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喬城的描述，嚴束摟著夜斯年的手，不自覺得用力，很痛苦嗎……

    

    “那他這次狀態是安靜了？”嚴束輕輕拍了拍夜斯年的背，問喬城。

    

    喬城搖搖頭，“剛剛暗中觀察的醫師告訴我，少爺這次病發不是狂躁，但也不是安靜，如果安靜，他根本不會開口說話，無論對誰。”

    

    “可他開口和你說話了，還有一些小舉動，比如，揪你的衣服，戳你的臉。”

    

    “醫師剛剛對我說，少爺的狀態是曆來病發最好的一次，安靜時帶點人的生機，以往不是狂躁，就是像屍體一樣的死氣。”

    

    喬城語氣帶著輕鬆，“我想，這次少爺會痊愈的很快，病發期間也不會像上次那樣痛苦了。”

    

    “嚴警官，謝謝你。”喬城認真望著嚴束。

    

    “這些日子看少爺和你相處，我以為少爺隻是對你有新鮮感，畢竟，你和少爺以往接觸的女性都不同。”

    

    “但現在看來，這不是感興趣了。”喬城欣慰的笑了笑，“我想，少爺應當懂得了什麽是，愛。”

    

    嚴束神情怔忡。

    

    “你說這是喜歡呢？還是愛呢？”

    

    恍惚間，像是自言自語的呢喃，徘徊在她耳畔。

    

    “嚴警官，我知道你是帶著任務來到少爺身邊的。”喬城看著嚴束。

    

    “但我希望嚴警官能在少爺病發期間好好照顧他，他的心意，值得你的照顧。”

    

    “會的。”嚴束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這幾天我會負責把醫師的囑咐傳達給你，少爺的飲食還需要你照料。”

    

    喬城頓了頓，“病發期間，少爺一般吃東西吃的很少，這也是為什麽痊愈時間慢。”

    

    “你每天送一串葡萄過來。”嚴束忽然說。

    

    “醫師也想過用少爺愛吃的葡萄，但藥物沒法融合進去。”喬城無奈說。

    

    “藥物放在水和食物裏，葡萄新鮮就行。”

    

    喬城說的嚴束都想到了，她之所以要葡萄，是為了幫助他吃飯。

    

    “嗯，我去準備。”喬城說著就離開了。

    

    嚴束低頭看著窩在她懷裏乖乖的夜斯年，眸底閃過一抹複雜。

    

    另一邊，a市總警局。

    

    夏涼晨收到了一條信息，皺了皺眉，剛準備起身，卻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請進。”夏涼晨溫聲說。

    

    在局裏，溫柔帥氣的夏涼晨是一眾女警員心中的男神，雖然都知道他心有所屬，但還是忍不住找機會來搭訕，一睹男神風姿。

    

    門被推開，一個高個子女人走進來，一頭利索齊耳的短發，麵容姣好，膚色偏黑，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她的目光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陰沉。

    

    “給。”胡蝶把手中的檔案袋，放在夏涼晨麵前，言簡意賅的一個字。

    

    胡蝶是局裏出了名的電腦高手，技術員三個字已經不配用在她身上了。

    

    但這人太過孤僻，沉默的可怕，說話從來沒超過五個字，一向獨來獨往。

    

    局裏人也都知道，胡蝶隻關注兩個東西，一是電腦，二是……嚴隊長。

    

    把嚴隊長的話放在第一，嚴隊長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平常也隻會對嚴隊長主動開口說話。

    

    至於她為什麽對嚴束唯命是從，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謝謝。”夏涼晨笑了笑，這是昨天他請她幫忙調查的資料。

    

    胡蝶麵無表情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等等。”夏涼晨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喊住了她。

    

    胡蝶停住了腳步，並沒有回頭，“說。”

    

    “為什麽對阿束那麽特別？”夏涼晨問。

    

    他來局裏五年了，和阿束是同一時期進的警局，而胡蝶已經待在這裏六年了，資曆比阿束還老，說她是衝著阿束來的也不合理。

    

    胡蝶抬腳離開，夏涼晨也沒指望她會回答他。

    

    卻在門被關上的時候，聽到了四個字，“受人之托。”

    

    夏涼晨一怔，受人之托？

    

    他早知道阿束來曆不凡，卻不曾想還有人一直在暗中相助。

    

    搖了搖頭，夏涼晨起身去回報情況，有人想著幫她總歸是好的。

    

    “程隊，嚴隊發來消息，人質家屬精神病發作，現神誌不清，治療過程緩慢，請求上級指示。”夏涼晨向辦公桌前的男人匯報。

    

    嚴束現在並不是負責這件案子的總隊長，她不能擅自自作主張去和黑刺周旋，一切還是要走程序，按上級指示進行。

    

    一身白色警服的程淩摸了摸下巴，眼眸銳利，“精神病發作？”

    

    “是。”夏涼晨回答，“黑刺現在沒有任何動靜，要增派保護人質家屬的人員嗎？”

    

    “不用，她一個就夠了。”程淩低低一笑，眼底閃過詭譎之色，“告訴她，指示就是，若黑刺有動靜，第一時間聯係我。”

    

    “直接聯係你？”看著笑得詭異的程淩，夏涼晨皺眉。

    

    “嗯。”程淩說，“我親自去。”

    

    “是。”夏涼晨心裏再有疑問，也不能當麵問出來。

    

    等夏涼晨離開，程淩轉了轉手中的筆，嘴角一勾。

    

    他就靜等著，好戲上演。

    

    病房裏有個獨立衛生間，嚴束有點崩潰，夜斯年上廁所都要拉著她。

    

    從早上病發，到現在天色漸黑，已經一天了。

    

    夜斯年的狀態不知該說是好還是壞。

    

    說好吧，他不狂躁也不死氣，甚至開口說話，還會笑，眼睛亮晶晶的，沒有絲毫的呆滯。

    

    說壞吧，寸步不離的黏著嚴束，行為舉止和五歲小孩一模一樣，並且還是神誌不清的。

    

    “姐姐，我餓了。”夜斯年揪住嚴束的衣服，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嚴束很頭痛，自從中午吃了飯睡一覺醒後，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他見了喬城不但沒害怕，還笑著說，他長得好像一個人。

    

    問他像誰，他卻說想不起來了，反正就是好熟悉。

    

    喬城告訴她，醫師說這是好事，他現在停留在孩童時期，記憶會慢慢滲入，病就會慢慢痊愈。

    

    “等會兒飯就來了。”嚴束漫不經心的說。

    

    “我要吃葡萄，姐姐幫我拿來好不好？”夜斯年指著嚴束身後盤子裏的一串葡萄說，眸子晶亮。

    

    “飯後吃。”嚴束回絕。

    

    夜斯年眼中神采一暗，失魂落魄，“姐姐，我為什麽站不起來？你身後的葡萄我都拿不到……”

    

    嚴束心中一疼，他現在不過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幼小的心靈都很脆弱。

    

    聲音柔下來，“你的腿隻是受傷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給，先吃一顆。”嚴束摘了一顆葡萄遞給夜斯年，“等會兒乖乖吃完飯，姐姐把一串都給你。”

    

    “唔……好吃……”夜斯年一把搶過葡萄塞進嘴裏，孩子滿足般的笑。

    

    相似的情形，讓嚴束晃了晃神，孤兒院的那些孩子也是這樣的，容易滿足……

    

    “姐姐，姐姐。”夜斯年拉著嚴束的手，晃來晃去，一雙眼睛清澈如水。

    

    嚴束淺笑，這樣純淨的眼神，是小孩子的專屬。

    

    “姐姐笑起來真好看。”夜斯年忽然伸出手，捏住嚴束的嘴角，向兩邊上拉，“嘻嘻嘻，就是這樣……”

    

    嚴束不知是哭還是笑，和一個小屁孩怎麽計較，一巴掌打哭？

    

    “咦？姐姐這裏真軟，像葡萄一樣……”

    

    指尖戳住嚴束的唇瓣，夜斯年訝然又好奇。

    

    抬頭就把臉湊過去，咬住她的柔軟唇瓣，一雙眸子帶著探索神秘的好奇興奮。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一雙美麗的眼眸充滿著好奇，嚴束一時忘了反應。

    

    唇瓣被人舔了舔，又被咬了咬，嚴束才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

    

    被推開的夜斯年一臉茫然，忽然望見嚴束紅腫的唇瓣。

    

    興奮說，“姐姐那裏比葡萄還好吃，軟軟的、香香的，我還想吃……”

    嚴束麵不改色，耳尖卻紅透了，“那不能吃。”

    

    門被人推開，來送飯的喬城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家少爺渴求似的，一眨不眨望著嚴警官的唇。

    

    嚴警官麵無表情坐在那裏，但紅腫的唇明顯是被人……

    

    “噗哈哈哈~”喬城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

    

    “嚴警官，你知道我家少爺是有多喜歡你了吧？智商都變成小孩了，還情不自禁的吻你……”

    

    嚴束刀子一樣的目光殺過來。

    

    喬城立馬止住了大笑，但那憋得抖動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

    

    “你長得好像阿城呀！你是阿城的爸爸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嚴束和喬城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

    

    夜斯年指著門口的喬城，天真又好奇的問。

    

    嚴束和喬城對視一眼，他開始記起一些人和事了，雖然隻是小時候的。

    

    “能告訴姐姐，阿城是誰嗎？”嚴束揉了揉他的頭發，柔順絲滑的手感很好。

    

    “阿城是……”夜斯年皺起眉，結巴說：“是……是……想不起來……”

    

    嚴束歎口氣，還是不行，他隻是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知道有這個人，但不知道這個人和他是什麽關係。

    

    喬城搖了搖了頭，把飯盒放在離嚴束不遠處。

    

    “這次的藥都在粥裏，可能有些苦，但藥效很好，盡量讓他喝完。”

    

    頓了頓，喬城又說，“少爺最怕苦了，麻煩嚴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