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王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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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太平軍一擺脫追兵,便沿小路不顧一切向前逃跑,一路上收止不住,又掉隊了好些老弱,才勉強穩定下來。
西王蕭朝貴與林鳳祥、李開芳在後麵斷後,一路上看見無數倒斃在路邊的太平軍將士,不由得愧疚萬分。
“要不是我大意輕敵,沒有派人偵查前方,這才導致的如此慘重的失敗,都是我的過錯啊!”
聽著蕭朝貴的自責,林、李等太平軍將士也不由的低下了頭,士氣沮喪之及。
“西王不必憂慮,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怪也隻能怪清妖太過於狡猾了。”看見士氣一片低迷,章平認為他在領導麵前表現得機會又來了,急忙出聲為大家打氣。
他可是知道,蓑衣渡之戰隻是前期為數不多的失敗,一旦挺過了這一關,那麽後來前途將是一片光明!
意識到自己是全軍統帥,剛才的表現也實在是過於萎靡了,不利於軍心。蕭朝貴馬上反應過來,拍拍章平的肩膀,哈哈大笑。
“還是章平說的對啊,勝敗乃是。。呃。。什麽什麽常事的,不管了,我是個大老粗,反正就是這個意思。”西王撓撓頭,“有天父在庇佑著我們呢,這點小挫折算得了什麽,大家鼓起精神氣來!”
西王都這麽說了,太平軍們也都暫時的緩過神來,七嘴八舌的嚷起來:
“對啊,要不是那群清妖在高地,我早就把他們給拿下來了。”
“下一次一定要多殺清妖,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對!!報仇!報仇!”
……
看到太平軍被仇恨刺激得恢複了自信,蕭朝貴點點頭,表示很滿意,盯著略顯興奮的章平一眼,伸過頭小聲的說道:“看起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在我這兒當參護實在是屈才了。”
“哪裏,西王說笑了。”聽著似乎是要給他升官,章平顯得更高興了,但嘴皮子上還是要有所謙讓的,“要不是這些天承蒙西王的教導,我也不會成長的這麽快!”
章平這樣捧了一下西王倒是讓蕭朝貴心情很是不錯,正要說些什麽,一個身穿黃背心鑲綠邊的太平軍士兵跑了過來。
“西王,”那小兵拱手行禮,“東王有命,請立即前往中軍!”
“嗯?”蕭朝貴略愣了一下,“好,我馬上就去!”
估摸著是前去商討進軍方案的,做事一向雷厲風行的他一刻也沒有耽擱,帶著一堆參護直奔中軍,當然,章平也在其中。
一到中軍,先傳到他耳邊的是一陣哭聲,西王愣了。
天王洪秀全滿臉淚痕,大哭道“天不欲我定天下耶,何奪我良輔之速也”。
在中軍見到這種情形,西王及其手下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有章平隱隱預見到了什麽,暗自歎了一口氣,心中說了一聲“抱歉”。
蕭朝貴心思急轉,很快意識到了,臉色大變:“難道南王他?”
天王微微點點頭,隨即轉過身去仰頭看天,不再說話。
西王急急忙忙的趕到南王遺體旁,見到東王、北王、翼王及一部分丞相檢點早已在此,沉默不語。
章平跟在西王後麵,首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南王馮雲山的遺容。
記得忠王李秀成在其《李秀成自述》中曾經這樣評價馮雲山:“謀立創國者出南王之謀,前做事者皆南王也。”
而現代的評論多說“如果南王不死,就一定可以調節天王與東王的矛盾,後期也就不會發生天京事變了。”可見南王的威望以及其卓越的政治手段。
曆史是不能假設的,事實上能假設的機會已經被章平給親手掐斷了,南王馮雲山再次亡於蓑衣渡。
過了好一會兒,蕭朝貴才勉強抑製住自己的悲痛情緒,緩緩問道:“南王怎麽會突然升天的?”
旁邊一員女將紅了眼睛,悲傷的回答:“蓑衣渡開始中了清妖埋伏時,我們就將在船上重傷修養的南王抬上岸邊的瀉母嶺,沒想到昨天戰鬥正酣時,南王傷勢突然惡化,還沒過一會兒就升天了。”
蕭朝貴沉默不語。
“我已經查出了lán jié我們的是哪路清妖了,”東王楊秀清低沉著聲音,很明顯怒氣已經壓抑到極致,“為首的是個名叫江忠源的清妖,我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來祭奠南王。”
“江忠源麽。。”西王喃喃自語,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馮雲山既死,而太平軍此時仍是流竄作戰,所以大家決定就地安葬南王。
畢竟在行軍中,葬禮也很簡陋,大家匆匆用白布將南王的遺體裹住,實行土葬,這位被史學家評為“其忠勇才德與智謀器度實為太平天國之第一人”的開創者就此安息。
葬禮已畢,諸王還得急忙趕回自己所屬的部隊,畢竟現在才剛剛擺脫清妖的追捕,經此一役,太平軍吃了個大虧,再也不敢驕傲輕敵了。
西王蕭朝貴拜祭完南王後招呼著手下參護就要回去。
“等等,”一個女子的聲音擋住了蕭朝貴的腳步,他回過頭,語氣也變得異常溫柔:“宣嬌。”
章平一看,可不就是剛才與西王對話的那員女將麽,隨即就聽見旁邊的參護們一齊行禮:“參見蕭王娘。”
“哦,原來是她啊。”章平反應過來,也趕忙行了一個禮。
西王蕭朝貴的妻子,也是天王洪秀全的mèi mèi,現階段與蘇三娘並列的女將——洪宣嬌。
也不怪章平不認識,在全州他做了蕭朝貴的參護,也有好幾天了,一次都沒見洪宣嬌來過。這種情形現在想想還真是有點奇怪。
早在洪秀全創教時,他自稱天王:楊秀清稱天父,蕭朝貴稱天兄,那是的洪宣嬌也自稱為天父的女兒,其實她的宗教名分還是挺高的。太平軍成軍時,她統領女營,因驍勇善戰,而讓清軍聞風喪膽。
洪宣嬌走到蕭朝貴身邊,看著他憔悴的麵容,不由心疼的說:“我知道你統領前軍,為人喜歡身先士卒。但槍炮無眼,還是要多注意注意啊。”
蕭朝貴笑笑:“清妖狡詐,也沒辦法。你也一樣啊,一切都要多多小心。”
時間不等人,他說完後就略點點頭,起步快速的離開中軍了。
蓑衣渡之戰,太平軍一是損兵——“船隻、輜重損失殆盡”,“一支數萬人的隊伍銳減到能披掛上陣者不滿萬人”;二是折將——南王馮雲山中炮身亡,這是太平軍無法彌補的巨大損失。
雖說最後還是走出了困境,但已元氣大傷,損兵折將,輜重全失。太平軍麵臨饑無以食,寒無以衣,傷痛無以醫藥,攻城掠池無以火炮的危急處境。來之不易,補充困難,大大影響了士氣,造成行軍作戰的種種難以想象的困難。
猛虎受到重創,迫切需要有一個地方來養傷休整。經過諸王的商議,最後由東王拍板,決定了走旱路直取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