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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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瀾城,坐落在一片巨大的湖泊中央。湖名為涸澤,明明是方圓千裏,碧波萬頃的廣闊水域,卻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名字。隻是千百年來,天瀾人習慣了這個名字,也就無人去深究名字地由來。
船由專門的水道直通內城,巨大的城樓從頭頂越過,蘇看著天空,仿佛有雨絲滑落,是淚水迷蒙了雙眼。巨大的帝後雙麵石像,豎立在天瀾城中央,高聳入雲,神色肅穆。不知道為什麽,蘇看著傾城皇後的石像,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朝陽緩緩升起,照射在帝後雙人像之上,更增添了幾絲神聖的氣息。路上地馬車行色匆匆,熱鬧了一夜地花街柳巷開始打烊,嬉戲了一夜地天瀾公子在馬車之內輕聲打著鼾。天瀾城迎來了一天之中難得地清靜。卻忽然有鍾聲從塔頂傳來,是石像頂部的神廟裏傳出的鍾聲,預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鍾聲喚醒了蘇,蘇開始打量這座城市。映入眼簾的,並且遮蔽視野的是一座直插雲霄的巨塔,塔身雕有九條巨龍,龍盤繞巨塔而上,栩栩如生,俯瞰天瀾。這便是與北境觀星閣齊名的九龍塔。蘇被這座氣勢磅礴的塔深深震撼到了。卻不知不覺,船已經抵達了港口。
“跟我走吧。”溫柔的聲音傳來,俏麗的聲影擋住了逐漸熱烈的陽光。蘇一時還不太適應。
“跟我走吧。”輕皇再次說道,朝蘇伸出了手。
蘇木然伸出手去,人生總是在不斷地選擇,隻是有太多太多地不確定,如果一早知道這一次伸手意味著什麽,是不是當初就不會輕易地伸出手去。隻是,那或許就是另一條路了。不管在怎麽說,腳下的路永遠是最好地路。
也許是跪坐地太久,蘇一個趔趄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將輕皇拉到了自己地懷裏,兩人跌落在甲板之上。
少女的青絲,拂過他的臉頰,感覺有些酥酥癢癢。四目相對,可以互相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兩人皆是麵紅耳赤地站起身來,想說卻有不知道說些什麽,都有些局促。
正當兩人尷尬之際,忽有山呼聲從船下出來。
“恭迎鎮國太平公主!”
像是要緩解眼前的尷尬,蘇扭頭朝船下看去。輕皇卻轉身回了船艙,精致地臉上還留著一抹羞紅。
偌大的帝都港口,黑壓壓的跪了一點。領頭的是一名雄姿英發地公子,身著軍部的墨色便服,劍眉星眸,豐神俊逸。他是北伐軍安家的公子,安劍雄。北伐軍是大殷鎮守人間嶺,防衛北境的主要力量,北伐軍的主要將領幾乎都出自安家。安家公子安劍雄,不過二十歲便已是帝都軍部偏將。若以後再去北境曆練幾載,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以後帝**方第一人。而能與安家想提並論的隻有南戰軍地謝家。南戰軍負責巡視七海,驅逐海族。隻可惜,前任謝家家主謝承疇戰死於驚魂淵。卻隻留有一女,名叫謝婉,現為天瀾帝鴻軍都尉。
除了北伐與南站,還有東征與西討,東征軍負責抵禦東部蠻族,西討則負責鎮守西境屬國,以討不臣。
東征西討,南站北伐。惶惶大殷才能傲視寰宇,如日中天。
此刻,少年將軍單膝而跪,卻是無比的虔誠與認真。
“將軍請起。”一名帝鴻衛說道,蘇認出那是一直陪在輕皇身邊的帝鴻軍的頭。聲音輕柔,宛若女聲,那名帝鴻衛士忽然掀起了自己頭盔,露出了一頭秀麗地長發。“哇”蘇也在心底暗讚一聲,卻不曾想到猙獰的帝鴻甲胄之下竟是如此颯爽英氣的女子。
少年將軍卻沒有這般感歎,略帶責備地問道:“謝都尉,誰允許公主擅自離開帝都的。出了事,是你負責,還是你負責!”
“卑職我”謝婉一時語塞。
“哼!沒有軍部調令,就敢率兵離京。你謝家就是這樣的軍門?嗯?”“肅清水妖,公主的安全怎麽保證?!”少年將軍出口便是一連串地責
問。聽在謝婉的耳裏是那麽的刺耳,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怎麽?本宮的話還比不上軍部的調令麽!”不知何時,輕皇已經換上
了錦繡地華服,站立在船艙地出口處,冷冷看著眾人。
“都起來吧。”
少年將軍卻沒有任何地不快,眼神有些興奮地說,“殿下你總算回來了。陛下”
“等會再說吧,我累了。”輕皇卻顯然沒有和他繼續聊下去的意思,昨夜消耗念力過度,她確實是有些累了。
“是是是,車架就在那邊,我晚些再去拜會殿下。”安劍雄殷勤地說道。
然而,場內還有一群大臣,目光灼灼地盯著公主殿下。輕皇顯然沒有搭理他們的意願。
“現在”輕皇說道,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本宮累了。大家都散了吧。”在場的大臣卻遲遲不肯離去。
“真煩。”輕皇輕輕嘀咕了一句,流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嬌態。越過眾人,徑直走向了馬車,路過謝婉時,說道“把那小子帶來公主府。”
安劍雄一直謙卑地望著公主的馬車駛遠,眾人散去,安劍雄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謝婉。“等著彈劾吧。”便也駕馬離去。
謝婉有些生氣,卻也無處可發,確實自己是擅自出京。但是鎮國長公主的命令能不聽嘛,她最討厭別人以她是女兒身來攻擊她。可是畢竟安是上級,軍營了上級訓斥了幾句,難不成還能反駁。謝婉一時有些氣惱。
“頭兒,沒事吧。”其餘的帝鴻衛也下了船,圍了過來。
“能有什麽事!去,把那小子帶下來,送去公主府。順便把船洗了,送回滄瀾大營!”謝婉在屬下麵前,又成了那個發號施令的頭兒。
幾個帝鴻衛苦哈哈地對視了一眼,暗歎何苦要觸這個眉頭。得,又得刷船去了。
此時,北境的夜色也正逐漸散去。巨大的綠洲裏,一座高可摘星的高樓之上,一夜未睡的女子。終於將目光從天空中移開,侍女從一旁走出,取出沾了水的絲巾奉給女子擦拭雙眸。女子卻沒有接,淡淡地吩咐道:“告訴靜姝,我去取回卻邪鏡,寮中之事暫由她負責。”說完,她地身影變得黯淡,眨眼化為虛無,片刻之後,一位女子出現在沙海之中。
“可是,高蘭國主”那奉毛巾的侍女話未出口,見女子已走,搖了搖頭,便退了出去。
蘇站在甲板之上,天高地遠,天瀾城喧囂鼎沸,卻覺得實在是冷清。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他自己期待的又是什麽?
“跟我來”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有種莫名地溫暖。
他跟在謝婉的身後,走過天瀾熱鬧的街市,喧囂的人流,聲色地犬馬,未知的瘋狂,覺得一切是那麽地格格不入。他又懷念起北境上大如圓盤的月,璀璨的星光與漫長的夜,於是他又想起月光下他和瑩無憂無慮的日子。他又想起那場大雪,想起瑩就那樣永遠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的仇恨,仿佛找到了活著的目的與稻草。他的目光忽然的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