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最強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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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磅礴飛出老遠,摔在地麵上。輕敵大意的後果十分嚴重,幾名紅衣人看著他口鼻淌血,昏闕在地,幾乎不敢相信。

    氣流在林中來的身上翻動,她的衣服劇烈動蕩,轉身就向白銘衝了過去。

    林中來來勢太快,白銘不敢大意,隻有將兩手交叉在前胸,作最消極的防守。

    拳頭帶著萬鈞的力道,瞬間與白銘雙手接觸。隻聽悶響驟起,白銘飛出,直撞在一堵牆上,吐出一口鮮血。

    白銘顫生生下落站好,在原地調息回氣,看上去短時間內很難再動。用來正麵迎擊的右手護甲已經凹陷,看樣子是為他抵禦了一部分直接的打擊。

    眾人看著林中來,好像不認識她一樣。守團眾傭兵眼見局勢似乎逆轉,竟忘了繼續逃離。

    她站在原地,對紅衣女子伸出一隻手。“來!”

    紅衣女子雙眉一皺,盡管好奇林中來為何忽然勇猛難當,也來不及仔細深究。

    她揮舞著手中兩條毒蛇前來應戰。長曦與海鈴被他拋在一旁,得以殘喘。

    林中來赤手空拳,麵對紅衣女子靈活多變的身法與鋒銳詭異的兵器,一時之間難以施為。

    紅衣女子躍上半空,俯衝向林中來,劍出如籠,將之全方位籠罩在自己的劍網之內。林中來沒有後退,反而忽然將手空置,然後約定好的一般,一枚短棍衝入她的虎口。

    她緊緊握住短棍,順手將它從中間向兩側展開,六十公分長的短棍立刻伸展成了接近一米二的長度。借著長度優勢,她反手向上逆襲劍網,一舉將紅衣女子的劍勢攪得亂七八糟。

    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而短促,紅衣女子赫然發現她手執之物由金屬所製,棍身剛硬光滑,軟劍並不能占到多少便宜。急尋變招不及之下,被林中來朝腹部捅了一記。

    劇痛由腹部向腦神經傳去,產生自己被貫穿的錯覺。

    棍勁透過末梢繼續爆發,紅衣女子強忍著湧上喉嚨的甜味,扭身踢開棍身,自己落到一旁,一動不動僵在那裏。眾紅衣人見她竟然失利,紛紛朝林中來衝來,從雙方交戰開始,局勢第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中來棍掃如風,晃開葉帝、佐卿、蕭象三人的合圍,緊接著用飛快的速度連出三擊,每一擊都正中三人。三人不但沒有合圍成功,反而灰頭土臉敗下陣來。驚詫之際,卻見除喬克與海鈴之外,一幹人等全都退到林中來身後,將景要守得嚴嚴實實。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任何事情也許都是同樣的道理,當林中來的爆發渡過最高點也就是最初的時候,帶給紅衣人的影響隻會趨於式微。鳴歌不敢妄自尊大,誰也不能保證林中來的形體能夠維持突如其來的爆發多久。

    所以她沒有多任何一刻的停留,緊握著手中冰冷的金屬,力求先擊潰最難對付的對手。

    “她很厲害。”蕭象評價。

    紅衣女子簡單料理好傷勢,臉上的怒意收斂起幾分。“但有破綻!”

    她很明白林中來的意圖,也不打算臨陣退縮,隻在電光火石間,兩個人就再次糾纏在一起。

    “這丫頭雖然很厲害,但動作生硬,充滿了不協調的怪異感覺,在每招每式之間,總有難盡全力的落差。”憑借著豐富的經驗,紅衣女子已經完全抓準了鳴歌與林中來合作的關鍵破綻。“這是明顯的經驗不足的跡象,也許她的力量隻是瞬間爆發,那麽肯定消耗甚巨,隻要稍作拖延,就會油盡燈枯。”

    她改變戰術,避重就輕,針對林中來相對生硬的動作,施展身法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圍繞著遊擊突襲。

    如果先前因為措手不及而吃虧,如今紅衣女子卻可憑戰鬥經驗與之消耗,直至林中來出現她猜測中油盡燈枯的跡象。

    林中來沉默許久、繼而突然出手,爆發必定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時間是一把雙刃劍,劍鋒的一麵,也許林中來的形體終會下探極限,但與此同時,鳴歌與林中來形體的磨合隻會更順利。

    千載難逢的機會來臨,溫酒不願意錯過。他簡單盤算局勢,如今撤退,紅衣眾已經沒有阻止的能力。

    他向柏見末招呼一聲,柏見末又示意懷光,懷光躊躇片刻,暗裏拉動逆人行的衣角。

    逆人行回過頭來,看著三人對他擠眉弄眼,麵不改色道:“我要留下。”

    “也好,盡力牽製他們。”柏見末拍拍懷光的肩膀,她當然會留下陪她的林澗知己。“我帶他們先走。”

    “不用了。”瞿雖凡忽然回頭介入他們的竊竊私語。“我們的友軍相信快到了。”

    瞿雖凡笑著傾聽,靜寂的夜空傳來了喧囂。時間這把雙刃劍,劍鋒的另一麵從黑夜中發亮。

    他們幾人心裏很清楚,林中來的力量和轉生儀式中的變化脫離不開關係,但從早前的狀態來看,這是突然爆發的力量,要麽維持時效極不穩定,要麽對林中來的形體負荷極大。

    無論是哪一種,都隻有一個結果。

    從駱彼岸與駱創全身心都關注著林中來的情況來看,林中來實難久戰。

    紅衣女子采取完全遊鬥姿態,想必也是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

    小溪,你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想到這裏,瞿雖凡差一些就要當場鼓起掌。

    “凶婆娘,你不會以為我們跟你們一樣,沒有後招就趕來送死吧?”他對著還在與林中來遊鬥的紅衣女子大聲喊道。“官府馬上就到,不信你聽!”

    喧囂聲來自前院的方向,一時聽來好像是尖叫,一時聽來好像在逮捕賊人。紅衣女子臉色陰沉起來,身形稍微停滯了半刻。

    半刻足夠林中來給出一擊。隻要一擊,在力量優勢麵前,每一擊都足夠紅衣女子喝一壺。

    一次機會,林中來很精準的把握住了機會。

    棍身呼嘯,如一道晨曦,穿破了軟劍拂出的雲團,像從天而降的隕石落地,撞在紅衣女子的右肩。鳴歌拿出最大限度的努力,竭盡所能地控製著林中來的身體,務求這一擊能出其不意,收到最大的成效。

    紅衣女子確實沒有預料,林中來的這一擊竟是勢大力沉,精確穩定,腦子裏傳來右肩麻痹的訊息,知覺幾乎喪失。人在扭身飛出之後,剩下的紅衣人短促喊出她的名字。“青裳!”

    “我沒事,葉帝佐卿,帶上我弟弟和白銘。蕭象,顏笛交給你。”紅衣女子落地後退,難以站穩,便屈下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則全靠意誌,緊握著軟劍不放。

    聽著人聲越來越近,她明白今天既沒有達成任務的可能,也沒有辦法實現全場格殺。“沒必要為此驚動官府,我們撤退。”

    葉帝滿心不甘看著林中來。“好!沒辦法了。”

    眾紅衣人躍上牆頭,隨即消失。

    駱創看了看照料著駱檀基的駱修儒,對駱彼岸問道:“表舅公,你打算就這麽放他們走嗎?”

    駱彼岸示意稍後再談。“我們等了這麽多年,其實收獲已經出乎意料。”他朝林中來方向看去,目光卻是落在了長曦的身上。“更何況……現在觀察她的反應要緊。”

    他好像預料到一切,邁步就往林中來的方向搶救。林中來五指鬆動,金屬棍身掉落在地,彈地蹦起,乒乓作響。駱彼岸眼疾手快,在她倒地之前,牢牢把她扶在懷中。

    她麵目慘白,朱唇失色,全身軟綿無力。“可憐的家夥,”駱彼岸一聲歎息,心道:“虛耗過度,昏了過去。”

    他轉而朝長曦望去,此時他正和海鈴支撐著鳴歌,鳴歌先前滿臉疲倦,小小身軀搖搖欲墜,這會兒已經昏睡過去。駱彼岸眉心一皺,低頭又看看林中來,心中隱然靈光一閃,卻又拿捏不住。

    他著瞿雖凡照顧林中來,自己大步流星,像隻耕田的老牛走過院子。

    “臭小子,你別不承認,老子知道是你!”他衝到長曦跟前,盡可能不聲張。“別以為你離開七年,我就認不出你們兩兄妹!你就算化成灰,‘趨炎氏’也能認得出你!”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長曦滿身血汙,坐在地上長籲短歎,回氣療傷。又在海鈴略顯吃驚的表情中對駱彼岸道:“我認出你們了,隻是不方便聲張。”

    駱彼岸用一隻手粗暴抓住他的肩膀。“好,我有很多話要問你,我可以等。”

    身後傳來了石間溪的慘叫,駱彼岸心想她不是搬來了救兵?回頭一看,簡直嚇到下巴脫臼。

    石間溪跪在地上,兩手高舉投降,數把鋼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為首的官兵看到場內橫屍遍地,又眼見懷光幾個尚有一麵之緣的星盾會人員。連忙喝問:“你們怎麽在這?這裏又是怎麽一回事?”

    石間溪則回頭衝他怒罵:“早和你們說了這事,你們卻不相信!”

    官兵仍然不敢確信真假,遂向柏見末投石問路。“這姑娘前來報官,說勘測局將有流血事件?”

    “我們恐怕遇上了勘測局事件的主謀。”柏見末曾和這位名叫“阿耀”的官差打過交道。“這位是新來的勘靈師景要,不知道你們曉不曉得?”

    阿耀看了景要一眼,“聽說有大人物要從京城來。”然後麵上一陣難堪:“此賊人盜取老爺官印,我追捕她一路到此,莫非竟是勘測局謀殺案主謀的同夥?”

    他指著石間溪的臉,石間溪卻不理他。她看見由駱修儒照料著的駱檀基,忽然兩眼怒睜,抽身立起,脫離那數把鋼刀。“修儒,我表哥怎麽了!”

    柏見末見阿耀竟然想要截擊她,連忙阻攔,對阿耀頗具深意地搖了搖頭。

    石間溪撲到駱檀基身邊,駱修儒見她六神無主,眼裏馬上就要掉下眼淚的模樣,趕緊安慰道:“已經止血,隻是暈了過去。”

    “我來遲了。”她自責不已,“他們拖拖拉拉,久久不行動,我隻好盜了老爺子的官印,引他們來。”

    說著,她把手中的官印如草芥般丟棄。

    阿耀則默默上前,將之拾起回收。“那……這位便是勘靈師方要來的大人物吧?”

    景要驚魂未定地從人群中走出,幾番惡戰,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和精力再和人道家常。“麻煩回稟大人,景要回頭再登門拜訪。”

    阿耀點點頭,“我得回去匯報這裏發生的事,加派人手來清理現場,眼下就留兩個人手帶你們去城外的墓園吧?”

    “不必了,我曉得在哪裏。”景要對角前鎮的一切還算熟悉,他曾經也是這裏勘測局的一名見習勘靈師。但溫酒馬上出言製止:“你不能單獨和我們呆在一起,到星盾會的客棧那兒才比較安全。”

    “麻煩你,留兩個人手帶路。”溫酒對阿耀表達謝意。並把景要交托給柏見末:“今晚就拜托你們了。”

    柏見末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