎不停,上摸下敲,眼神中的貪婪之色都快要流到衣襟上,衛希洪則充當解說,給這全帝國最寒酸的小侯爺,詳細介紹吳川飛魚艇的奢華之處。

    他目光掃視下,飛艇內與船艙的格局大致相同,中間小桌香茶鮮果,兩邊寬椅軟墊軟枕,艙壁上還掛了幾幅山水畫,再往裏則是一掛粉色珠簾,隱隱能窺到裏邊倩影,簾子前立著一位丫鬟模樣的少女,雙手相握滿臉戒備之色緊盯蘇半弼。

    “此番我差點被端木前輩剁碎了當花肥,實在凶險,若不是憑借些許創作能力,我這花季年華,怕是要凋謝在此山中。”

    蘇半弼讚歎完畢,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隨便調侃幾句,然後準備給幾人敘述一番再洞府中的奇妙見聞,珠簾內,衛希月身影微動,頻頻捂嘴,不知是怒是笑。

    “勞煩侯爺費心,希洪當真是感激不盡,但小妹之疾實在是難以痊愈,即便天王境強者來治,也是無計。”

    “你信不信我可以做到?其實本人也略懂些醫術的,保證隨叫隨到。”

    蘇半弼滿不在意,直接忽略掉衛希洪的推脫,殘不殘疾不重要,當下先要找個恰當的借口接近再說。

    此言一出,那小丫鬟咯咯咯笑個不停,眼神卻依舊不和善。

    簾中的衛希月本是不想理他,但此時必須開口說兩句了,再任由他講下去今日非遭輕薄不可。

    “那小女子先行感激候爺關心了,到今日我就現自行斷去雙腿,隨即便扔進那火爐中燒掉,隻因實在是無福消受侯爺大恩啊。”

    “那也無妨!我依舊可以接受。”

    蘇半弼正色道,立時鎮住全場。

    這下衛希月真是無言以對,還是不能跟他多答話啊。

    話題以沉默結束,蘇半弼也是點到為止,一切皆以行動為準,總之現在兩人間也算是有重大突破了,這讓他不禁竊喜。

    飛艇在專人操控之下,急速穿行在風雪中,蘇半弼躺在寬椅上閉目養神,同時也在琢磨這些日子以來的創作構思,待到盡數領悟之後,他開口對衛希洪道:“衛公子,我輩音樂人最宜淡泊靜心,遠避俗雜,若是流連奢華,日久天長怕是於造詣有損啊,家有資產不是這麽用的,買樂器、買材料、買先賢遺篇,各種提升,豈不更妙?”

    衛希洪一聽此言竟是大驚,指著蘇半弼所穿的錦繡長袍叫道:“小侯爺,你是在說我奢華嗎?嗬,此飛魚艇造價是二十萬樂票,你一個身上穿著兩艘豪華飛魚艇的人,來跟我講淡泊?卻不是說笑?侯爺,要說隻是單獨一件倒也罷了,但你身上的,可是全套錦玉天良袍啊。”

    “什麽!”

    蘇半弼唰一聲便從長椅上跳起來,額頭咚一聲撞在畫框上,引得笑聲一片。

    “侯爺不知道吧,這錦玉天良套裝中,最名貴難得的,要數長袍領上那條百劫靈狐絨皮,隻此一件,便值三十餘萬,並且還極難買到,此皮百毒難侵,冬暖夏涼,總之各種奇效。”

    “怪不得,當時端木老前輩慷慨相贈時,幾乎嘔出血來。”

    四艘飛艇正是往嶽山州方向飛行,蘇半弼想起此時正是全州大旱之際,途中衛希洪也解釋了,此去正是為民解災,不管其他,扶危濟困是每一位超音盟賽音樂人必須要做的。

    這正與蘇半弼的理念相合。

    三艘飛艇直到日中時分才進入嶽山州境內,熱浪立時漫天而來,飛艇在一處府衙外停下,蘇半弼跟隨眾人出來,嶽山州兵馬副指揮衛平隆出來與眾人見禮,他也是衛氏兄妹的遠方堂叔。

    之後衛平隆便讓眾人先行安頓,聽候指令委派,蘇半弼眼見天上地下不時有各式載具飛馳而來,想必皆是馳援的各路音樂人,一時人喧樂雜。

    衛希月行動不便,隻好暫回飛艇中,蘇半弼便開始自行漫步,一直進到入府衙大廳中,越往裏走禁軍守衛越密集,但一見蘇半弼過來卻放任通過,看來都是有眼力的,這至少能省下七八千字的行話,否則便先要來一番質疑身份,再是侯爺囂張發威,再是證明身份,最後收獲道歉,莫欺少年爵位低,這一大全套走下來,今天就不要做事了。

    此時卻聽前方人聲震響,宛如顆顆火星炸裂,一個再是熟悉不過的聲音傳到蘇半弼耳中,他趕緊奔過去一看。

    “皇兄!你真的來啦!”

    蘇半弼低聲一喚,卻沒能引起注意,隻見當朝太子辰南頊,光著臂膊雙手揮舞,正對著麵前一班垂頭縮手文武臣工厲聲訓話,連頭冠都扔在了一邊,顯然是正因災情而煩惱。

    “八天了!整整八天啦!一個個隻會吹噓,正經要用時全指望不上!孤再限三日,如還是拿不出策略解災救民,便都給孤放出自己身上鮮血去澆田!”

    底下的文武大臣立時群呼有罪,辰南頊還待再訓時,突然停手側目,咦?方才那道聲音,怎會如此挑人怒火?

    蘇半弼瞬時悔意陡生,根本不該開口的,還是先避鋒芒為宜啊,於是趕緊抬袖掩麵,準備逃走。

    “刀斧手何在!速來先斬靖越候祭旗!”

    好吧,這回走不成了。

    “你小子養病是吧?養著養著人卻找不見了,必是又到哪裏逍遙去了。”

    辰南頊迅速追上來攔住蘇半弼厲聲問道。

    “太子殿下!誤會啊,臣弟真是有別的重要事情。”

    蘇半弼趕緊解釋,生怕再慢片刻,便要遭人圍砍了,這儲君脾氣太過暴躁。

    此時前排大臣中突然站出一位,冷聲道:“殿下,且看靖越候所穿之衣物,此乃錦玉天良袍啊,侯爺有何等重要之事務,要穿此價值不菲的華服去辦啊?”

    這人我並不認識,但這讒言實乃陰損,必是跟八皇子一黨的狗官。

    蘇半弼心中暗罵幾句,臉色卻很平淡。

    “嗯!王尚書說得對,孤一看你這油頭粉麵的樣子就來氣,還不過來受死!”

    一眾大臣低頭嬉笑,心道這靖越候今日正撞怒火之中,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