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河南省主席李培基親自來洛陽找到了孟翔。 w w w  v w

    正在為抗旱和安置災民而忙得眼冒金星的孟翔較客氣地招待了李培基。對於這位河南省名義的最高執政官，孟翔倒也沒有像蔣鼎或湯恩伯那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此時的李培基，地位像後世的聯合國秘書長，表麵擁有全球最高權力，堪稱是地球的球長，但美俄英法等國際大國根本沒把聯合國秘書長當回事，而現在的李培基也是一樣，表麵擁有全省最高權力，但蔣鼎湯恩伯等高級將領也沒把他放在眼裏，不過孟翔對李培基的態度還是很禮貌的。客觀講，李培基曾經也是北洋時代的風雲人物，但卻在關鍵時候站錯了隊伍，北伐時期，他沒有投靠蔣委員長，而是投靠了閻錫山，雖然最後棄暗投明，但蔣委員長肯定不會重用這個出身雜牌軍的地方人物，因此李培基這些年來都是擔任國民政府的一些職，早沒有了兵權和實權。去年條山大慘敗後，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兼河南省主席衛立煌被撤職查辦，原先是考試院秘書長兼河南省民政廳長的李培基便被任命為了新省長。客觀講，這位李主席除了性格懦弱以及身帶著一些官場人特有的通病外，還算是一位想為地方百姓謀些福祉的好官。大半輩子的風雲起伏，早讓這位曾在清末革命以及二次革命屢建功勳的北洋幹將被歲月磨平了棱角，變成了一個略有點平庸的老好人。當孟翔看到他時，這位李主席也是容貌枯槁身形憔悴。顯然，在這個時候的河南省主席的職務並不是什麽肥缺，再加這場突如其來的旱災和饑荒，自然讓李培基勞累得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李主席，諸位，請坐。孟翔微笑著招待李培基以及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省政府官員。由於已經接近午，因此孟翔邀請李培基吃頓便飯，三菜一湯，沒有葷菜，外加兩碗大米飯。河南以麵點饅頭為主食，但孟翔是揚州人，吃慣了大米飯，因此駐守河南這幾年來還是頓頓吃米飯。國難當頭，眼下又是災難之年，我已經下令在豫西境內從我開始，所有的政府公務人員和軍隊官兵，俸祿軍銜都減少三成，擠出來的經費用來購買糧食救濟災民，並且嚴禁任何鋪張浪費大吃大喝的行為，所以沒有什麽好酒好菜招待李主席，還請主席多多見諒呀。

    李培基清瘦的臉浮出感動和感慨的神色：孟將軍真是仁義愛民，如果舉國軍人都像孟將軍這樣，那這場饑荒說不定在開始前能消弭於無形了。他對孟翔好感大增，一方麵是孟翔如此樸素的作風，一方麵是孟翔對他的態度。李培基也知道，自己這個省主席隻是個擺設，河南的實權掌控在蔣鼎湯恩伯孟翔這三個手握重兵的軍方將領手裏。跟蔣鼎湯恩伯打交道時，對方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目無人的態度，讓李培基低聲下氣受盡委屈，但又無可奈何，此時跟孟翔初次見麵，對方如此客氣禮貌的態度，自然讓在蔣鼎湯恩伯那裏吃了不少癟的李培基非常感動。

    李主席，你來到洛陽找我，有什麽事情嗎一碗米飯下肚後，孟翔停止說客氣話，開門見山道。

    李培基的臉露出吞吐尷尬之色，這是有求於人的典型臉色：孟將軍，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河南今年遭了特大旱災，但央要求繳的糧賦和第一戰區要求提供的軍糧都沒有減少。央方麵，我準備親自去重慶據理力爭為民請命；但軍糧方麵，我隻能跟你們這些將軍們進行磋商了。按照第一戰區的要求，河南在今年半年要為第一戰區提供三千萬擔軍糧，其一千五百萬擔要交給戰區司令長官蔣鼎，還有一千二百萬擔要交給戰區副司令長官湯恩伯，剩下的三百萬擔是要交給孟將軍你在豫西的四個集團軍的。我我實在沒辦法，河南遭到旱災，莊稼青黃不接，收成隻有去年的兩三成，是按照去年的那種收成，三千萬擔也是非常沉重的負擔，更何況是今年呢所以，我來跟孟將軍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適當地減少貴軍配額的軍糧，以減輕河南百姓的負擔。說這番話時，李培基神色苦澀。他其實有一些話沒說出來：河南目前分成四大區域，日占區以及蔣湯孟三人的地盤，省政府收來的糧食其實是很少的，因為蔣湯孟三人在各自轄區內糧食成熟的時候，已經被這幾個地方土皇帝提前給搜刮得差不多了，最後把一些殘渣剩飯給省政府作為省政府的糧食收入，而省政府收來的這些糧食，一部分繳央糧庫，一部分重新作為軍糧還給這些將軍們。李培基苦澀的是，這些地頭蛇一樣的將軍們早把大部分糧食收入囊了，此時還要逼著省政府提供軍糧，簡直是貪得無厭欺人太甚。

    孟翔沒有太多的猶豫，他很幹脆地點點頭：行沒問題我的部隊所需要的那三百萬擔軍糧全都免掉，減輕省政府和百姓的負擔，多出的糧食留給省政府用來救濟災民。

    李培基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孟翔答應得居然這麽痛快，頓時又驚又喜：真的

    當然。孟翔點點頭，軍人的職責本來是保境安民讓出軍糧給老百姓糊口救命，對於軍人來說是應該的。軍人是保護百姓的嘛他說得很坦誠。三百萬擔糧食雖然不是小數字，但放棄了後，孟翔多花點錢能從外省買來。孟翔也知道，以李培基為首的省政府也在努力救災，自己不要去為難他們了。實際，孟翔名義有四個集團軍，蔣鼎名義有兩個集團軍，湯恩伯名義也隻有兩個集團軍，但這供應全戰區的三千萬擔軍糧，孟翔的四個集團軍才分到三百萬擔，而部隊番號孟翔都少的蔣鼎和湯恩伯卻都得到一千萬擔以。很顯然，蔣鼎和湯恩伯大肆征集糧食都是為了額外擴軍或飽私囊，再加這兩人一個是戰區司令長官，一個是戰區副司令長官，自然能在第一戰區的軍糧裏瓜分到最大的份額，而孟翔隻能分到最少的一份。這兩個人展開軍備競賽，苦慘了河南的老百姓。另外，如果孟翔的四個集團軍真的靠這最小的一塊蛋糕吃飯，早餓死了，因此戰區撥給孟翔的軍糧隻是孟翔部隊真實所需的一半不到，孟翔養軍的糧食主要是靠在豫西的自力更生以及從外省購買。此時放棄這三百萬擔，也算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多謝孟將軍了李培基站起身，莊重地向孟翔拱手致謝。他的謝意確實是發自肺腑，在找孟翔之前，他已經找過湯恩伯了，但再次吃癟碰壁，湯恩伯不但沒有減少一斤軍糧的數額，反而還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李培基額外增加提供軍糧的數額，把李培基搞得灰頭土臉氣得幾乎吐血。抗戰以來，河南先後共有三個省主席，無論是前任衛立煌還是最前的商震，都是軍人兼職當省長，要麽是戰區司令，要麽是集團軍司令，手裏有兵權自然好辦事，而李培基則是手無一兵一卒的人，做什麽事情都要看蔣鼎湯恩伯孟翔這三個河南境內的實力派軍人的臉色，自然受盡了委屈，吃夠了排頭，此時他在孟翔的麵前也絲毫擺不起省主席的架子。但孟翔如此的配合，讓原以為又要遭到刁難的李培基感動得可謂是感激涕零。

    應該的，應該的。孟翔微笑著道。

    我馬去鄭州，找蔣鼎長官，看看能不能讓他也免除部分軍糧。李培基喜道，多免除幾斤軍糧，能多救活幾個老百姓的命呀

    這樣吧，李主席，下午我陪你去鄭州，一起見蔣鼎長官，看看能不能幫你說說話。孟翔主動請纓道。李培基說得對，多免除幾斤軍糧，能多救活幾個老百姓的命。自己在這方麵幫幫李培基，等於是幫幫受災的河南老百姓。

    那真是太好了李培基喜笑顏開。能夠得到孟翔這個河南三巨頭之一的軍方實力派人物的支持，那他在蔣鼎麵前說話也能增加幾分底氣了。

    下午，孟翔跟著李培基一起前往第一戰區長官司令部所在的鄭州。李培基一行是乘坐牛車從省政府所在的許昌來的，顯得頗為寒酸，連堂堂省主席都狼狽落魄到這個境地，由此可見河南此時的處境確實極為窮困。孟翔在心裏暗暗同情李培基的時候，命令武書源調來三輛平頂山汽車公司生產的軍用大卡車，好歹讓李培基等人舒服了一趟，隨後孟翔很客氣地送了五輛汽車給李培基，以便省政府的官員們公用，這再次讓李培基等人感謝不已。

    在鄭州附近的滎陽郊區，孟翔和李培基見到了蔣鼎。此時的滎陽早已經是大軍雲集，數以萬計的蔣鼎部隊正在川流不息地挺向黃河。蔣鼎雖然在前不久被日軍渡河部隊打了個落花流水，無力再展開大規模作戰，但由於日軍在黃河南岸站穩了腳跟並建立了幾個據點，這對盤踞豫的蔣鼎來說，無異於如芒在背。日軍在鄭州以北黃河南岸的那幾個軍事橋頭堡不早日拔除掉，蔣鼎的豫勢力肯定是如骨在喉，因為日軍隨時能大規模地橫渡黃河，徹底端了蔣鼎的老巢。因此蔣鼎不得不召集被日軍打散的部隊，集結力量準備重新把日軍趕回黃河北岸。

    看到李培基和孟翔來到，蔣鼎的神色明顯有些不悅，特別是看到孟翔，蔣鼎簡直是沒好氣。第三次長沙會戰的時候，華北日軍兩個師團大舉橫渡黃河，猛攻鄭州和豫地區，讓蔣鼎苦心經營起來的勢力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他麾下那三十萬大軍被打得土崩瓦解。關鍵時候，蔣鼎以戰區司令的身份要求湯恩伯和孟翔揮軍援助鄭州，結果這兩人的態度讓蔣鼎氣得半死。湯恩伯直接找借口拒絕了，然後關閉電台玩失蹤，孟翔派77軍進入鄭州和洛陽交界的地區，阻擊了日軍一個旅團，但並不全是為了增援蔣鼎，而是防止渡河日軍會威脅洛陽和豫西。湯孟二人關鍵時候的隔岸觀火，讓蔣鼎對這兩人恨得牙癢癢。

    蜿蜒大軍行進道路的一邊，李培基向蔣鼎以及他身後的第一戰區參謀長董英斌送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都是一些古玩字畫。蔣鼎除了軍事外有兩大癖好，一好賭，二好古董。李培基舉起酒水，畢恭畢敬地道：蔣司令率威武之師奔赴前線，河南三千萬民眾簞食壺漿，祝司令長官馬到成功旗開得勝。孟翔董英斌等省政府官員和現場將領們也都舉起酒碗。

    蔣鼎微笑著舉起酒碗：請

    眾人舉碗相飲。

    蔣鼎把酒碗交給董英斌，然後笑道：老李，這套虛禮免了吧咱們直接開門見山。說吧，找我什麽事。

    李培基神色肅然道：蔣司令，今年河南大旱，又起蝗災，很多地方都赤地千裏餓殍遍野，饑荒已經蔓延全省各地。那三千萬擔軍糧，本政府實難湊齊，請司令長官給予減免。他說著，又指著孟翔道，不瞞蔣司令，我來之前已經找過孟將軍了，孟將軍很痛快地免除了這三千萬擔軍糧裏原本要分配給豫西駐軍的三百萬擔。但也隻是減少了十分之一，至於剩下的那兩千七百萬擔，還請蔣司令高抬貴手。

    蔣鼎臉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和遲疑。他轉過頭，凝視遠處荒涼的野地，沉吟三分鍾後開口道：民眾處於水火，主席說得有理。他重新看著李培基，神色凜然地道，我同意。

    李培基等人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大概也沒想到蔣鼎答應得這麽痛快，然後紛紛如釋重負地浮出了按耐不住的笑容，李培基身後的幾個政府官員頓時笑容滿麵，互相喜色：太好了這下好了李培基感動地拱手行禮，連連作揖：感謝司令長官體恤民情，河南的子子孫孫，會永遠記住蔣司令的。

    孟翔在旁邊也暗暗吃驚：蔣鼎的人品不錯啊

    蔣鼎一臉認真地對李培基道：免除軍糧可以，但你得替我做兩件事。

    李培基連連點頭：別說兩件，二十件我也做。他確實是喜笑顏開。

    蔣鼎豎起食指：一，你去說服日本人，讓他們不要進攻河南。

    啥李培基頓時一頭霧水。

    二你去說服委員長，讓他把我的軍隊撤到潼關以西的陝西。我一兵一卒自然再也不吃河南的一粒糧食。蔣鼎一板一眼。

    李培基臉色的欣悅神色慢慢地凝固了，孟翔等人也瞠目結舌，心頭的喜悅都冷卻下來。

    蔣司令，這個話不能這麽說。災年不往年，百萬的老百姓正在餓死啊李培基終於意識到蔣鼎對他是在搞畫餅充饑，因此剛才的喜悅神色神色再度變成了苦澀和祈求。

    李主席。蔣鼎抬起手指著路邊正在集結前進的部隊，萬千的弟兄正在奔赴前線，誰知道此戰後還能回來幾個人他看著李培基，如果兩個人要餓死，我寧願餓死災民也不能餓死當兵的。你好好想想，糧食給了災民，當兵的要餓死，那日本人打過來，誰去抵擋河南到時候還能是國的嗎那些吃飽飯的災民也不過是做亡國奴而已；但糧食如果給了當兵的，雖然災民餓死了，當兵的卻有飯吃，那能抵擋日本人，保住河南不淪陷。這個粗淺的道理，你都不懂委員長老早說了，我們抗日，要遵循勝利第一軍事第一的原則。為了勝利，一些犧牲在所難免。什麽叫軍事第一是軍隊第一，糧食必須要優先保障軍隊，因為隻有軍隊才能保衛國土。如果我們把糧食給了災民而不給軍隊，那河南會淪陷，以此類推，全國其他省份如果都這樣，那全國會淪亡，所以，這個先例不能開。他的神色簡直是大義凜然，說的這番道理簡直是理直氣壯振振有詞。那三千萬擔軍糧，不能少。哦，對了，孟副司令已經減免三百萬擔了，那損失兩千七百萬擔。蔣鼎說著，用略帶譏諷的眼神看著孟翔，我和孟副司令做出了不同的選擇，相信時間可以證明誰對誰錯。孟副司令，你做得很對，很仁義，我也非常佩服，但過不了幾個月，你的部隊和你收攏的那百萬的災民都會陷入饑餓，那豫西會危險了。到時候，你將追悔莫及。

    李培基啞口無言。

    孟翔徹底忍不住了，他對蔣鼎這套冷血般的理論和邏輯忍無可忍：蔣長官，你此言差矣孟子曾說過，君為輕，社稷次之，民為重。老百姓要國家，要國家統治者更重要。是誰建設了國家是老百姓是誰供養著政府還是老百姓連我們手裏的軍隊，也是來源於老百姓和受養於老百姓。我們的士兵，在穿軍裝前都是老百姓，我們的士兵，吃的用的也都是老百姓提供的血汗。沒有老百姓，國家不存在，政府不存在。老百姓都死光了，那這片所謂的國土還有意義嗎他義憤填膺地駁斥道。

    李培基等政府官員都露出感激的神色，感激孟翔此時的仗義執言。蔣鼎身後的董英斌也麵露讚許之色。

    蔣鼎微微一笑：孟副司令，我理解你。我跟你一樣年齡的時候，也是這般年輕氣盛。但你要明白，現實的很多事情並不是教科書寫的那個樣子。他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孟翔，然後道，當然了，我蔣鼎也絕非草菅人命的冷漠之人，我是為大局著想。民眾遭此大災，我這個戰區司令長官確實要做出一些努力的。李主席，那兩千七百萬擔軍糧，再減少七百萬擔，隻征收兩千萬擔，都要交給我。另外，我可以從我的軍糧裏抽出一部分低價出售給你們。說完，蔣鼎向李培基和孟翔敬禮並甩身而去，告辭

    多謝司令長官李培基滿嘴苦澀地致謝。

    孟翔則在陷入憤慨。他知道蔣鼎的如意算盤，明麵，那三千萬擔軍糧減少到了兩千萬擔，看去確實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但實際蔣鼎做的是無本買賣和順水人情，他減少的是孟翔部隊和湯恩伯部隊的軍糧，他自己部隊那一千五百萬擔軍糧根本沒少。他這樣做，一方麵為自己贏得美譽，一方麵是乘機打擊孟翔和湯恩伯。但實際，湯恩伯在被蔣鼎以賑濟災民的名義克扣掉軍糧後，肯定會自己動手去征糧，因此蔣鼎此舉並沒有在實質減輕河南百姓的負擔。

    客觀講，蔣鼎還算有點良心，確實從他的軍庫裏撥出了不少軍糧來賑災，他麾下的第38軍第96軍等部隊有良知的官兵們也自發節約糧食來救濟災民。但對於已經全省饑荒的河南來說，這點糧食隻能算是杯水車薪。

    由於得不到蔣鼎和湯恩伯的支持，央暫時也沒有反應，因此河南的抗災完全落在了孟翔和李培基的身。在孟翔的提議下，省政府成立河南省賑災救濟委員會，由李培基親自擔任主席。手無實權的李培基也沒辦法，他一方麵跑斷腿地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一方麵把越來越多的災民送到孟翔的豫西。七月旬，湧入豫西的災民總數已經突破200萬人，但更多的災民還在繼續湧入。孟翔幾乎是拿出老本來賑濟災民，同時跟陝西省主席熊斌取得聯係，看看能不能把湧入豫西的災民送一部分進入陝西省安頓，但求援信卻猶如泥牛入海，熊斌要麽是不敢輕易做決定，要麽是裝聾作啞，畢竟百萬饑民湧入陝西必定會導致陝西也陷入糧荒和混亂。熊斌以沉默來回答孟翔，而陝西此時真正的實權統治者胡宗南則以實際行動來回複了孟翔：駐守陝南的胡宗南部調動數個軍的部隊，進入潼關崤函古道平陸縣商南縣等從河南進入陝西的交通要道，目的很明顯，是用武力來準備阻止孟翔把災民送入陝西省。

    王八蛋孟翔徹底怒了，他破口大罵，簡直是狼心狗肺居然用軍隊來對付本國的老百姓良心被狗吃了

    河南北麵的山西和東麵的山東都已淪陷，向南並沒有鐵路通往湖北，眼下西麵的陝西當局又拒絕河南災民進入陝西，意味著孟翔隻能用自己的豫西地盤來安頓越來越多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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