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劍若遊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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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前些日子二人來到這洛陵城,血魂老祖無意之間發現了聯絡訊號,這才在多停留了幾日。
二人走走停停,祝淩許久未曾到過人多的地方,此時見得鬧市喧囂,心中歡喜,左顧右盼,目光流連。
二人又走了一陣,來到一座酒樓前,但見閣樓裝修精致,格調典雅,正中匾額上三個燙金大字“仙人居”金光閃閃,光彩奪目。
剛一進門,店小二立馬迎了過來,滿臉笑容的道:“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
“給我來一個雅間。”
店小二麵露難色。陪笑道:“這位客官,真是對不住,二樓雅間已經被一位客人全包了,要不……您在大廳將就一下?”
血魂老祖冷笑道:“不用了,找的就是他!”
還未走進二樓,便聽一人在閣樓上吟道:“洛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好詩!好詩!哈哈!”
隻見一人穩坐當中,一副教書先生打扮,人過中年,渾身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顴骨凸起,骨瘦嶙峋,手中拿著酒杯,正自長笑。
血魂老祖見狀,拉了拉嘴角,手掌放在鼻尖不住扇動:“這屁當真又醜又酸,倒還押韻的緊!”
那教書先生聽到血魂老祖說話,麵色一沉,放下酒杯冷笑道:“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你這老侏儒。”
血魂老祖鼻子一哼,冷冷道:“是什麽陰風,把你司馬相南吹到這來了?”
祝淩心中了然,當日在那庭院之中聽那中年男子提起的司馬先生,應當便是此人,原來今日是妖魔集會,心中煞時升起厭惡。忽然又想起那張柔美的臉龐,難道她也是魔教中人麽,如若不然,她為何會出現在那庭院之中?
那叫司馬相南的落魄書生淡淡一笑,捋須道:“自去年鹿吳山一別以來,我與梁兄已是許久未見,掛念的緊,便來此地看看梁兄是否有恙。”
血魂老祖肥短的手臂一揮,不耐煩的道:“臭窮酸少在這給老子假惺惺的吊文袋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原來你本家姓梁?”祝淩插口道。
“關你屁事!”
司馬相南望見祝淩,拍手笑道:“恭喜梁兄!”
“恭喜我做什麽?”血魂老祖一愣。
司馬相南道:“早先聽聞梁兄愛子過世,不才還擔心梁兄鬱鬱寡歡,從此一蹶不振。此番見到這少年豐神俊朗,神采奕奕,較令公子也是不逞多讓,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血魂老祖臉色沉的可怕,這司馬相南提及亡子,正戳中他的痛處,此時哪怕是他在愚蠢也聽得出這落魄書生口中的譏諷之意,手上已是真氣蓬勃。
司馬相南微微後退一步,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笑,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芒。
二人真氣貫絕全身,遙遙對峙,劍拔弩張。
狗咬狗,一嘴毛!祝淩見二人即將大打出手,不覺心中幸災樂禍。
過了半晌,司馬相南微微一笑,兀地擺了擺手,真氣一散,淡然道:“此番前來不是專程找梁兄動手的,另有要事。待大事一了,我們再行切磋一二。”
血魂老祖哼了一聲,不再言語。祝淩見二人就此作罷,好戲不能上演,暗道一聲可惜。
司馬相南輕咳一聲,微微躬了躬身子,低聲道:“這次來尋梁兄,乃是因為聖教……”他聲音頗低,祝淩朦朦朧朧的聽不清楚。
正在這當兒,突聽旁側門板一聲異響,細不可聞,司馬相南何等修為,猛然抬頭,望向隔壁門板,眼中精光四射,暴喝道:“誰!”話音未落,五指成爪,向那門板虛空一抓,木板應聲四分五裂。
隻見一人仗劍就勢衝出,人劍合一,隱隱夾雜著一陣龍吟之聲,那人是個青年男子,手執長劍,身在半空,劍隨身動越轉越快,帶著一往無前的勢頭,向著司馬相南急刺而去。
司馬相南瞳孔微縮,周身無風自動,吹得衣角獵獵作響,口中喝道:“好一招‘醉龍吟!”
“噌”的一聲,腰間一物陡然出鞘,白光閃閃,竟是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尺,那尺渾身布滿缺口,仿佛隨時便要折斷一般。
祝淩奇道:“這窮儒好生寒酸,拿著這麽一柄破尺子當wǔ qì。”
血魂老祖冷哼道:“你知道什麽,這司馬老匹夫對這法寶寶貝的緊,別看它好似破銅爛鐵,端得是一柄神兵利器。”他背著雙手,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司馬相南尺間霍霍,毫光閃動,堪堪將那青年‘醉龍吟’接下,二人鬥在一處。司馬相南成名已久,百年之前已是聞名遐邇的人物,一柄鐵尺在手,道行高深,在正道諸人心中名頭甚響。此時舞將開來,速度極快,漫天都是法寶光芒,層層密密,將那青年身前圍得水泄不通,威力十足。
二人你來我往已是鬥了百餘合,這小小閣樓那經得住這般鬥法,周遭木板嘩嘩碎裂,樓下食客聽得打鬥聲,紛紛一哄而散,偌大的酒樓霎時間空無一人。
司馬相南鐵尺揮動不絕,將那青年攻勢封住,時間一久,已是漸占上風。他見這青年時如蒼鷹搏兔,時如青龍出海,手中長劍青光大盛,雖然已見敗勢,但拳腳之間卻沒有一絲慌亂。心中吃了一驚,這人年紀不大,道行卻是不低,心中漸漸焦急起來:我鐵尺窮儒何許人也,對著一個後生久攻不下,傳了出去莫說同道,就是這老侏儒都要笑掉大牙了。想到此處眼中精光暴射,真氣源源不斷湧向手中鐵尺,那鐵尺受真氣催動竟然瞬間變的火紅。
血魂老祖嘿笑道:“這老匹夫,對著個正道小輩,竟是連看家本領‘炎陽尺’都使出來了。”
司馬相南一經使出炎陽尺,那青年壓力陡增,漸漸抵擋不住,隻覺紅尺中仿佛有種異樣的妖力,攝人心魂。“砰”的一聲尺劍交擊,青年渾身一震,手中長劍再也拿捏不住,脫手而出。司馬相南一腳重重踢在他肩頭,青年一陣劇痛,麵色慘白,口中鮮血噴湧而出,狠狠砸落在地上。
血魂老祖見勝負已分,撫掌大笑道:“司馬兄果然神功蓋世,炎陽尺一出,須臾之間便將這無名小生打的大敗,真是名不虛傳。”言語中嘲諷之意甚濃。
司馬相南自命不凡,與他僵持已久,又動用絕學,已是大感麵上無光,一聽這話,更是氣得要吐血,偏偏不好發作,隻得裝作沒聽見。欺身將鐵尺抵在青年頸上,喝道:“瞧你功法招式好似萬劍宗路數,你是何人門下?”
青年冷笑道:“你們這等邪魔妖人,跳梁小醜,也配問我師父名號?”
司馬相南氣急,正要發作,瞧著青年樣貌年齡,神情一動,道:“你是萬劍宗陸嘯生?”
青年揚聲道:“是有如何?”
“那就難怪了。”血魂老祖恍然道。
“這人什麽來頭?”祝淩大奇。
血魂老祖道:“這人是萬劍宗宗主嚴嶽梁的得意弟子,年紀輕輕道行卻是頗高。在正道年青一輩也是個中驕楚,近些年來風頭正盛,老祖我雖不問世事,對他也是有所耳聞。”
司馬相南嘿然道:“嚴嶽梁一向自詡英雄,怎料教的弟子卻盡是些鬼鬼祟祟,雞鳴狗盜之輩,你這小兔崽子,偷聽爺爺說話作甚?”
陸嘯生冷哼道:“你等邪魔歪道,圖謀不軌,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如今我技藝不精,被你擒住,已是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快快動手,莫要婆婆媽媽。”言罷雙眼一閉,引頸待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