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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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這一巴掌的力道極大, 幾乎要把自己也給搭進去。就見著白言誠的身子往後直踉蹌了好幾步,摔在後邊的小攤上, 差點砸了人家做生意。
白言誠皺眉側過頭,扶著身邊的人才勉強站了起來。
他臉上並未有慍色,站直了身子, 反而又往她擔心地走了過來,“慕兒, 你到底是怎麽了……”
白言誠, 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
沈慕此時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尤其是想到前世的事,又想到如今她這一世竟然還不能幫沈家軍逃出著宿命,身子便止不住地冷得發顫。
她這是無助後的發狂。
早知道如此,這一世大婚當日她就應該進了白言誠的花轎, 然後洞房之日就一刀解決了他!
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白言誠卻不明白此時她心中所想, 隻是不解地搖搖頭,眉間苦楚說道:“慕兒, 我如何不能出現在你麵前了?”
沈慕冷笑一聲,恨不得抄起旁邊的棍子就往他腦袋上掄去,好在旁邊幾個人先勸住了她,將她剛拿起來的棍子又給奪走了。
她隻得朝他腳前的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你自己做的好事, 你自己知道。你與敵國私通、欺君瞞上……構陷忠良!我勸你,趁有些事還未發生之前, 不要太過分了!否則, 我沈慕就是死, 也不會放過你!”
白言誠凝著眉頭,看著抓狂要向他索命的沈慕,胸口不免有些症結。見旁邊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一個皇子與她在街頭吵鬧這些事,被人瞧見總是不太像話。
他歎了一口氣,見她稍微緩了些,走到了她身旁低聲道:“慕兒,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怕是對我有什麽誤會。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你放手!”
沈慕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身後兩個家丁也忙護著她,不讓白言誠接近她半步。
沈慕冷嗤,將下巴抬得老高,將手別在胸前:“就算我一時間找不出你的證據,你也應當聽說了我現在的身份!我如今可是夜凜的人!”
白言誠的手微微一抖,鼻尖緩緩抽了抽。他也是今日早上才聽說的消息,便急著想要過來尋沈慕,問個清楚,隻是碰巧在街上就遇見她了。
你與他的婚事,到底又是怎麽回事?居然一聲不吭就把婚事給辦了。慕兒,這其中若是你有什麽委屈,隻管告訴我,我會讓貴妃娘娘還有父皇為你做主。”
沈慕聽著他花,隻覺得可笑,拍拍袖子上的灰,“三皇子,你怕是忘了,你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還想插手為我做主麽?何況夜凜他是天底下最英俊堂堂的男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能有什麽好委屈的?”
白言誠雖是個皇子,可向來習慣了謙卑示人,從不會公然反目,哪怕是聽到沈慕這麽說,眼中有過異樣低落,也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還我要恭喜你,遂了願。”
不過,我到底是不太明白,究竟是什麽誤會,讓你對我如此厭惡?”白言誠說著歎了一口氣,“慕兒,還記得當日你我的情分,若不是沈晴不識相地倒插了一腳,我們之間如何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跟她沒有關係!”
沈慕放大了黑瞳,眼角卻都是紅得能見血的顏色,齜咧著嘴,冷冷問道:“此次與狄族的交戰,是你與淳於齊事先謀劃好的吧?還有我父兄的命,也是你一直想要的!”
白言誠望著沈慕,喉間也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噎住了,可轉而又習以為常地置之一笑,“慕兒,你究竟是聽何人挑撥說的,這等胡話也能信?不過畢竟刀劍無眼,雖說沈家兩位將軍都是身經百戰了,再者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你若是擔心沈將軍在戰場上出了什麽意外,大可不必擔心,他們不會有事了。”
沈慕一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如今在深院之中,聽說夜凜又將你看得極牢,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是今早朝堂中的事,父皇已經下令讓沈家軍即日起撤兵。”
撤兵……”
此時耳邊的一陣鞭炮聲響了起來,沈慕心裏的那顆石子猛地一沉,直落入肚中,又不免更加緊張起來,咬牙激動地問:“你確定又不是在騙我!白言誠,你若是敢騙我,信不信我就——”
我當然沒有騙你,慕兒,你若是不信,可以隨便去找個今日朝上的官員問問,看我說的是也不是。”
沈慕越想越不對勁,“可是為什麽會突然撤兵?沒道理啊,這仗都還沒打呢……難道狄族也這麽容易甘心退兵了?”
白言誠輕笑一聲,搖搖頭道:“嗬,看來夜凜雖將你娶回家,你名為他的妻子,卻什麽事也不曾告訴你。算來,他出發這大半天,應該也過了河南境了。”
夜凜……這又關夜凜什麽事?他不是去睢縣辦差的嗎!”
白言誠悠悠道:“你不知道,他借了南海幕府的六萬精兵,與他原本手中就能調動的一萬精兵,就想代替沈家軍去平複狄族叛軍了。不過正好在因為帶的人不多,所以腳程快,恐怕還沒等到你父兄回來,他就能趕到狄族邊境,戰時也不會延誤多少。”
你說什麽!?夜凜要代替沈家軍去跟狄族交戰?而且隻帶了七萬兵!連我父兄都帶了三十萬去的,他怎麽能就這麽去了……”
沈慕聽到這消息就差點沒站穩,扶著胸口,感覺一股氣湧上來,又悲涼到底。
聽到父兄去征戰,她隻是心急與憤懣;聽到去的人是夜凜,她還感覺有人往她的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而且是能要命的那種。
她想起昨日在床上,夜凜親口認真問她的話。
心底又是一陣止不住的悲慟。
白言誠眼底卻掠過一絲輕蔑之意,道:“是他在父皇麵前自詡,要為大魏省下沈家的兵力,去開拓南疆的疆土,而且揚言三月之內,必將平定狄族。不過依照我看,他雖從小有些跟兵打仗的經曆,熟讀兵書,治國的確是有一套,可不見得就是領兵打仗的好手。可是他對此戰格外自負,父皇也一向深信於他,攔不住他,就答應他去了。”
沈慕聽不下去了,她緊張的咬破了唇,來不及舔粘在唇齒上的血腥味,轉身就走。
慕兒,慕兒!你要去哪裏——”
沈慕頭也不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