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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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完,宋應星這才坐下。
宋應星落座後,他才發現徐驥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顯得十分突兀,而且此人棕發藍眼,雖然穿著大明服飾,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外國人。
宋應星剛才由於太過激動,並未注意到此人,詢問徐驥道:“友安兄,不知這位是?”
徐驥一直忙於和宋應星敘舊,還未來得及介紹,抬手拍了拍額頭,道:“果然是老了,竟然忘了給長庚介紹。這位是畢方濟神父,乃是家父的好友,此次本是準備回澳門,聽說我來梧州之事後,便一同前來,打算見識一番。”
明朝後期,來大明的外國傳教士越來越多,宋應星也同他們交流過,對此倒也是見怪不怪。
宋應星歉意道:“神父,怠慢了!”
“不敢,在下不請自來,先生不怪罪就好。”畢方濟操著一口流利大明官話,急忙回道。
宋應星命人搬來一把椅子,畢方濟這才坐在徐驥身後。
安排完畢,宋應星開始進入正題,道:“諸位身旁的都有一本冊子,乃是永明王編寫的關於複旦學院的一些章程,諸位看看還有何補充?”
正所謂集思廣益,這本學院章程是朱由榔根據自己的想法編寫而成,但他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難免有所疏漏,或者考慮不周的地方。
“哦?”
眾人扭頭望去,果然在一旁的桌上看到了早已擺放好的冊子。
陳弘緒第二次聽到宋應星提及永明王,不自覺皺了皺眉頭,他對大明宗室向來感官不佳。他一聽是朱由榔所寫,打心底裏不認為這冊子中有什麽好內容。不過,為了宋應星的麵子,還是準備草草看一遍。
可是,當陳弘緒看到第一句話,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隻見冊子開頭寫道“五尺之童子,能誦數十篇,而小變其文,即可以取功名。”隻此一句,便點出了八股時文之弊。
陳弘緒收起輕視之心,開始細細研讀起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陳弘緒看完整篇冊子,久久不語。這篇冊子中的提及大明科舉弊端以及提出的教學章程,完全超出了陳弘緒的想象。
大明如今道學彌尊,科甲彌重,點者坐講心學,以攀援聲氣,樸者株守課冊,以求功名。致讀書之人,十無一二能解事者。能提出如此觀點,有如此見識之人,真是出自大明宗室嗎?
陳弘緒嚴重懷疑朱由榔是找人代筆了,這不可能是他自己寫的,委婉道:“長庚兄,不知這冊子是何人所寫?我想當麵拜見一番!”
宋應星以為陳弘緒剛才沒聽清楚,回道:“自是永明王所寫,若是士業想要拜見殿下,我可以代為引薦。”
陳弘緒見宋應星還是如此,也不再避諱,直接了當道:“這篇文章大氣磅礴,其內容更是見識不凡,若非學識淵博之人豈能寫出?長庚兄可不要告訴我永明王有如此學識?”
宋應星聽完陳弘緒的話,有些哭笑不得,道:“士業,我還能騙你不成嗎?這真是永明王所寫,難道你連為兄的話都不信?”
陳弘緒擺手道:“我自然不會懷疑長庚兄欺騙於我,如此看來是那永明王找人捉筆,騙了長庚兄。”
宋應星知道陳弘緒並非是有意針對永明王,而是對大明宗室不待見,為朱由榔辯解道:“士業未免以偏概全了,永明王絕非你口中所說之人,為兄曾和永明王多次交談,永明王絕對是位胸有溝壑,睿智之人。顧小友、方小友皆見過永明王,你若還是不信可以詢問他二人。”
陳弘緒見宋應星言之鑿鑿,不禁有些動搖,難道大明宗室真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他扭頭朝顧炎武、方以智望去。
顧炎武、方以智自是聽到了二人對話,見陳弘緒望來,點頭道:“先生說的不錯,永明王絕非常人!”
兩人言語中帶著尊重,他們越是和朱由榔交往,越是能體會到朱由榔身上的不凡,不僅常常聽到能令兩人振聾發聵之言,而且做事更是雷厲風行。他們在朱由榔身上完全看不到半點兒宗室子弟中驕奢淫逸的影子。
陳弘緒聽說過顧炎武、方以智之名,知道以他們的品性不會說謊,而且他還從兩人的臉上還看到了對朱由榔的崇敬之情。
陳弘緒不禁對朱由榔開始好奇起來,若真的如宋應星所說,那這位永明王還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陳弘緒暫且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合上冊子,歎服道:“我完全沒有意見,這篇章程將學院的課程安排的已經很齊全了,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將各科所需具體書籍羅列出來。”
這本冊子中,朱由榔將複旦學院的課程設置為四大類,文事課、武備課、經史課、藝能課。
其中文事課分禮、樂、書、數、天文、地理等科;武備課分黃帝、太公及孫、吳五子兵法,並攻守、營陣、陸水諸戰法,射禦、技擊等科;經史課分十三經、曆代史、誥製、章奏、詩文等科;藝能課則分農學、水學、火學、工學、醫學等科。
但是朱由榔並未將具體所學書籍羅列出來,朱由榔腦中可沒有這麽多古書可寫,這項工作內容,自然留給眾人。
徐世博這時也看完了冊子,思考片刻後,開口道:“這本冊子中的內容是不是太齊全了?”
“齊全還不好嗎?”陳弘緒反問道,“其中皆是經國濟民之學,多學些知識有何不好?”
徐世博搖頭道:“四書五經,禮樂、象緯、醫藥、書數、法律、農桑、火攻、器製等等,這幾乎囊括了九流百家之教,一個人窮其一生也未必學得完?”
宋應星解釋道:“子謙多慮了,當然不可能讓學子將這些課程全部學完,我們可以挑出一些課程作為必學之課,其餘課程根據其自身興趣讓其進行選修。”
徐世博點頭道:“如此便好,那在下也同意這章程。”
其餘之人或多或少提出一些意見,有的更是建議剔除詩文學科,宋應星一一將其記下。
待眾人發言完畢,宋應星望向一旁的徐驥,道:“友安兄,你覺得如何?”
徐驥感歎道:“沒想到,當年家父一直夢寐以求的學院,會有實現的一天,夫複何求!”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廖英邦,突兀說道:“長庚兄,銀子夠用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