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蘆葦蕩逃兵避難,羅連長夜襲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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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山湖因微子而得名,微山湖也因湖匪而名聲遠揚,120多裏的湖岸線蘆葦叢生,重重疊疊的蘆葦蕩,密不透風,像一片片浩瀚的森林。河湖港汊,深淺不一,縱橫交錯,迷霧重重。

    1924年山東的張宗昌和河南的嶽維峻在魯南地區進行了一場魯豫大戰。戰爭進行了一月有餘,最後以河南的嶽維峻失敗告終。

    豫軍潰敗後,部隊四處逃散。其中有一小股逃到微山湖岸邊的蘆葦蕩裏藏了三天三夜,靠湖裏的野鴨蛋為生。熬到第四天實在是扛不住了,其中一個連長帶了兩個士兵,化妝成老百姓(偷老百姓的衣服),出來找點吃的。

    三個人溜溜達達到了夏鎮街,街麵上冷冷清清,多數店麵都關門歇業,好不容易看見一家開門的飯店,飯店旁邊的大門上寫有“劉記客棧”四個字。這時候的“劉記客棧”又新添了飯店,住宿、貨物存放、貨物交易的業務。現在還不到飯時,店堂裏還沒有客人,三人找了一張靠窗口的桌子坐了下來。

    劉金鼎連忙招呼道:“三位吃點什麽?”

    連長答道:“四葷兩素一斤酒,趕快上!”

    劉金鼎打量了一下這三個人,聽口音,不是本地人,但也不是太遠,像是豫東一帶的口音,穿的衣服也不合身,胡子拉碴,像是土匪。

    “客官稍等,馬上就來!”劉金鼎吩咐店小二來財:“告訴廚房趕快上!”匆忙就去前院找到劉大寶說:“來了三個吃飯的,不像是好人,你過去看看。”

    劉大寶來到飯店,拿著一包哈德門香煙,給三人每人遞上一支,又吩咐來財說:“先切二斤五香牛肉上來!今天的第一單客人,算是小店的一點心意。”

    連長看了劉大寶一眼說:“這怎麽好意思,謝謝了!老板貴姓?”

    “免貴,姓劉,名大寶,老板是我爹。”

    連長說:“哦!是少東家,這兵荒馬亂的,生意也不好做吧?”

    劉大寶說:“這位先生說的真對,打了十幾天的仗,連人都沒有,哪還有生意,先生您貴姓?”

    羅連長說:“我姓羅,聽說你們夏鎮的粗布很便宜,少東家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哪個商號有貨?”

    劉大寶說:“這個好辦,我這裏就有一百多匹,吃完飯過去看看?”

    羅連長說:“這樣吧,下午我帶我們掌櫃的過來,我們幾個也看不懂。”

    劉大寶說:“好嘞,幾位慢吃,有事隨時叫我。”

    羅連長說:“在幫我們準備20斤饅頭,十斤熟牛肉,要切好的。我們吃完了,一塊帶走。”

    劉大寶說:“沒有問題,要不要再帶上十雙筷子?”

    羅連長說:“那最好了,還是少東家想的周到。”

    劉大寶安排好以後回到後院,找來石磊悄悄的說:“一會兒這幾個人吃完飯,走的時候你跟在他們後麵,看看他們住在什麽地方?要20斤饅頭,十斤牛肉,看來人不少,我看這幾個人不像尋常百姓,也不像是土匪,更不像是做生意的。”

    劉大寶從廚房裏,拎著20斤饅頭,十斤五香牛肉。放在桌子上說:“羅先生需不需要我們派人幫你送過去?”

    羅連長說:“不用了,謝謝!少東家算算一共多少錢?”

    劉大寶說:“一共二塊5毛錢,給二塊就行了。”

    羅連長一行三人,吃飽了,喝足了,身上也有勁兒了,不一會功夫就來到了蘆葦蕩。兄弟們見到了饅頭和牛肉,迅速以橫掃千軍之勢撲過去,一會兒工夫就幹幹淨淨了。

    羅連長看大家都吃完了,就說道:“我們這十幾個兄弟死裏逃生,老在這裏躲著也不是個辦法。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是繼續當兵,投奔張宗昌的部隊。二是就地搞點錢回家做過日子,我是再也不當兵了,成天打來打去的,不知道哪一天小命就沒了。大夥說說,我們走哪條路?”

    大夥七嘴八舌的說:“聽連長的!連長叫我們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

    羅連長見大家統一了意見,就說道:“今天晚上我們要當一回土匪,就是剛才我們去吃飯的地方,叫劉記客棧。這家人日子過得殷實,按照土匪的話說,是頭肥豬,兄弟們白天休息好,我們晚上行動,我們隻要錢,不要命,不到萬不得已不準開槍。”

    同時他又安排和他一塊去劉記客棧吃飯的兩個士兵說:“你們倆現在回劉記客棧,今晚就住在那裏。你們倆做內應,到12點,悄悄的把劉記客棧的大門打開。”

    兩個士兵說:“他們要問我們,我們該怎麽回答?”

    羅連長說:“你們就說,我們倆先住在這裏,等我們的老板明天過來和你們談買布的事情。”

    羅連長又問:“你們誰有短槍,今晚行動一律帶短槍,長槍太大容易被人發現。”

    “報告連長,我這裏有一把!我這裏有一把……”

    班長數了數。五把,加上我的一共六把。

    羅連長說:“好,沒有短槍的帶著cì dāo,大夥把綁腿打緊了,一律不許說話,速戰速決。”

    石磊跟蹤到湖邊,看到三個人鑽進了蘆葦蕩。本想再靠近一點聽他們說些什麽,但是擔心被他們發現,還是先回去報告,看看劉大寶有什麽主意吧。

    石磊回到客棧後把情況給劉大寶做了匯報,劉大寶問石磊:“你是怎麽看這幾個人?”

    石磊說:“像是逃兵,土匪不會住在蘆葦蕩裏。”

    劉大寶說:“你認為這幫逃兵下一步要幹什麽?”

    石磊想也沒想的說:“吃飽了,喝足了,回家唄。”

    劉大寶說:“怎麽回家?穿一身爛軍裝,扛著杆槍,走幾十上百裏路?回家是一定的,但他不會就這樣回家。”

    石磊說:“你的意思,他們會搶劫?”

    劉大寶說:“有這個可能,人窮生盜心。他們現在走投無路,冒點險是順理成章的。他們是外地人,對夏鎮不熟悉,剛才到我們這來吃飯,就是來踩點的,很可能我們就是們他搶劫的目標。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也可能不來,但是,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初秋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天空並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深藍,一直伸向遠方。

    微山湖已經沉睡了,從蘆葦蕩裏鑽出了十幾個人,他們沿著湖邊,貓著腰,溜著牆根兒,一步一步地,向劉記客棧靠近,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整個夏鎮變成了一個無聲的世界。

    羅連長帶領一幹人來到了劉記客棧大門口,推開了虛掩的大門,一看客廳裏還有燈光。他快步向前,一腳踹開了客廳的房門。劉大寶正在客廳裏的八仙桌子上算賬,看見羅連長進來,不慌不忙的說:“羅先生,劉大寶在這裏等你多時了!請坐!”

    羅連長一驚!壞了,中計了!他回頭一看,房門已經被從外邊關上了。羅連長畢竟沒有當過土匪,看到劉大寶神情自若,心裏不免發慌,拿槍的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後麵的幾個士兵,也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