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虎在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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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武是你的親兵你可以帶走!程沐和震嶽必須留下!”紅拂手中的茶盞穩穩地端著,隻是那持杯的手勢看著好像下一刻,那杯子隨時會飛出去。

    “沒有這樣的道理!人家親親熱熱一家子,哪有硬把人家父子分開的道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程知節眼中隻有那趴在程沐腳邊懶洋洋瞪著他的震嶽,哪裏還看得到已然處在爆發邊緣的紅拂。

    紅拂的鳳眼危險的眯了起來,一聲冷笑:“嗬,我還當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讓你如此熱心。原來是狗改不了吃屎,程咬金還是程咬金,永遠就會半路出來攪渾水,你這知節的名算是白改了!我懶得理你!”將茶盞往幾案上重重一放,紅拂振袖而起,眼神掃向素梅一家,輕聲說道:“昨日的種種你們也都看到了。你們若是指望他把洛雲救回來,收拾東西走人,我不攔著。但話說在前麵,昨日洛雲能叫我一聲姨娘,我這個做姨娘的就不會撒手不管!如何選擇,請自便!”

    紅拂說完,轉身就往後宅走,卻又在猛虎下山的屏風旁站住,頭也不回的朗聲說道:“夫君征戰在外,衛國公府不便留客,紅衣,送客!”

    “諾。”紅衣點頭應聲,眼神掃過眾人,徑直走到程知節身前,伸手送客:“盧國公,請!”

    程知節正愣仲著出神,他也沒想到紅拂今日火性這麽大,習慣性的耍賴竟沒接招,讓他連說軟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走了。這也不能怪他啊,李靖垂垂老矣養了頭老虎訓的聽話的如狗兒一般,可見其武將威風。大家都是武將,雖然軍略上差點,但是自己武力不比李靖差吧?何況李靖現在又老又傷的……老虎他盧國公府養的起,可是……真要是那麽好訓,陛下出去狩獵就不會再帶狗!

    唉,怪隻怪震嶽太紮眼了!

    而且還這麽通人性!

    而且它的主人就是那個自己很看好的程沐!

    而程沐就是程武的兒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姓程!他程知節的程!

    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嗎!他如何能幹看著不要!這要是不趕緊搶,他還是程咬金嗎!

    “盧國公!衛國公府不方便待客,請回吧!”紅衣可不在乎自己麵前的是當朝大將軍,盧國公。原來在湛露樓也不是沒見過!隻不過自己既然離開了那裏,就再不是這些貴人可以一言決定命運的時候了!

    紅衣冷肅的麵龐每一處都表達著自己態度的堅決,隻是不知道她如此的底氣是來自紅拂的撐腰,還是來自她背後的越女劍。程知節終於回過神來,腦海中還轉悠著怎麽把程武一家忽悠走,嘴上隨口應付著:“這就走,你催什麽,你家夫人不還說讓收拾收拾東西的嗎?”當眼神落到眼前的紅衣時,程知節愣住了,腦海中猛然想起剛剛紅拂對其的稱呼:“紅衣!你是湛露樓的紅衣?”

    紅衣眼神看著門外,臉上神色毫無波瀾,絲毫沒有被認出來的恐慌,依舊聲音堅定的重複著:“衛國公府不便待客,盧國公請回吧!”

    程知節上下打量著紅衣,揉搓了一下紮撒的胡子,出人意料的一耷拉腦袋,又重新盤腿坐下了,悶聲悶氣地說道:“嫂夫人一時氣話,我哪能就這麽走了。傳出去我盧國公的臉麵還要不要了,李大哥回來還得怪罪於我。不行,我得在這兒等著,什麽時候嫂夫人氣消了,我好給她賠罪。”

    紅衣弄弦孌妮兒連帶著程武一家三口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番話的程知節。程知節滿不在乎的低頭喝茶,還把杯子放到孌妮兒麵前,讓其添茶。

    “你!”紅衣指著程知節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真動手吧,程知節雄壯的身軀往那一坐,耍起賴來,就是皇帝陛下輕易也攆不走他啊。“哼!那你在這兒坐著吧!我們走!”紅衣攔住還老老實實想給程知節倒茶的孌妮兒,招呼一聲,轉身便走,也不去看程武一家。三女徑自回了後宅。走在最後的弄弦回首看了一眼,正捕捉到程知節追過來的複雜眼神。弄弦眼波流轉,回首再看紅衣的背影,轉瞬想明白了這其中關鍵,俏皮一笑,轉身對茫然的素梅說道:“梅姨,還沒用早膳吧。妮子在花廳備了點蓮子粥,梅姨一起去用點吧。”

    素梅不明所以,但她本心不願意去什麽盧國公府,她出身的楊家就在如今的衛國公府,紅拂更是相識的舊人,她當然更願意親近和相信紅拂。素梅起身對程武說:“你陪程將軍在這兒坐坐吧,我稍後再來。”說完對著程知節屈身一禮,也去了後宅。

    程知節故作和藹的微笑點頭。等堂上隻剩下程武父子時,程知節立馬從墊子上蹦了起來,湊到震嶽跟前嘿嘿嘿的直樂。那副猥瑣的樣子把程武想說的話給硬生生堵在了嘴裏。程沐不知所謂,隻能不斷安撫衝著程知節呲牙的震嶽。

    為何程知節不走?衛國公府那麽多人,堂上站著紅衣弄弦孌妮兒三女,紅拂單單點名紅衣去送客,就是在告訴程知節,真正關鍵的人在她這兒。有了昨天一晚上的時間,若是還沒有把李洛雲之事起因若是還沒搞清楚,那程知節這個大將軍就白當了。李洛雲閑的蛋疼跑到衙門去自首,惹出這麽多麻煩還不是為了那個紅衣!他就算把程武父子綁回去又能如何?這一家人都是為了李洛雲來的,等李洛雲回來了,他還能強留住誰?老虎再好……也不是他的。

    等等,老虎。那李洛雲鬧事底氣不就是因為他說自己養了頭老虎?就是眼前這個?

    “嗬嗬,這震嶽……是叫震嶽吧?好名字啊,霸氣!嗬嗬嗬嗬,幫你們在湛露樓把韋家那些笨蛋打趴下的就是它?”程知節伸手想像程沐那樣摸摸震嶽的腦袋,震嶽卻不給麵子,虎口大張迎著那隻黑手就過去了。好在程知節眼疾手快,立馬縮手往後跳了一步。

    程沐慌忙把震嶽的嘴給捂住,手忙腳亂的扳著下巴要給它合上嘴。心中雖然抱怨不已,卻也不能真對父親的昔日恩公說出來。程武在旁幫忙解釋了一句:“湛露樓打人的不是它,震嶽前日才剛來。一直陪在雲兒身邊的是小幽。”

    “小幽?這是老虎的名字?”程知節皺皺眉頭先入為主的鄙視了一下這個名字:“這就是個貓名,我女兒養的貓也不起這麽名啊。”程知節轉頭一臉認真的問程武:“他那個小幽和咱家震嶽誰更厲害?”

    “這個……”程武也對自家將軍無語了,怎麽就成咱家的了?還有小幽和震嶽誰厲害,這問題還用問嗎?

    “咋了?雖然都是自家孩子,也得有個高低長短吧。光從名字也看的出來還是咱家震嶽比較強吧?”程知節低頭看看膘肥體壯,毛色光亮,額頭上王字紋威風凜凜虎眼一瞪霸氣外露。讚賞的點點頭說道:“我見的老虎也不少了,震嶽是我見過最威猛的了,那個小幽……這名字不會是個母的吧?”

    程武冷汗都下了,程沐幽幽的低聲說道:“震嶽是雌虎,小幽是雄虎。它們是同胞兄妹。”

    “呃……這是頭母老虎?”程知節不敢置信的指著震嶽問,那戳過來的手惹得震嶽一陣低吼。

    程沐無奈的擋在震嶽身前,點點頭,想了想又說道:“震嶽打李夫人的大虎……”程沐小心翼翼的看著後堂的動靜,壓低聲音說:“震嶽贏得很輕鬆。”

    程知節滿意的點點頭,得意的瞥向衛國公府後宅。腦海中開始意淫將來的某些畫麵,嘴角上揚就要露出得意的大笑。結果隻聽程沐接著說道:“我也沒見過小幽出手……但是,小幽來衛國公府那天,大虎叫都沒叫一聲……”

    “呃……”程知節聽出了程沐話中的意思,可這也太過了吧?都說一山不容二虎,李靖那老虎再不濟也不至於打都沒打就嚇趴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程知節尷尬的笑了一陣,也不知道自己都在笑什麽。捋捋胡子又坐了回去。

    一陣無言,程知節杯中的殘茶都涼透了。震嶽無聊的爬起身,蹭了蹭程沐然後躥出了正堂。程知節瞅瞅後堂,那裏還不見人影,衛國公府的下人也都躲起來不露麵。程知節琢磨一陣開口對程武說:“霸下營……也就是李家的人也來了?我當初與霸下營的人也打過交道,小武可否請他們出來見一見?”

    程武想了想,點頭應承,吩咐程沐道:“沐兒,你去請老太爺和四哥過來吧。”

    “好,我去看看四叔起了沒。”程沐早就不想在這兒僵坐著了,連忙起身去了。

    程知節看著程武突然想起一事好奇的問道:“算起來當年霸下營出山,你已經去了李家寨了吧?怎麽他們下山打仗你沒跟著?”

    “當初娘子軍攻打周至縣時,我跟著李大哥去了。隻是後來李大哥要下山助戰女帥時,雲兒和沐兒都還小,大哥讓我留下照顧家裏。”

    “那……李家族人真的都那麽能打?還是能打的都出山來了?”

    程武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程知節看他為難的樣子,轉而問道:“你也是我麾下猛將,你在李家寨能排第幾?”

    “呃,李家寨沒有什麽排名。李大哥這一輩兒人,最厲害的就是大哥和四哥,他倆是親兄弟。二哥三哥差一點。”

    “李振平,李振安幾兄弟嘛,打過交道。”程知節點點頭,好奇的追問道:“你跟他們比?”

    程武額頭見汗,心中腹誹自家將軍今天這都問的什麽問題。囁囁嚅嚅地垂頭說道:“當年幾位哥哥在後山,都曾獨鬥惡狼。我曾親眼見過大哥赤膊殺熊……”

    程知節啞然,心想這李家寨出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啊。眼下就那李洛雲看著正常點……嗯,他那個身板就是條狗都別想打過。可他卻會馴虎……

    “將軍。”

    “嗯?”

    “雲兒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陛下把他派到西內苑當雜役。你放心,我看得出陛下沒有害他之心,隻是還沒想好怎麽處置他。西內苑也沒住什麽人了。當個雜役最多受點累,對了,西內苑還養著老虎呢,那小子不是會馴虎嗎,說不定他瞅機會把那兩頭老虎訓好了,陛下一高興就把他放了。”程知節隨口安慰道,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信。

    程武猶豫著說:“震嶽和小幽是雲兒從死去的母虎窩裏撿回來,一天天養大的。沐兒跟著從小照顧,兩個小老虎頗通人性,所以才這麽聽他們話。雲兒他並不會什麽馴虎之術。”

    程知節皺眉問道:“撿回來養大的?不是特意訓練的?可這也太通人性了吧?李靖那頭大虎我也不是沒見過。”

    “將軍若是見過小幽,或許就明白了。小幽是天生異種,是頭黑虎。”

    “黑虎?黑色的?”

    程武點點頭,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繼續說道:“而且,恐怕小幽現在就在雲兒身邊。他倆一張寸步不離。”

    程知節眼珠子鼓了起來:“那可是皇宮!”

    程武垂首:“長安城,小幽來去自如。湛露樓出事那天,雲兒本沒有帶小幽去,可它還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那裏。長安縣大牢,有人想害雲兒,結果莫名被打暈了扔在了大牢外麵。而那天下午,小幽在城外跟我們分開的。”

    程知節猶不敢相信:“大牢之事還沒查清楚,說不定是哪邊的人插手了。”

    程武抬頭看著自家將軍,緩聲說道:“將軍可知為何李家老太爺還有我們安安穩穩的待在衛國公府,哪怕雲兒困在皇宮沒個消息,也沒有心急如焚的向昨天那般四處奔走求人。”

    程知節緊皺眉頭看著程武等他解惑,隻聽程武歎息一聲說:“李夫人昨日找我們回來,告訴了一個消息讓我們安心了。”

    “什麽消息?她昨日離宮比我早,知道的難道比我還多?”

    “李夫人告訴我們,她在宮外囚車上見到了雲兒,當時雲兒身上已經拿回了之前交給她保管的藥葫蘆……而那個葫蘆是我們在城外時沐兒掛在小幽脖子上的……”程武頓了頓讓程知節想明白他說的話,繼而說道:“城裏城外,縣衙大牢,根本攔不住那頭老虎。它守在雲兒身邊,卻沒有任何人發現它的影子。若是雲兒真的在宮裏遇險,恐怕將軍也得帶兵入宮了。”

    程知節雙眼圓瞪看著程武,口中說出的話透著淡淡的冰冷:“一頭老虎而已,小武你嚇唬我呢?”

    “小武說的沒錯,若不是知道小幽已經回到了雲兒身邊。陛下無端扣押我李家少族長,老夫豁出這條老命也要撞開宮門去找皇帝問個清楚!”

    程知節豁然轉頭循聲望去,隻見李廣雄白發在前,李振安昂然在側,程沐和另一個英武少年跟隨在後。程知節上下打量一番這口出狂言的老者,腦海中漸漸與昔日印象重合,笑著回應道:“歸隱多年,霸下營二爺還是這般霸氣衝天!狂妄不減當年啊。”

    李廣雄眯著眼掃量了程知節上下抱拳為禮說道:“程將軍,久違了!”

    “嗬,後來沒再遇上,我還十分想念你們呢!”程知節也抱拳還禮,隻是不知不覺間話語你來我往已經帶上了火藥味。

    “將軍是來算舊賬的?我大哥不在,有什麽路數自有我接著!將軍劃下道來便是!”李振安剛才聽程沐抱怨了幾句程知節一來就惦記震嶽啥的,還氣跑了李夫人,以為程知節來者不善,自然沒有好臉色給他,字字句句隱含著刀光。

    程武腦門上的汗算是幹不了了,這怎麽剛見麵,兩邊就跟要打起來一樣趕緊插到兩方人中間急聲勸阻:“四哥說的哪裏話,將軍昨日還在皇帝麵前為雲兒求情,今日也是來看看有什麽能幫上李夫人的,哪裏是要算什麽舊賬!將軍,將軍切莫動怒,我四哥就這麽個脾氣。”

    “哼,霸下營老四什麽脾氣我當年就見識過,還用你說!”程知節大手一揮推開了程武,氣糾糾的走到李廣雄麵前。李廣雄老雖老矣,身子卻不曾傴僂,脊背挺拔與程知節齊平相視,分毫不讓。

    “副統領剛才話裏的意思,難不成若是陛下處置了李洛雲,你霸下營還要再出山,你那區區一百多人還要打進皇宮去要人不成?就是李振平還在,恐怕也不敢打這種仗吧?”

    “嗬,這長安城當年還不是我們先打進來的!衝個宮門又如何。程將軍以為我李家隻有一個李振平嗎!”

    “嗬,好漢不提當年勇。二爺還提的動戟嗎?我老程還真不相信你李家寨個個都是李振平!”

    李廣雄上前一步額頭幾乎頂到程知節額頭,四目相對,火光四射,刀光劍影分毫不讓!“不怕告訴程將軍,老夫下山之時,李家寨上下已經枕戈待旦!雲兒若有個萬一!你看我李家寨上下能不能崩下太極宮一座門!”

    程知節怒視李廣雄,雙方互不相讓,目光之中刀光劍影,李振安肌肉僨起,程知節攥緊了拳頭。程武嚇得冷汗直流,感覺雙方下一刻就要打起來。

    “程知節你怎麽還沒走!”清厲的聲音將雙方的之間的火氣一掃而空,幾個大男人紛紛扭頭看去。隻見紅拂不知何時去而複返,俏立在堂前,一身紅色麗裝,金釵玉屏,香墜懸腰,好一個美豔動人的宮裝貴婦人!隻是手上卻拿著一把煞風景的三尺橫刀。

    刀光瀲瀲,已然出鞘。

    紅拂橫刀在前,一對鳳眼斜睇著程知節:“怎麽著?想在我衛國公府動手?”

    程知節麵對紅拂瞬間收了氣勢,低頭哈腰地嬉笑著說:“嫂夫人這是做什麽,老程是那麽不知分寸的人嗎?怎麽會跑到貴府上與人打架。我們剛才隻是敘敘舊!”

    “哈,敘舊是吧?敘完了還不走!別等我打開中門送你出去!到時候你盧國公的麵子上不好看!”紅拂哪裏還會吃程知節這一套,好不容情的開口攆人。

    程知節眼珠子一轉,就坡下驢不再耍無賴:“那我今天就先回去,改日再來給嫂夫人賠罪!”程知節拍拍程武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留下,舉步走出堂外,經過紅拂身邊時,躬身一禮,紅拂也不還禮,卻隻聽程知節起身之際,故作隨意的開口說道:“我好歹兼著戍衛大將軍,工程裏的事,嫂夫人直接問我,不比去采訪羽林,戍衛的那幾個統領要強。”

    紅拂瞥了程知節一眼:“誰說我要去拜訪那幾個城門守將。這個時候去找他們不是讓世家那些人做實了我夫君串聯軍將的罪名。禦史要是汙我夫君一個預謀造反的罪名我可當不起。姑奶奶我身體不適,要去求孫道長給我瞧瞧,不可以嗎?”

    程知節沒料想紅拂有此一答,愣了一下問道:“哪個孫道長?”

    “孫思邈孫道長,怎麽,你要看病?”

    “我哪有病,就是聽說昨晚韋貴妃派人去了西內苑舉著火把找藥材,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如此急迫。”

    程知節話中有話,紅拂手腕輕揚甩了個刀花,眼神瞥向屋內的李家眾人,輕聲對程知節說:“怎麽,一大早裝瘋賣傻的,都試探清楚了?”

    程知節嘿嘿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道:“李家人寶貝那個小子還能理解,陛下又是為何這麽緊張那個小子呢?”

    “你想知道?不怕麻煩越來越大,就跟我去拜訪孫道長吧!”說完,紅拂把橫刀甩給程知節,轉身出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