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老爹歸來上

    王三水是威海趙家百戶所的一名衛所兵。大明到了崇禎年間的時候，衛所兵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了，和普通的農民基本上沒有區別。農民不種地還可以經商、做工但是衛所兵不行，隻能種地。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衛所兵還不如農民呢。

    自從孔有德作亂山東，山東的老百姓就倒了黴了，王家也不例外。老爹活著的時候，家裏還有4畝良田。靠著海邊，雨水是不缺的。守著大海，也沒有洪澇災害，偶爾農閑了還能釣幾條魚，打打牙祭，小日子過的還不錯。雖然手裏沒有餘錢，但比起饑荒遍地的內陸，官逼民反的情景，威海也是個不錯的好地方了。

    孔有德的土匪兵沒有打到威海，但是朝庭大軍得平叛啊。打仗的士兵是募來的戰兵，戰兵是朝庭用餉銀從普通家庭招募來的士兵，就是職業軍人。他們隻負責打仗，一些淄重、給養運送、修築軍營什麽的是不管的。這些事情是由附近的衛所兵和服勞役的民夫們做的。

    王三水的老爹就被分派到了朝庭平叛大軍裏當一名民夫。以前孔有德的土匪兵可是在遼東鎮和後金韃子作戰的，那是非常有戰鬥力的隊伍。朝庭大軍剛開始的時候作戰不利，戰略轉移了，嗯！就是逃跑了。可這幫民夫跑的慢了，都讓叛軍給抓住了。王三水的老爹就再也沒有回來。

    孔有德跑到關外投靠後金韃子以後，千戶王世人卻找到了王三水家裏。說是王三水的老爹投降叛軍，他們全家都要殺頭問罪。這可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王三水的老娘拉著王三水跪地求饒，請求王世人幫忙周旋。雖然都姓王，王世人可沒手軟。周旋的結果就是王家的4畝良田到了王世人的手裏。

    打這時候起，王三水就開始佃千戶所的地，還是從前的那塊兒地，隻不過現在歸千戶王世人所有。

    本來，王三水已經對生活失去希望了。得過且過，過一天算一天了。可村裏百戶家的大小子卻召集年輕人，說是要組織人手打漁，還有銀子拿。村裏也隻有趙百戶家敢下海打漁了。王三水自從加入了這個衛海盟後，他的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次出海的漁獲就裝滿了船艙，跟著跑了趟萊州還拿到了二錢銀子。雖然隻有一小塊，這也是王三水以前沒有見過的。從萊州回來後就要訓練，那個練站立可真辛苦啊！不過能吃三頓飽飯，再苦也是值得的。年輕的首領還教大家識字、算數。同樣是年輕人，人家讀書人懂得就是多，這讓王三水佩服萬分。

    第二次出海遇到了蛟鯊，王三水也是還怕的要死。叫許衛的首領卻帶著十幾個人，就把蛟鯊群殺的幹幹淨淨。這讓王三水打心眼裏認同許衛，是許衛給他飽飯吃，是許衛教他算數、認字，是許衛讓他重新過上好日子。以後這條命就算是賣給衛海盟，賣給許衛首領了。

    今天海港又來了兩條船，聽說後麵那條大船就是許衛首領買來的，以後衛海盟也要有大船了。首領下令解散後，王三水興衝衝的回到家，對著母親大聲的說：“娘，我今天在碼頭看見兩條大船，其中有一條還是許首領買的。以後我們也能有大船，以後出海肯定能打更多的魚，賺更多的銀子。到了年底發紅利的時候，肯定有好多的銀子的。”

    “我兒能吃飽、吃好比啥都強。再能給娘娶個媳婦就更好了，要是能生個大胖小子，娘就能安心的閉眼去見你爹嘍。”

    “娘，馬上就要到下個月了。初一我們衛海盟發月利銀子，我能領到二兩呢！到時候娘想吃啥，兒給您買去。”“娘啥都不想吃，領到銀子就把錢攢著給你娶媳婦。”

    “娘一定要吃好的，別攢錢了，我以後每個月都能領到銀子。訓練表現的好還能有賞。娘，以後咱銀子是不會缺的，這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王三水隻是衛海盟中普通的一員，其他的成員基本上都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又是一周的時間過去了，許衛也不知道大明當下有沒有周的概念。衛海盟的眾人每三天打一次魚，剩下兩天曬網，真正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以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成語不會是從我這傳出去的吧！那自己也就把無數穿越人士的臉都丟光了，許衛自己琢磨著。老爹已經走了10多天了，還沒有回來，真是讓人擔心啊。

    “全體立正，現在開始站立半個時辰。”許衛高聲下達了命令。隨後手裏就多了根竹棍子，在眾人的周圍巡視。發現有人的動作不夠規範，就是一棍子下去，也不解釋，弄的眾人都小心翼翼，生怕犯錯被打。被打是小事，要是被罰那人可就丟大發了。

    自從衛海盟開始在碼頭旁邊的空地上訓練以來，每次有衛海盟的訓練，都有村民圍觀。一開始還是幾個小孩兒，可是到了後來，村子裏麵沒事的老人，閑下來的婦人，還有未嫁的姑娘都過來圍觀。

    不到20人訓練，能有五六十號人看熱鬧。也不知道許衛從哪裏弄來的稀奇古怪的懲罰方法，有當眾趴在地上腰背挺直，雙臂彎曲，胸口要貼到地上再直起的“伏地挺身”，還有蹲在地下學蛤蟆跳，還有趴在地下學王八向前爬……。這要是讓圍觀的人看見自己出醜還不得笑話死。

    年輕人都臉皮薄，好麵子，可丟不起這個人，所以人人都認真執行許衛的每一條命令，生怕出錯。這幾天訓練的效果非常的好，這也是許衛萬萬沒想到的，公開訓練還有這附加屬性，看來以後還得多想點後世折磨新兵的辦法。嘿嘿嘿！！！騷年們，你們的好日子來了。。。。

    之後的兩次和嚴掌櫃的交易還算順利，就是漁獲的價格下降了不少。用嚴掌櫃的話說：一開始許衛的魚個頭大，種類多，數量足。能夠快速的占領萊州的魚市，後來這每三天都有這麽多的魚送到萊州，萊州有些不好賣了。現在嚴掌櫃已經把大部分的魚送到登州去販賣了，這路途遠，漁獲的成本也就增加了，利潤也就下降了。

    現在已經下降到了一擔魚隻有9錢銀子的價格了。許衛就納悶了，糧食還要1.5兩一擔呢！魚肉的價格還趕不上糧食？這大明人就這麽不愛吃魚？許衛又點搞不懂古代人的想法，許衛還不能天天打漁來增加收入，那樣的話估計漁獲的價格下降的更快。

    衛海盟的眾人剛站立一刻鍾，從海港的入口的方向，緩緩的開過來兩條船。前麵是一條三桅縱帆船，後麵那條沒有船帆，被前麵那條拖拽著行駛。看到這兩條船許衛就知道，老爹終於回來了。

    訓練中的眾人也發現了進港的兩條大船，都轉過頭去看大船。許衛扭頭就看見東張西望的眾人，心中氣不打一處來。“我下達解散的命令了嗎？我讓你們看了嗎？”許衛邊說著邊揮動手中的竹棍，打的眾人哎呀直叫！

    惹得看熱鬧的人群哈哈大笑。“都很想看是吧？”許衛露出詭異的笑容，把訓練中的眾人看的心裏發毛……。不會又出什麽新花樣了吧！“每人三根毛竹，圍繞村子跑一圈，最後三人沒有飯吃。李泰、鐵牛可以休息了，剛才隻有他們兩個沒有亂看。現在開始。”

    三根？這怎麽拿？一手一根？剩下那個用嘴叼著？那也叼不動啊！找繩子？等找到繩子回來，人家要是跑完了怎麽辦？

    胡啟元第一個跑到毛竹旁，解下腰帶，往毛竹上一纏，往肩頭一搭，轉身就跑。對啊！自己身上還有腰帶啊！剛才一時慌亂沒有站起來，至於解開腰帶，袒胸露乳跟沒有飯吃比起來就不那麽重要了。當下眾人都有學有樣解，開腰帶綁上竹子開跑了。

    當兩條大船靠在碼頭上的時候，眾人剛好跑完一圈。許衛下令眾人在碼頭列隊，等待趙老爹下船。

    當先下來的人個子不高，有1.65米左右。身體健壯，臉龐黝黑。身穿一件補丁摞補丁的鴛鴦戰襖，都快看不出是軍服了，腳下一雙草鞋。

    這人轉身對身後說道：“大哥！你家的這些後生練的真不錯啊！這隊列、這精氣神就是在登州的家丁裏麵都是排得上號的，這拉出去又是一隻強兵啊！”

    “你少打這些後生的主意，這幾年讓孔有德鬧的，哪家沒有死人啊？我們衛所57戶人家，就剩下了這點男丁了。你要是打他們的主意，可別怪我翻臉啊！”趙老爹跟在那軍漢身後，瞪了他一眼。

    “哪能啊！我就是看這些後生練的好，隨便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