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州盤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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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州有一首觀氣象之詩流傳至今:“一春能得幾日晴?處處溪雲載雨行;滿耳蛙聲天乍暖,風來半夜又雷鳴。”說的是春夏之交,道州經常降雨,有“湘南暴雨中心”之稱。
鹹豐二年農曆四月,乍暖還寒。空氣中仍然時時是彌漫著迷蒙霧氣,陰雨霏霏。這種天氣使“晝出耕耘”的農家叫苦不迭,對居無定所流動作戰的太平軍來說,更是一種災難。
走在陰雨連綿的路上,又是那種土路,對於隻穿著草鞋的章平而言,簡直是不可忍受。不小心一腳踩進了泥巴堆裏,不得不費力的拔出來,再看看腳上那早已破爛的鞋子,欲哭無淚,這酸爽,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偶然間看著前方西王的轎子,不由得感慨,還是王爺們更加的幸福啊。想到這不由的有點咒罵起這個穿越來了,又不穿越的時間好一點。若更早一點,那就是天國的創始人了,妥妥的王爺;要是時間更靠後一點,到了後期,兩千七百多個王呢,怎麽也會有自己啊,而現在倒好,正是革命最艱苦的時候他來了。
章平一步步艱難的走著,頭上盯著狂風暴雨,腳踩一堆爛泥巴,唉,早日希望能到永州吧。
太平軍遭受到了“上帝”的“天譴”,忍著暴雨行軍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期盼著快到永州了,眼前的景象又讓他們一臉蒙蔽。
前鋒到達永州對岸,橫在太平軍前麵的倒不是有多少綠營團練,也不是說永州城有多麽堅固。正是這幾天正值傾盆大雨,瀟水猛漲。一條濁浪排空的“黃龍”,淹沒了整個永州城外。處於臨戰狀態的永州清妖憑借著這天然優勢,又聰明的盡撤河中過往船隻,封鎖江門,再加上一把火把對岸的民房焚燒一空,然後就隔著江河盡情的在城樓上嘲笑著太平軍。
失去了全部船隻的太平軍,無論是怎樣的氣憤、怎樣的不甘,也隻好望“洋”興歎。
停在城外的太平軍無奈的就地休整,等待王爺們商議著如何行動。
章平略整整身上濕透了的衣服,找了一個蔭蔽的地方避避雨。這之後的曆史他沒什麽印象,也隻好隨波逐流了。
一個穿越者,就混到這種程度,“真失敗啊。”他暗暗的苦笑著,吐槽著自己。
孟子曾經說過這麽一句:“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可要是天時真的發力,人和什麽的也沒什麽用。
永州進入不了,隻好另選目標。東王楊秀清下令太平軍轉道向南,逼近道州。
這個英明的決定,使太平軍轉危為安。
蓑衣渡之戰後,形勢迫使他們盡棄船隻輜重,專意永州。沒想到一場暴雨卻又使瀟水徒漲,波浪滔天,船隻沒有了,前路變成一條不可逾越的天塹,太平軍不得不改弦更張南進道州。
從太平軍主觀願望來看,當時的瀟水暴漲,成為他們進軍永州的極大障礙,這不利因素是禍;但從後來南進道州取得巨大的軍事效果來看,卻又是因禍得福,暗得天助。試想當時瀟水如平靜可渡,雙方會在永州城下擺開戰場,有理由推想:在太平軍連續作戰,毫無喘息休整機會,更無根據地以補充兵員給養,又是背腹受敵,形勢之危,不可言喻。在清軍來說,永州防禦嚴密,兵多城固,又是以逸待勞,加上廣西方麵賽尚阿的追軍陸續雲集,兵力、軍需等等方麵處於優勢,勝負極難預料。但太平軍妙就妙在善於利用天時地利,處險不驚,化險為夷,一子走活,全盤轉好。
一聽說太平軍又南下道州了,餘萬清這位提督大人直接嚇破了膽,隻帶領兩百人晝夜兼程趕到雙牌。又怕太平軍連夜偷襲道州,更是心驚膽戰。
天剛朦朦亮,昏昏沉沉地跨馬提刀,取道瀧河直奔道州。
這瀧河兩岸都是高山竣嶺,“兩岸對峙,壁立千仞,麻灘走其下,湍急石峻,最為險絕。”山間隻彎彎曲曲一要羊腸小道。古人稱之為“瀧路崎嶇,魂飛坼阪。”連綿七十餘裏,是“一夫當關,萬人莫開”的兵家要地,是個好地方,可這要看是誰在這兒守了。
餘萬清這時心中隻有一個“逃”字,那些守險,設伏的事壓根兒也不在乎。出得大山,經過斜皮渡,看見河水暴漲,橫著一字浮橋,居然都沒有撤除,一溜煙兒馬不停蹄地來到道州。
一到道州,餘萬清簡略一掃,心涼了半載,五扇城門倒是還好,全用巨石壘閉,可城上的巡邏的士兵,憑著他的經驗,一看就是老弱病殘。
進入城中詢問知州王揆一,果然不錯。大部分部隊都調到其他地方協防去了,留在這兒的士兵還不足百人。再加上餘萬清帶來的兩百人。
了解完情況,餘萬清一臉吃了翔的表情,三百人對萬人,你玩我呢?
前往道州的行軍路上。
西王蕭朝貴的部隊一如既往的作為前鋒,當先開路。
“西王!”有偵查的小兵前來稟報,“前麵有幾個人前來投軍,自稱自己是湖南天地會的。”
“天地會?快請!”蕭朝貴大喜過望,在廣西,天地會就與太平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好多太平軍將領,例如羅大綱,就出身在這裏。
不一會兒來了幾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還帶著幾個小孩,來到西王這兒。行禮參拜。
“參見西王,小的王三,是這兒天地會的首領,聽說義軍到此,我們心中非常激動,願意為義軍領路,直取道州!”
蕭朝貴正愁沒有向導呢,好事就馬上送上們來了,一時精神振奮。
“那麽,一切就拜托王三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