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突遭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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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作雨,猛撒而下,聲勢更甚之前,在蘇半弼的激昂唱念中,麥田中漸漸生出變化。
“煉獄深淵壺濟世,幽冥洞府我針度人,震鬼神,清魔音,萬世妖邪也淨他心,擒飛龍踏九霄,一身豪情救萬民……神農濟世,願上蒼感應,關懷黎民,兄弟們加快節奏!九荒魔王如螟蛉,四海真龍走蛇行,一身正氣把天擎,萬載不求詩書記,千山頂上神農林……”
“太子殿下,灌溉有效!活啦!麥田活啦!”
有幾位官員高聲大喊道,辰南頊注意力一直放在蘇半弼身上,聽見喊聲後才反應過來,此刻,他除了拍手叫聲,再也沒有其餘動作。
一眾音樂人還沉浸在蘇半弼的曲調唱詞中,自身五音心弦仿佛都為其所動,手上《控水曲》更是不停,衛希月滿臉嬌俏,玉手竟是頻頻停頓,難以相繼。最後她一推身前瑤琴煩躁道:“不彈啦!這節奏中根本無法專心彈曲!好好的一曲《清波采蓮》被他的唱詞念得細碎難彈,很是煩人!”
她抬眼看向那邊的蘇半弼,卻見他挽起袖子扔掉樂器,竟是把一塊長條形的擴音石握住,湊到嘴邊來唱念,同時左手還不斷上下揮舞。
他難道不知這是錯誤的用法嗎?還一副極其享受的樣子,真是怪異。
大片麥田此刻在猶如實質的音波中,瘋狂吸水滋潤自身,漸漸煥發生機,有些甚至竟是抽出了嫩芽,作物精氣受到音樂的刺激而瘋狂釋放,周邊農夫感動到掩麵而泣,看得蘇半弼身心振奮,我輩音樂人應當有此作為。
“一曲《神農濟世》,希望能與諸君攜手消解此災,記住我的名字,我是麥舍郎君……”
眼見他一曲奏效,太子立刻下令記下韻律全州傳唱,配合江水灌溉以最快之速度搶救全州農業。
此時蘇半弼一曲終了,跳下麥舍正待回衙休息時,卻被一眾音樂人圍上來問道:“小侯爺!此種曲風,我是等未有所聞,不知是何來曆?竟能有此音效。”
聞言,那個黑發散亂,肩扛樂器的青年,看著身邊大片轉危為安的福喜麥田高聲道:“此曲音效簡單,無須任何排演,全憑真情流露,意在以明快熱烈的曲調,喚醒植物本身之生機,破開束縛,正如民間失魂之人需要喊魂一般,所以它就叫……喊麥。”
眾人恍然明悟,連勝大讚,其中自然有的人心存妒忌一言不發,覺得原來如此簡單,並無任何奇特之處。更多的則是拱手相敬,直誇蘇半弼構思巧妙,唱詞雖是即興創作不和韻律,卻是通俗上口,明白順暢,細細品之內涵頗深,無絲毫問題。
“殿下,告訴他們留下全州最大的一塊旱田來!明日臣弟還要再戰一曲!”
說完這話蘇半弼兩眼黑光亂射,竟是差點栽到在地。
他實在是累極,當辰南頊趕上來扶住他時,便已然昏睡過去。
玉澤西全隊自是還要再留數日,一來是協助救災磨練隊伍,二來也是想好好體驗一番蘇半弼所創的全新喊麥曲風,這喊麥曲一無品級,二無強大威能,卻是深受一眾音樂人的喜愛,更是喊出了嶽山州本地文人的才思,紛紛提筆仿照蘇半弼的唱詞寫作,但盡皆不得要領,都覺格局差太多,不好模仿。
喊麥曲風憑借其雅俗共賞,易於創作的音樂特性,即便旱情緩解之後,仍是全州傳唱不休,隱隱竟有要成一大流派之氣勢。
次日清晨,蘇半弼已然恢複過來,辰南頊讓醫官調配的珍奇靈藥,他一開始是盡數不服,高聲大呼超音盟賽音樂人亂豈能胡亂服藥?聽到盟賽規定除了強提造詣的猛烈丹藥之外,其餘並無妨礙時,這才安心,倒教那醫官好一陣揶揄。
蘇半弼沒料到今日的事務仍然繁雜,首先便是那芳花長河決堤數日,竟是有些難以收束了,然後便是要全州巡視,安撫百姓,畢竟仍是連日無雨,救災尚未結束。
辰南頊帶上蘇半弼一起,到全州各地見見場麵,也是有意帶挈他,萬一這小子在超音盟賽中混不下去,再入仕途時也能得些民心,再者說,雖是故去多年,蘇賢相仍然還受民眾敬仰,此時帶上賢相獨孫出來,真是皇家安民之利器。
嶽山州萬石縣縣衙前,一方丈許高的土台之上,蘇半弼一身正裝英姿臨風,他本來不想出這風頭,但見那玉澤西的飛艇不時自半空緩緩飛過,他旋即大呼百姓盛情豈能推辭?
“首先是感謝,感謝所有參與救災的音樂人傾力相助,本人敢以性命擔保,日後多行此事,對自身造詣必有莫大好處,當然,真沒好處時,我也不包賠,必是你們平時裏為情所困,因此耽誤,特別是有些偏愛風流的兄弟,要注意哦。”
包括太子在內,台下眾人哈哈一笑。
“然後是那新創的喊麥曲,列位盡可放開學習,自由創作,熟練此曲後,必當先為百姓解憂,要主動而且無償,五音天帝在上,敢有從中謀私利的,統統重罰,而且舉報有獎,這,是太子殿下的要求。”
地下眾人紛紛出言叫好,並當場保證。
蘇半弼旋即又笑道:“各位放心,隻要唱詞再豪放大氣一點,樂票那是大把大把賺,也不差這一點。還有,你們倒是賺到了,可我卻一點好處也無,這可如何是好?各位不必憂慮,現在機會來了,你們隻要多多支持皇州天杭隊,支持我本人,就算補償了,皇家樂隊那可是豪門中的豪門啊,除了個別人之外,其餘皆是實力超群!”
“這小子!拉票拉到這裏來了,說得好!列位理應支持靖越候。”辰南頊大笑不止,眾人也是跟著同樂。
台下笑猶未了,長空之上陽光卻是驟然一斷,蘇半弼隻覺土台四周的天色瞬時竟暗下來,抬頭一望,半空中有股股黑氣翻滾湧動,快速凝成一個紫黑人形,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直接便是對準下方撲來。
地上的音樂人瞬間反應過來,紛紛亮出樂器奏曲對敵,一時琴瑟笙簫,音樂大作,但對那人形無絲毫阻擋之效。
“保護太子殿下!啊!”
蘇半弼才一喊完,一陣森冷的音調響起,殺意陡然彌漫,震得他竟不能移動分毫,瞬時便被一道無形巨力轟中胸口倒飛出去,直砸入後方的屋舍中,生死不知,鮮血一路拋灑,自台上滴滴點點延伸進廢墟。
那紫黑人形一擊命中,卻不再糾纏,對台下的辰南頊也毫不感興趣,一個拉高竟是想要逃竄,但立時便被道道樂器音效催發出氣刃光波當場lán jié,便隻好反身死鬥,力拚突圍。
“半弼!”
辰南頊不顧一切飛奔過去,一見蘇半弼滿身血汙,躺在一堵半塌的青石牆壁上,口中直嘔血,辰南頊立時如遭雷轟,趕緊過去抱住他,同時伸手入懷,掏出一個金色令牌捏碎,然後開始呼喚,語調中竟帶著哭腔。
“放心,馬上就人來救你,馬上就有!你,你可不能死啊,好兄弟,哥哥在這裏。”
蘇半弼動彈不得,隻有喉結上下遊動著,嘴在吐血,心肺仿佛碎裂了一般,仔細一探,還好,心弦未斷,否則生不如死。
劇痛之中,他實在想不通,明明眼前這個人,才是最佳的攻擊目標,於情於理都不該奔自己而來,懂不懂行規啊?我竟然還叫保護他呢。
想來那幕後策劃之人,也深知死侯子,不死太子的行規,這更加重了某人嫌疑了。
“皇兄,衛……衛希月,她,我一見之後……思之如狂,總想著有一天……但今日怕是……”
蘇半弼話還未說清,便被辰南頊當場打斷。
“別說了,放心,皇兄明白,到時我直接賜死她給你殉葬,教你們永遠在一起!整條豫嵐江都隨她陪嫁給你!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