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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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虎這小子雖說學習不怎麽地,可是胡編亂造起來也挺有一套。他是吃荊條屙糞筐——肚子裏會編。趙生聽這小子似是而非的一番胡侃,卻也一時無懈可擊,於是話鋒一轉改變策略:“聽了你這番言語卻使我想起咱們村一個人來,這小子說話一點也不著調,雖然是寅吃卯糧,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他依然是鮑魚龍蝦不離口,說起那些生猛海鮮更是津津樂道、如數家珍。別人聽他說話雲裏霧裏,好比太空神話遙不可及,因此人送外號太空望。他們家孩子多,家裏條件累,直到三十多歲才娶了一個外地的媳婦,前段時間,上麵發行體育彩票,這小子一時心血來潮於是他也買了一注夢想著一夜暴富。回到家裏他就愁的睡不著覺。老婆問他為什麽發愁?於是他就和妻子商量:你說咱們這次要是中了五百萬,是去縣城買一座小樓呢還是去北京買一個四合院?妻子卻建議他去自己老家重慶那地方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安享一種世外桃源的田園風光。但是他卻說什麽也不同意。一個是窮家難舍故土難離,一個打算衣錦還鄉、榮歸故裏。為此夫妻二人爭得麵紅耳赤。等到kāi jiǎng結果公布之後,兩人也就不爭了。為什麽呢?彩票一分錢沒中,兩個人白替五百萬發愁了。不過這小子仍不死心,總覺得五百萬非己莫屬。因此在一段時間裏天天去買彩票。可是令人著急的是大獎總是擦肩而過,始終也不光顧。也許是老天不忍看他們為了五百萬天天發愁吧。幾經失望,又經過幾番協商,為了避免爭執,後來夫妻二人達成共識,每次買兩注,一人一注,頭一注是丈夫的,第二注歸妻子所有,誰那一注中了,誰就贏得話語權,另一方無條件服從。一天,兩口子又在為究竟是買寶馬劃算,還是買奔馳適用。這時他們的二兒子回來了,進家就嚷:媽媽,我餓了。



    妻子不耐煩道:找你爸去!



    兒子又來求父親:“爸爸,我餓。”



    “孩子啊,你想吃什麽?山珍海味,魚翅熊掌,便是那燕窩猴頭、龍肝鳳腦,爹爹也給你設法取來。”



    兒子:“我想吃饅頭。”



    不料父親捉住兒子便打,口中罵道:“你這混帳孩子,家裏有的你不要,專門要一些家裏沒有的東西,你這不是找打麽?”



    妻子勸道:“你打孩子有什麽用?先別想什麽寶馬奔馳了,還是先想想搞一點什麽吃的對付對付肚子吧,你看看現在家裏還有什麽?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你還龍肝鳳腦,吃巴巴你都吃不上。”



    “你別著急嘛,等咱那五百萬到手,要什麽有什麽,燕窩魚翅還不是小菜一碟?人頭馬xo更是不在話下。”



    趙生講到這裏轉而又問玉虎:“玉虎你來為他們兩口子拿個主意,你說他們是買寶馬呢還是該買奔馳?”



    “這都是jb沒影的事,混得連飯都吃不上,肚子還糊弄不飽呢,妄談什麽寶馬奔馳,我覺得跟他們談那些都對不起為此而損傷的腦細胞,有那工夫我還養會神呢。”



    “對呀,你這不是什麽都明白嗎?那你剛才還說去上什麽牛律大學啦,又要去夏旦大學進修啦,那你這輩子要是不考上一所大學還真就對不起你為此而損傷的腦細胞!”



    玉虎恍然大悟:噢,他的話在這兒等著我呢,我怎麽就沒想到是個陷阱呢?“沒看出來,你連侄兒都算計,故意下個套兒讓我往裏鑽,您可真夠陰的。”



    “這不都是你自己說的嗎?再說了,中不中獎那可真說不準,一夜暴富雖不多見,卻也並不是絕無僅有。而上大學可不是三天兩早晨的功夫,如此算來,人家中獎的幾率也比你考上大學的幾率高的多。所以說人家發愁買寶馬或者奔馳,遠比你考什麽夏旦大學現實的多!”



    玉虎一下子被掐到軟肋,說話再也硬氣不起來:“真沒勁!誌當存高遠不是由你提出來的嗎?要是沒人理你這茬兒,不顯得冷清嗎?侄兒好心好意幫你捧個人場,你卻處處令人難堪,我這又是何苦?得嘞,你愛問誰就問誰吧,再不要當我的麵提什麽誌當存高遠的話了,我也懶得多費口舌。”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為了報考北大清華而糾結的,即便是為此發愁,至少也要有考上大學的本事才行,自己的媳婦還沒著落呢,就替孫子的親事操心,要你說你是不是想的遠了一點?”



    “您要這麽說,那還說什麽誌當存高遠呢?幹脆你就說燒了眉毛顧眼前得了。”



    “人生不但要有長期的打算,更得有切實可行的短期目標,隻有不斷地實現一個個短期計劃,才能最終完成自己的長期目標。所謂:千裏之行始於足下,人生再偉大的目標也是建立在腳踏實地、求真務實基礎上的,那也不是不切實際、胡吹蠻侃,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的。”



    玉虎聽著趙生說的在理,也就不好再說什麽,本來他也不是上學的料,今天也是一時心血來潮,胡亂地瞎扯一通,心有所感、不吐不快,那管什麽務實不務實?



    趙生接著說道:“有一個成語叫做:白日做夢,玉虎你能解釋一下這句成語是什麽意思嗎?”



    玉虎是不假思索、信口拈來:“你問別的我不知道,要說這白日做夢,你問我還真是問對人了,這句白日做夢說來話長,各位看官聽在下與你慢慢道來……。”



    趙生見他拿腔做調一副欠扁的表情,真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不得不強壓怒火,暫且忍耐。



    玉虎巧舌如簧、侃侃而談:“話說一位老農進城打工,一天晚上出去溜達,經過一家理發店時,一個洗頭妹在門裏麵跟他打招呼:“大哥,進來玩會吧,隻要錢到位,啥活兒咱都會,我這裏為你tí gòng最貼心的fú wù,體貼周到,包您滿意。”



    民工大叔摸著兜裏兩張皺巴巴的一元紙幣,幹咽了幾口唾沫轉身欲走。對方見他猶豫不決戀戀不舍的樣子,便加強攻勢繼續引誘:“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錢是王八蛋,用了再去賺。小錢不去,大財不來嘛。老話說得好:省著省著,窟窿等著。有錢不花,掉了白搭……。”



    民工看著眼前xìng gǎn迷人的měi nǚ,真有些蠢蠢欲動、難以自拔,隻是囊中羞澀、捉襟見肘,想要瀟灑瀟灑隻能是意淫一番了。



    měi nǚ貼身欺上:“漫漫長夜哥哥如何耐得住寂寞?就讓小妹來替哥哥解悶兒可好?”



    民工一想反正我也沒有什麽虧吃,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就算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能夠嘴上討幾句便宜也是不錯的。想到這兒於是開口打趣道:“咱們白日成嗎?



    洗頭妹一時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不解地問:“什麽白日?你想怎麽日?”



    “就是你不用出種兒錢,我也不掏地錢,雞蛋換鹽兩不找錢……。”



    你可真敢想啊,搞了半天又想找舒服,又不想拿錢,那你怎麽不去給老母豬配種?給老母豬配種,人家還給你種錢。



    “不是說貨換貨兩家樂嗎?各取所需你樂我也樂……。”



    “想得美!兩不找錢你他媽的是樂了,老娘我又是圖個什麽?回家讓你姐姐mèi mèi也被別人白日一番,你問她們樂不樂?”



    “白日還成,花錢還是算了吧,家裏不掏錢的還閑著哩,誰還出這種眼子錢?”



    “白日?簡直是做夢!白日做夢便由此而來……。”



    趙生忍不住嗬斥道:“小b崽子,腦袋裏整天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毛還沒長全呢就知道胡思亂想!有那功夫把精力用在學習上該有多好?”



    “不是你要問我的嗎?你引出話題我來回答反而又要受你數落,既然這樣那你就別問我呀。”



    “我是說你不切實際、信口開河,總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真有點癡人說夢的味道。”



    後來,玉虎迷戀上遊戲,晚上經常是徹夜不歸,白天老師上課時便在課堂上睡覺。他如果安安穩穩的睡覺倒也罷了,偏偏又喜歡夢話連篇驚擾四座。一次夢中許是在玩遊戲,玩到興處高聲喊喝:“殺,殺!打死他,打死他!”



    在坐諸人無不駭然。吳月便讓同桌把他叫醒,玉虎不悅道:“你知不知道打攪別人睡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吳月:“你如果在你家裏睡覺,我保證不去管你,可你剛才都要打死人了,我豈能坐視不理?”



    “誰要打死人了?你不要無事生非,胡亂栽贓好不好?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大丈夫敢做敢當,剛才你說的話大家有耳共聽,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不信你可以再向其他人求證一下。”



    玉虎估計又是自己夢中失言,隻得服軟:“在下神遊太虛,渾然不覺,癡夢囈語做不得數,你又何必大驚小怪?”



    “這裏是課堂,不是你們家臥室,教書學堂豈容有人在此酣睡?”



    誰知這小子更不把她放在眼裏:“我又不吃你的喝你的,我爹媽都不管我,輪的到你來教訓我嗎?”



    “我不管你可以,但是你別妨礙其他人呀。”



    “夢中言語不由自主當屬無心之失,不妥之處還請擔待。”



    吳月管不了他,於是把他的情況反映給趙生。趙生勸道:“你就別再白費力氣了,這小子是破罐子破摔,死狗扶不上牆,連我都拿他沒有辦法,你還是少去招惹他的好。反正我們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就行了,咱說他,他也得聽啊,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