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發起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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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可能是小黃呢?小黃說話是很有特色的”
蘇半弼釋然道。
身上樂票還在錦玉天良袍中,未及帶走,蘇半弼隻好典當了懷中珠寶,再加之前向言家借的一筆巨款,總算湊夠數目支付聲動千裏音場所需款項,他心中急躁,恨不能一步便到天杭皇州。
音場的另一落點,自然是選在了皇州周邊一個縣治中,傳送前他便改換了容貌,到達後先尋處客店,到黃昏時,再轉道入皇城,主要是為隱蔽行事。
蘇半弼直接便找上那日一起酒樓吟詩的趙尚中趙侍郎,兩人一見麵,趙侍郎根本認不出來,蘇半弼隻好吟出那首詩來亮明身份,趙侍郎隻聽第一句便懂了,立時便有各種話想問,而蘇半弼卻無心閑敘,直接是拉他入房中。
“趙侍郎,可認識什麽,道上的朋友?我這有筆富貴,想關照兄弟們。”
蘇半弼臉色冷峻到極點,卻偏又有笑意。
“侯爺,何謂道上?下官隻知以樂載道,尚中生平磊落,侯爺此舉是在試探我嗎?”
趙侍郎語氣異常堅定。
蘇半弼卻不想等,便直接挑明:“不瞞趙侍郎,本候忍耐那沈琦時日已久,該到了有所行動之時,我懷疑,此次嶽山州大旱就是那沈氏父子勾結魔音族人犯下的,而且他不光是想要我死,還在預謀暗害家母,難道這不算奸臣嗎?既是奸臣,你我一同廢了他兒子,此乃天理。”
“侯爺恕罪,如無實據,下官很難信你,汙蔑當朝太師,這可是重罪呀侯爺。記住,一出這府門時,下官便當你依舊重傷在身,從沒來過。”
自趙府hòu mén出來,蘇半弼臉上已然裹上了又硬又厚的黑灰土,一時麵目再次大改,他心中冷哼一聲,將手上白紙攤開看,將上麵的字跡又看了一遍。
他當即直出皇城,來至東麵集鎮上一處名為蒼軒樓的客棧,內部裝修很是奢華,剛一進門,便對小二說了句暗號,隨後挑了一個房間進去,將手中紙張對空攤開。
上麵八個大字:任俠好義,刀劍為樂。
無片刻時,便有一語調怪異的男聲響起:“我們已多年不接單,但既是尚中推薦來的,那我倒要問了,你要殺何人?”
蘇半弼以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名字,旋即又抹去。
“廢造詣七百萬樂票,取性命五百,廢全身三百,重傷一百,既是尚中的朋友,減免三十,免交定金,附送一次善後,事成自然有人通知付款。”
“我選重傷,對了,要是雇主也參與戰鬥的話,能再減嗎?”
蘇半弼挺了挺身子,拱手問道,他原本想選廢造詣的,但手中樂票實在不多,若不是有對方的熟人減免之策,他差點便連最dī jià都付不起。
“不能。”
“好!這果然很有專業素養!”
口氣如此狂傲,不會是官辦的shā shǒu組織吧?
蘇半弼暗想,這趙侍郎,身後勢力不小哇,人人皆言奸臣難惹,那麽忠臣便好欺負的?誰還沒個副職啊?都是有陣營的人,真殺起來誰怕誰?
蘇半弼交代完畢,即便起身離開,因為還有一位,正在焦灼以待。
次日清晨,王永豐王尚書招呼下人駕車匆匆出門,他在車內不停的翻看手中的一封金色封麵的請柬,裏麵隻寫一段問候之語:煞氣散後,尚書安好否?你在嶽山州立下大功,該當有賞。
每看一次,王尚書心中便竊喜一分,到最後時竟不能自控,揮手讚歎起來,想是這獎賞必為妙物,卻不知此次為何突然換了相見之地。
好賊子!真的在領兩份薪俸啊!蘇半弼心中大罵,旋即也暗中跟上。
皇城十五裏外,綠竹坡,馬車穿林而入,王尚書哼起曲子,心態怡然。
“聽坡上之清風,似有琴音陣陣,這是在為本官清吟賀喜啊。”
但他沒注意到是,周圍的竹葉,竟飄落得很驚慌,風也慢慢打起回旋來。
蘇半弼手撫瑤琴,樂感源源不斷地輸入雙手十指,長風第二曲,《曲折碧樹》應手而起,七弦震顫時,竟都蒙上了一層淡淡光暈,隨著兩個顫音一消,琴弦便瞬時狂躁起來。
哢哢!蘇半弼身後兩根圓竹,扭結而斷。
無數刀尖形的風刃盤旋結成,根根翠竹劈啪斷裂,周圍三丈內的竹葉也是籠上了一層刀形虛影,和那風刃夾雜一起,直撲向王尚書的馬車,那駿馬被風聲驚到,揚蹄嘶鳴起來,大群風刃堪堪要接近時,蘇半弼琴音一變,風刃立時便散去大半,剩下的也改換了攻擊位置,將那馬車的鐵製頂蓋撕開,緊接著狂風漫卷,人馬皆為竹葉泥沙所覆。
那車夫自坡下艱難起身,再上去想拉王尚書時,卻見車內空空,上坡不過數十息時間,王尚書便被人劫走。
“魔,魔音族人!”
車夫失魂大叫。
鍾皇山山間一條瀑布邊,王尚書被扒去外衣,蒙住眼睛四肢反綁,高高吊在石壁前,他不時扭動幾下身體,如一條蠕蟲。
“哪裏來的賊子!敢綁架帝國官員!本官乃是……”
王尚書大罵起來,滿口盡是家國大義和人性良知,蘇半弼心中竟是有莫名傷感,覺得他此刻確乎可憐,內鬼當得太貪財,此乃大忌,為官這麽多年了,行規還是沒專研透啊。
無怪嶽山州的作物一直搶救無功,原來真是魔音族人在其中作祟,再加這廝當內應,簡直完美,要不是喊麥曲有成效,再加上我有文武天機護體,此番差點便讓你個老小子做圓滿了。
這次災情化解了,你們陰謀失敗,那麽下次再來便是!這點毅力都沒有嗎?直接便是想殺我泄憤,如此狹隘,此後還何臉麵敢破開空間,叫囂統治全大陸?
魔音族人完全沒這資格!
蘇半弼臉上泛起嘲弄之意,甚是張狂。
先吊兩個月吧,此時心裏卻才有一絲解氣。
哎!隻顧報仇了,差點壞事!不能殺他,突然便有一條妙計,蘇半弼心中一笑,想起了趙侍郎。
到得月落群山時,王尚書已是氣力盡竭,再也罵不動了,他腦中各項線索交織,似有所悟,卻還是未參得透。
第二日傍晚,蘇半弼在瀑布之上,彈了一曲《千浪過江》,一來是為練習,二來則是要幫助下邊的王尚書參悟大道,同時也給他補點水分。
道道青光隨琴音射入水中,慢慢匯成一塊青藍色光幕浸染白水,隨即陣陣罡風刮來,光幕立時炸開,浪花湧起,亂石激射,不時飛出一二塊打在王尚書身上。
“唉,這掌控力還是有點不濟啊,雙手怎麽會這樣亂抖動呢?低級失誤啊。”
蘇半弼搖頭暗道,回應他的除了淒厲風聲,還有下方王尚書的哀求。
“影尊!影尊!小人知錯……求您放過小人。”
王尚書不是音樂人,心智不夠強大,經受不得這種威能。
兩日不到便是招供,果然還是領那邊的薪俸更凶險,王大人,走好。蘇半弼灑了一把野花在水中,拍了拍手,旋即離開,但王尚書仍在哀求不止。
蘇半弼離開後,無半柱香時間,趙侍郎便是帶了大隊人馬找來,苦尋多日,終於是解救出王尚書,當然,也聽見他的那幾句哀求之語,趙侍郎當場大怒,高聲大罵那無君無父之賊。
蘇半弼尚不急於回府,仍是住在客店中暫避,次日,店中便也傳開了一片大罵聲。
“豬狗不如!堂堂尚書竟敢勾結魔音族。”
“國之恥辱!皇威有損啊!不殺難消民恨。”
“此等敗類,必須滿門逐出江越!”
其中有一汙麵的青年卻是麵目哀切,哽咽道:“這簡直是,唉,王尚書一生勤政,沒想到……”
店內所有人都在議論此事。
蘇半弼聽傳言道,被解救的當晚,皇帝便是見了王尚書,開口第一句便問:“王愛卿,昨日沈琦被打至重傷,現場魔音回蕩,草木黑死,這也與你有關吧?而你口中那影尊,又是何人?”
此刻左右自有那正義官員上前奏曰:“影尊,便是那魔音族內,一個叫影煞飛鴉的邪人,本國多年屢捕難獲,據尚書府車夫口供,確實是他。臣猜測,皇家樂隊在雲水風洞遇襲一事,也是頗有關聯。”
這掃尾工作做得,簡直妙啊,皇城內敢毆打當朝太師之子,太師本人竟還不敢聲張,蘇半弼由衷讚歎,這錢花得值。
辰南星,這才剛開始,第一次反擊,我先拿沈琦試一試刀,等我準備妥當,也再給你來份大禮,你還是先定好監牢為上計。
蘇半弼冷笑,將手中茶水飲盡,旋即提起筆來,在一片巴掌大小的紅葉上,用歪扭奇醜的書法,寫下了幾句話,再拿紙妥善包好。
窗外柳斷蟬哀,他繼續神情悲切,如喪親父一般,眾人看他時,卻是隻覺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