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德是真的有些蒙圈了，自己的老娘是什麽情況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她幾乎對所有的事都熟視無睹因為那根本不能讓她生起半點漣漪，就算那天晚上她的表現也是很心不在焉的，不然他也不會選擇當著母親的麵胡亂的訴說。看著站著發呆的母親，張涵德心想：“是不是那老道又跑回來，忽悠了自諭聰明老頭，老頭在這詐我好找回點麵子呢？”越想越是這種可能，即使被老人點破，張涵德仍硬著頭皮一副無知不知老人所雲的樣子。

    老人看來是真的壓抑了，真想狠狠的拾掇一頓那皮癢的家夥，我忍！老人壓住那顆有點兒狂躁的心，麵色有些不自然尷尬的說道：“那天你母親回來之後斷斷續續的說了個大概，我猜出來那老道最後應該又和你說了什麽，所以今天才找了大師打算再確認一下，沒想到卻是個修鞋的。”

    張涵德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老頭：“你確定是娘對你說的？這樣把什麽都賴到娘頭上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

    老人再也忍不住了，怒喝出聲：“他奶奶的，老子還會騙你不成？”

    張涵德雙眼上翻那意思不言而喻，而後語氣略顯悲痛的說道：“爹你聽沒聽過這麽一個小故事----“佛祖，若有人欺我，當如何是好？”“萬物皆聖靈，同出菩提根下，你我皆當以一顆平靜的心去看待一切，方能沉澱內心的浮沉，送你四字箴言，可渡眾生！”“請賜教。”“抽他丫的！”那老道是不是把你給騙了，您老覺得沒麵子了？沒事！找見他抽他丫的。”

    幾個人不知怎的都平靜下來，小雲更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看來佛祖箴言還是很管用的，老人也樂嗬嗬起來：“恩，我就是被那老道騙了，麵子上有些掛不住，行了你和你三嬸說說吧。”

    張涵德嘟嘟囔囔：“早就猜到了，還七拐八拐賴到娘頭上，老說自己大智若愚，這下知道自己大愚若智了吧。”

    “你這臭小子，就別在那貧了，在沒個正形我和你爹一塊收拾你。”三嬸也對這大侄子產生了深深的無奈，麵向老人說道：“老哥你以前揍他，揍得一點也不冤這要是我兒子，我一天得打他八回。”

    老人哈哈大笑，深有同感的點頭：“這小子從小就矯情，就想著給他打過來沒想到變成了這麽個破模樣。”

    張涵德可不敢在羅嗦了，這一會倆人就形成了統一戰線，萬一小雲在隨著他們，這自己還真就是孤家寡人了，張涵德開始慢慢的訴說起來：“那天老道說過小二的命—命如磐石，堅不可摧之後，臨走的時候又和我偷偷的說了幾句。”

    見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起來，一個個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張涵德不僅生起一股自豪感---哥還是很有分量的嘛。

    “此子前生殺戮過重，這一世應廣積陰德。他是孤克的命，身旺無依，為僧為道。最好送與他人寄養或送入寺廟道觀，否則對雙親極為不利。老道最後就說了這麽三句話，爹他又是怎麽忽悠你的？”

    老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連正眼都不看他，微不可聞的說了一句：“自作聰明的家夥。”然後陷入沉思。

    張涵德心底一顫，暗道不好上當了，扭頭看向小雲，小雲正抱著熟睡的孩子滿臉擔憂。又望向三嬸，她皺著眉頭盯著自己，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小二是你兒子的小名？”張涵德點了點頭，三嬸說了一句：“果然不著調。”之後也陷入沉思。

    “身旺無依，為僧為道。”發呆的母親嘴裏模糊的喃喃，齊活了。

    半響無人說話，張涵德如坐針氈的坐在炕沿上，他已經想的夠多的了，不知道爹和小雲會做怎樣的打算。

    “不管這是真是假，還是不要讓外人聽了去，就咱們四個知道就可以了，人言可畏。”三嬸的話打破了屋內的沉默。

    每個人都明白人言可畏的含義，就這麽一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社會，這要是讓別人知道那準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到時候誰也不知道會被傳成一個什麽樣子，就算是假的最後也會變成真的。現在並不知道那老道是胡謅還是真的有那麽點道行，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找幾個有點名氣的算命先生過來，卜上一卦。

    “其實我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並不信奉這些，如果你們覺得心裏不塌實就在找幾個算上一算，了了心病，要是真有命運一說古人就不會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了。”三嬸繼續自顧自話的安慰，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家事，自己隻能說出自己的建議。

    “他三嬸說的在理，這事在沒有明了之前還是壓在自己心底吧，我信奉鬼44的命對雙親不利，那就再算上一算，如果果真如此，那就送入寺廟道觀吧，你們還年輕孩子還可以再要。”老人一錘定音。

    小雲紅了雙眼，淚水像斷了線的水珠不停滑落，有些無助的望著自己的丈夫，一臉哀求。

    張涵德也是舍不得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咬了咬牙說的話有些犯渾：“爹，我們已經分家了，這算是我和小雲自家的私事，您和三嬸的顧慮我們會考慮的，但是最後怎麽做我們想自己做主。”

    三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大侄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此時連老人都是外人了，自己又算的什麽。

    “涵德胡說些什麽呢！趕緊和爹認錯！”小雲也被丈夫的話語嚇到了，沒想到他會這樣的言辭激烈。

    老人更是怒不可抑，抬手就是一拐杖：“好啊，你小子長大了啊！翅膀硬了！連你爹都是外人了，分家了是不假，別說你有兒子了，就算你有了曾孫子我也是你爹！”

    老人的拐杖，雨點般的打落，張涵德跪在地上緊握雙拳一聲不吭，隻是麵目猙獰顯然在承受內心與身體痛苦的煎熬。

    “涵德！”小雲見丈夫的衣服慢慢滲出血跡，哭的撕心裂肺。

    “大哥，算了吧，這孩子隻是一時轉不過彎來，給他些時間，正好我去尋摸幾個有點名頭的大師，再算上一算，這些東西也不能全信不是。”三嬸再也不能袖手旁觀，連忙出聲勸阻。

    老人心頭也在滴血，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呢，犯起渾來誰都不認。老人搖頭歎息，在老婦與三嬸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離開，右手扔不自覺的抖動，看來是被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