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shā shǒu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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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是陸子言的生日,用陸子言的話來說,作為他的死黨,夜斯年必須來,還必須準備一份大禮,還是那種讓他驚喜的。



    



    夜斯年說了一個字:忙,就讓陸子言蔫了,把條件降低到他這個人來就行。



    



    冷著臉說忙也隻是開玩笑,夜斯年還是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參加了陸子言的生日晚宴。



    



    水晶燈下觥籌交錯的酒杯,舒緩優美的音樂飄蕩在晚宴上。



    



    嚴束想出去透透氣,上流社會人士都是這樣吧,過個生日都要牽扯到商業。



    



    她始終不屬於這裏的,本就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因為一次巧合她才踏進了這裏。



    



    嚴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遊泳池旁邊,不小的水池,在夜晚的微弱燈光下波光粼粼,折射出碎鑽石般的光芒。



    



    目光鎖定了一處,一個女孩背對著她坐在遊泳池的一角,齊腰的長發披散在背上,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雙腳伸在水裏。



    



    嚴束蹙眉,九月份的季節,尤其是夜晚,寒氣很重,那女孩在自虐嗎?



    



    想到這兒,嚴束皺著眉走了過去,女孩像是沒聽見腳步聲,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走到了女孩身旁,嚴束撿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女孩轉頭去看坐在她身邊的人。



    



    看清了女孩的臉,嚴束一怔,這女孩她認識的,就是第一次陪夜斯年參加宴會的主角,陸子言的mèi mèi,陸子月。



    



    姑娘長得很可愛,齊劉海下一雙大眼睛,隻是眼神不太對,有點渙散和呆滯,眼底藏著憂鬱的悲傷。



    



    “陸xiǎo jiě,認識我嗎?”嚴束輕聲問。



    



    她狀態不太對勁兒,雖說有搭在肩上的散亂頭發遮掩,但眼尖的嚴束還是看到了她脖頸下隱隱的淡青傷痕。



    



    陸子月看清了來人,渙散的眼神才凝聚在一起,牽強地揚起一抹笑,“當然認識,夜大哥的女友,哥哥讓我見了你叫嫂子,嫂子怎麽會來這裏?”



    



    “覺得裏麵悶,就出來透透氣,陸xiǎo jiě也是出來透氣的吧。”



    



    嚴束餘光極快的掃視了一眼陸子月,發現她手腕上也有青紫痕跡,隻是被長袖子遮掩了。



    



    “嗯。”陸子月低低的應一聲,低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很羨慕嫂子呢,夜大哥對你那麽好,我還沒見過夜大哥寵過一個人呢,被寵著的感覺是很幸福的……”



    



    仔細聽著她的喃喃,嚴束了然,敢情這小姑娘是失戀了,或者和男朋友爭吵了。



    



    不過,情況應該是前者,甚至更嚴重,她已經到了自虐的地步。



    



    “陸xiǎo jiě相信世界上有愛情嗎?”嚴束輕聲問了句,聲音很淡,望著夜空。



    



    陸子月抬頭看她,沉魚落雁的臉,柔和的月光撒在身後,神色淡然冷靜,像是天上的仙子,美到她晃了神兒。



    



    疑問的目光看過來,對上那雙黑亮而清冷的眸子,陸子月呐呐說,“以前相信,現在不相信了……”



    



    嚴束淡淡一笑,“我從未相信過。”



    



    陸子月愕然,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神情又帶著不解,“為什麽呢?看得出來,夜大哥很在乎嫂子的。”



    



    “在乎隻是在乎,這世間純粹的愛情鳳毛麟角,大多數人都是在平庸的相處中度過一生,愛憎會、怨別離。”



    



    “茫茫人海中遇見了他,你會覺得自己很xìng yùn,把他深深的刻在心底去珍愛,可不要忘了時間,也不要忘了人心。”



    



    “時間一直在向前走,人心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愛情,初遇時的山盟海誓,分別時的撕心裂肺,好似一道人生的必經之坎。”



    



    “愛得深的人,在這道坎麵前徘徊不前,因為不想忘記美好的回憶,可最終你會發現,還是跨過去了。”



    



    “因為時間在推著你,它就像一塊橡皮擦,推著你的同時會慢慢擦掉你的回憶,美好的,亦或是,痛苦的。”



    



    “或許還會剩下些擦不掉的痕跡,但沒關係的,因為你已經學會了堅強,心上添了一道痛徹心扉的傷,體會過絕望,就沒有什麽怕了。”



    



    “分開了,不代表著沒有愛了,至少,你還知道自己是有愛的,但這份愛你會好好珍藏在心底,雖然有點痛,但值得。”



    



    嚴束抬手輕輕擦拭著流淚的女孩,眼神溫柔,“不要傷害自己好嗎,分別沒有錯,至少你知道了什麽是愛,以後能感覺到你身邊的人對你是不是愛,因為你經曆過了。”



    



    “嗚嗚嗚……難受……心好痛……”陸子月撲到嚴束懷裏,緊緊摟住她,埋頭大哭。



    



    “一切都會好的。”嚴束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安慰人,接過的案子不計其數,其中不乏是因感情問題導致的犯罪、或者自殺,這些人聽得進去安慰是最好的結果。



    



    手機鈴聲響起,陸子月止住了哭聲,紅著眼睛說,“謝謝嫂子,夜大哥肯定在找你,趕快回去吧,我沒事了。”



    



    嚴束沒接diàn huà,而是暗中觀察了她一番,見沒什麽異樣,就點了下頭,“調整一下也回去吧,今天是你哥哥生日。”



    



    “嗯,我知道。”陸子月笑了笑。



    



    “你去哪裏了?”



    



    剛進去就被夜斯年緊緊抓住手,眼神緊盯著她,“下次離開前告訴我,不要再這樣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我心慌……”



    



    “嗯。”嚴束抽回了手,應一聲,“陸子言呢?”



    



    “你找他做什麽?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夜斯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有事說。”嚴束目光掃視一圈,見陸子言也正好看向這邊,就招了一下手。



    



    陸子言愣了一下,很快就走了過來,“嫂子有什麽事嗎?”



    



    “你mèi mèi身上有虐傷,像是自虐的,她近期情緒不穩定,建議你帶她出去玩玩放鬆一下。”



    



    嚴束神情嚴肅,一句話連著建議。



    



    陸子言被虐傷驚了一下,臉上的擔憂閃過,又感激地看著嚴束,“謝謝嫂子提醒,我會注意我mèi mèi的。”



    



    頓了頓,又語氣鄭重的說:“就衝嫂子這份心,以後嫂子如果有什麽麻煩,不問別的,我陸子言第一個站出來。”



    



    “不必如此,職責所在罷了。”嚴束聲音淡然,點了下頭轉身朝夜斯年走去。



    



    “真是為人民fú wù啊。”陸子言帶笑感歎一句。



    



    這幾天公司很忙,雙休日夜斯年沒有休息,而是去了公司,因為有個韓國的大客戶要來談項目。



    



    因為談判場合正式莊重,嚴束被夜斯年要求穿了一件正式得不能在正式的女士西裝。



    



    她充當的角色就抱著一疊文件在夜斯年身邊當……花**。



    



    這種場合,嚴束第一次覺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距離談判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進來一位六七十歲的韓國人,後麵跟著可以說是一支精銳的團隊。



    



    但其中一個人,幾乎一眼就讓嚴束起了警覺心。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西裝革履,緊緊跟在領頭的那個韓國人右手邊,看得出來是左膀右臂的地位。



    



    一個人周身總隱藏著一股無形的氣息,隻有在遇到類似氣息時,它才會被彼此察覺。



    



    嚴束看過去的同時,男人的餘光也掃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觸,一秒的時間,像是不經意間的交匯。



    



    嚴束麵色如常,指尖卻緊了緊,那分明是一個老練shā shǒu的氣息,雖然掩藏的很好。



    



    談判很快結束,本就是雙方有意的合作,商人之間利益至上,尤其是長遠的。



    



    嚴束整個過程神經都緊繃著,時刻察覺著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從他身前的名牌上得知這人姓李,是韓國人會漢語。



    



    不是她神經敏感,是這個男人有一些不易察覺的小動作,他說漢語時有點刻意,不是刻意說好,而是刻意說得生疏。



    



    而且他的左手臂動作不自然,據她經驗判斷,那應該是假肢。



    



    正想著這些,就看見那個姓李的男人彎腰對韓國領導人說了什麽。



    



    嚴束眸光一冷,她學過韓語,耳力極好的她聽見了那人在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餘光恍惚看到夜斯年的手背緊了一下。



    



    果不其然,韓國領導人目光掃視了一圈嚴束,然後開口用韓語說了幾句話。



    



    大概意思是這位mì shūxiǎo jiě很漂亮,但在剛剛的會議上什麽也沒有做,確定是mì shū助理嗎,我們的談判項目不能被外人泄露。



    



    夜斯年忽然牽起嚴束的手,笑得溫柔,聲音低沉有力,“不是mì shū助理,是我的摯愛。”



    



    “她不太懂公司的談判事務,就來實踐一下,但我舍不得累到她,就讓站旁邊觀看。”溫聲解釋了一句,語氣裏滿滿的愛護。



    



    韓國領導人發出一句感歎,意思是夜斯年是重情之人,值得深交。



    



    “晚上a市的皇朝大廈會舉行一場拍賣會,在此特邀前輩。”夜斯年發出邀請。



    



    談判結束都會有場酒席,隻不過日子趕巧,剛好有場盛大的拍賣會,這比千篇一律的酒席更適合促進關係。



    



    韓國領導人欣然答應,定下了約好的時間,就被團隊擁簇著離開了。



    



    那個姓李的男人踏出門轉身前,餘光瞥了嚴束一眼,陰冷之氣閃過。



    



    嚴束握緊拳頭,來曆不明的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