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言陵統統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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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半弼的對答合情合理,幾乎挑不出錯處,眾人對他之前的經曆很是好奇,趁此機會還想再問時,大堂內樂感波動卻陡然強烈起來。

    王大人,諸多善後事宜你不去管,反倒在此詰問無辜人士,實在不妥。”

    此時,一道男音響徹全場,所有人都感應到有幾絲清柔微風吹拂上來,其中威勢卻猛若江濤,嚇得言曦曦立時站起身來,趕緊躲到蘇半弼身後,牽住他衣袖。

    話音未落,一官服男子自堂外大步走入,眾人紛紛躬身行禮。

    原來是言大人到了!”

    王擎風走下堂來,與言陵互相見禮,之後堂上氛圍卻又立時冷寂下來,王擎看他麵色不佳,似有怒意,心道這言大人果然是為這靖越候而來,隻是一場例行的問訊而已,卻沒想到他竟親自來管。

    此事的起因與經過很簡單,一個樂仕造詣的青年音樂人,想要收服一條寒江蝰蛇當坐騎,不料突遭意外墜入江中,意外落到群玉山地脈裏,在四下迷路眼見百般求生無望之際,選擇使用隨身畫卷中的音效威能做最後一搏,卻意外發現一個商會戰團圍攻紫蛟轟出的通道,於是青年就此脫身,但那之前設置好的機關尚在,青年本可以不管不顧,就此離去,但他不忍正道音樂人被誤傷,是以拚力勸阻戰團成員遠離波及範圍,不料竟無一人聽取意見,這才導致多人死傷,諸位,全是意外之失,這才是最終結論。”

    當朝太子太傅、言家三爺、一方寒濤大音得出的結論,府衙眾人之中誰敢道半句不對?但甄鴻等人還是滿臉恨意,家族傷亡之事不能就這樣揭過去。

    言陵掃視大堂一圈,才又開口道:“如此一位仁厚重義的音樂人,帝國禦封靖越候,居然被你等當魔音族人一般拷問,還是在這府衙公堂之上,簡直豈有此理!實在大損皇室威嚴!王大人雖為郡守,怕是也擔不起責任吧?不管你等今日要誣陷他何種罪名,我言陵,統統不認!”

    言陵完,堂上一片沉默,蘇半弼的表情與甄鴻同樣驚奇,他本人都沒想到自己竟是這樣的人。

    群玉山珠寶與言氏家族世代交好,甄鴻還想要再次刁難時,卻不得不細細思考了,礙於言陵在場,實在不好再多什麽,他明顯是護定了蘇半弼。

    王擎風本來也隻是奉命詳查此事,隻要蘇半弼無一絲主觀故意,那戰團傷亡就隻是意外,況且還是那蛟龍紫炎催發的樂聖真跡,但畢竟是有人命喪那畫卷之下,他靖越候多少都要擔點過失之責,但究其原因,卻又似乎不關他事,不過既有言陵在此力保,那本堂上又無實證表明他蓄意謀害,因此如何判決王擎風自然心中有數。

    最後,蘇半弼念及戰團成員相救脫困之情,願意承擔部分款項,撫恤死者家屬,這救命之恩啊,如若真讓他在地脈中催發出《氣吞山河圖》來,那此刻已然慘死多時。

    樂聖真跡之威能,遠超預料,完全不是自己當前這造詣能抵禦的,這也是他能有耐心跟甄鴻辯論的原因,心中實在有些愧疚,若是放在平時,必定反定他一個犯上作亂的大罪。

    臨走前,蘇半弼突然回頭向甄鴻朗聲道:“回去原話告訴蔣坤元!男人就是要受點創傷才完美,你要是敢就此沉淪下去,那麽世世代代都要受我無情鄙視。養好傷,你我再上鬥弦台,同城之戰,即便鬥上千萬場也都不夠!你不要想提前當逃兵。”

    眾人呆呆的看著他,不禁歎服他的氣度來。

    走在白石階上,言曦曦仍是抓住蘇半弼衣袖沒放,言陵走在前方,突然轉身大聲嗬斥道:“你這子!老實,那幅《氣吞山河圖》是誰給你的?樂聖真跡豈能隨意催發?更何況這真跡還是神圖樂聖顧一玄的,你真是隨時都在自行尋死啊,要我怎麽你才好?還有那位贈畫之人,完全是女兒心思,一點也不考慮後果!衛氏漁場的姑娘可慷慨啊,樂聖真跡隨手便送。”

    蘇半弼雖是打死也不肯透露畫從何來,但言陵一想便知,就差當麵點名了。

    言陵語氣中雖是嚴厲,但卻有滿滿關切之意,像是在訓誡家中輩一般,讓蘇半弼很是感動,再一看言曦曦表情突然羞澀起來,把自己衣袖抓得更緊了。

    此情此景,不太妙啊。

    他驚得當場拂袖跳開,拱手道:“大人,此事真不是我魯莽,本來我在地脈中再待十日也無妨,隻因近來事務繁多,再加上下一場盟賽將近,實在不能耽擱,所以就想直接破山而出,要是早知道盟賽推遲,就絕無此事發生,但接下來,我又可能會因為參與圍攻紫鱗渾水蛟,而倒在那大片紫炎之下。這真是,兩頭難顧,沒法子,我也很難受啊。”

    言曦曦嗯嗯兩聲,立即點頭附和,但一看言陵目光掃來,便又立刻閃到蘇半弼背後。

    你要真死在這幅樂聖真跡之下,不知要牽連進多少人,甚至顧聖本人,恐怕都要親自出來解釋一番。”

    言大人,你為何不願相信在這世間,路邊攤上也能買到重寶呢?我日後非要向你證明個幾千次不可,這畫卷真是我無意中購買的,不會牽連任何人。”

    言陵冷冷一笑,完全不信。

    蘇半弼一見還是被言陵拆穿,隻好坦然一笑,隨後向他保證日後定當加強學習,謹慎使用任何外物之力。

    他借此機會,順便提出想要重新改入言大人門下,卻被厲聲拒絕,其中緣由自然是很明了,老爺子言博維親自逐出來的弟子,除非自行召回,否則言家之中誰敢私自再收進來?即便是寒濤大音也不行。

    對了大人,我聽王大人玉澤西下場盟賽推遲數日,卻不知是何緣故?近來吳川氣候平常,隻有些微風細雪,不可能是氣原因吧?晚輩還想請言大人親臨觀賽,上一場您沒來,實在遺憾,如今我全套《長風曲》已然創作完成。”

    言陵一聽他問起,腦中思索片刻,才開口道:“嗯,看了賽報,你子,很是讓我意外啊,居然能入宮告聖牌,令人驚歎。你知道下一場跟哪一隊鬥弦嗎?”

    這倒不清楚,隻知道仍然是主場鬥弦,這幾日一場曆練都沒參加,原本的計劃全被群玉山地脈之行打亂。”

    子,超音盟賽中遇上幾場推遲很平常,你心態一定要平和,記住,不論遇上任何事,都不要亂了思維,歸隊之後一切照常,不要去管是哪一支樂隊,該到的鬥弦一場都不會少,好好磨練能力才是關鍵。”

    言陵一聽蘇半弼尚不知樂隊名稱,稍稍鬆了一口氣,立即把目光移到言曦曦身上。

    你這死丫頭!我不過出去一趟,你就敢到處給我生事,真是越來越不分輕重,讓你去群玉山樂隊中體驗一番,沒想到你居然敢去參加戰團,還敢跟人一起出去圍攻紫蛟,以後嫁了夫君,也是如此任性嗎?”

    這樣的訓罵,她言大姐不知受過多少次,早已是能從容應對,站在蘇半弼身後滿不在乎,隻是聽到最後一句時,才顯出幾抹女兒家的羞態來。

    言陵語氣中雖然怒火四散,但聽得出其中都是父親的關愛,蘇半弼隻見這言大人頻頻將若有深意目光向自己投來,嚇得立時便將盟賽之事忘卻了。此刻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有父親真好啊,誰要是像這樣帶著父愛訓我一次,立馬千萬樂票奉上。

    不,爹爹,我不回去!群玉山珠寶實力太弱,整體風格也完全不適合我啊,而且,嘻嘻嘻,蘇侯爺已經親口應許我加入玉澤西了,人家今日便要去簽合約,耽擱不得。”

    言曦曦眼見父親氣得要打人,趕忙將蘇半弼拉到石階護欄邊,看著言陵悄聲念道:“你要是不幫我這一次,我就去告訴衛姐姐,你大肆輕薄於我,到時候,看你怎麽跟你的希月辯解。我這次回去,怕是要遭重罰,你難道忍心嗎?還要繳罰金的,這次可能會更多,人家是真的沒錢啦。”

    蘇半弼一陣苦笑,一拍胸口朗聲保證道:“妹妹還差多少樂票,哥哥全數補足,並且妹妹你下一次犯錯的罰金,我也給你提前繳了,曦曦啊,要進樂隊我一人了怎麽能算?你得受過主教頭考驗才行,若實在想走關係進樂隊,那,那也得言大人親自發話。”

    哼!沒想到你竟如此絕情,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去報名!”

    言曦曦氣鼓鼓地揮拳大叫,兩個男人立時笑起來。

    言陵平日裏發火,也隻是嚇一下女兒罷了,沒有真正動過手,蘇半弼勸解既然一切平安,其實也可以讓她到玉澤湖畔住幾日,姑娘家大戰裏受了些驚嚇,散散心也好。

    言陵順勢話鋒一鬆,便爽快答應了。

    三人走出郡守府衙,便見前方出現一隊車馬儀仗,蘇半弼自然認得,正是他靖越候府上來的,隻見錦簾一掀,母親辰懷雅走出來,此刻她親眼看見兒子無事,這才放心來。

    但凡母子相見,其中一人自然是免不了一頓熱切詢問,蘇半弼安慰過母親之後,這才注意到她身旁還有一青年,一身黑紫色龍紋錦衣,正是十四皇子辰南空。

    昔日隊友此刻異地相見,真是別有一番情緒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