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子傾先是一愣, 隨後不可抑製的笑起來，笑的渾身抖動，最後直接捂著臉笑。

    佘南低低的歎了口氣, 迫使她轉過身，然後雙手捧著她的臉，用力往中間懟，看著她本來就圓圓的臉被壓變形, 嘴巴嘟著, 也跟著笑。

    我是不是很可愛呀。”苑子傾含糊不清的說, 眼睛彎成兩條線，讓人看了心情好。

    佘南點頭, “嗯。”

    然後低頭親上去, 輕含唇瓣, 細細的咬了一下, 鬆開。

    苑子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愣了幾秒之後捏了捏他的手, “沒想到你那麽不要臉。”

    佘南笑了一下，單手圈住她的脖子往自己懷裏拽, 另一隻手把她手裏的咖啡拿過來，喝了一口, 品了兩下, 怔住。

    苑子傾歪著頭, 噙著笑看他。

    什麽味道？”

    佘南的隔壁就搭在她的脖子上, 手垂落在她鎖骨位置, 聽到她的話笑了一下，然後動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低聲問。

    知道你男朋友是幹什麽的嗎？”

    搞偵探唄。”苑子傾把下巴湊上去給他調-戲。

    佘南一邊摸她的下巴一邊笑，“嗯，這咖啡店的位置在你前麵的一條街，你是從反方向過來的，憑你平時的懶惰程度，多跑一條街不大可能。”

    話落，他低頭看她。

    苑子傾仰頭咬他的下巴，“百聞不如一見呐。”

    嗯，像我們這種分析能力強的人眼睛都比較厲害。”他說，“所以你要不要主動交代？”

    交代什麽？”苑子傾一愣，隨後抬手，“我絕對不會出軌。”

    你腦子真是……”佘南有點無語，“剛一個人發什麽呆呢。”

    哦，這個啊。”苑子傾摸了摸下巴，很認真的說，“我如果說了，你肯定會覺得我是嫉妒在作怪。”

    那就先說說看看。”

    等我想說了自然給你說。”

    ……

    佘南停下腳步，苑子傾跟著抬頭一看，是一家餐廳。

    典型的現代簡潔式裝修，這會兒正趕上飯點，人也不少，但放眼望去還能找到一兩個空位。

    在這吃？”苑子傾問。

    嗯。”佘南牽著她手往裏走，“這飯菜還行。”

    和我做的比呢？”苑子傾挑著眉問。

    佘南找了個空位，很體貼的把椅子拉開讓苑子傾先坐，然後走到她對麵坐下，彎著嘴角問。

    生理反應還是心理反應？”

    苑子傾，“……”

    生理是指？”

    有服務員遞過來菜單，佘南抬頭道了聲謝，然後翻開菜單，眼睛卻看著苑子傾。

    味覺。”

    那心理呢？”苑子傾胳膊趴上去，湊近了問。

    滿眼期待。

    佘南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像是故意的一般不回答，低頭看菜單。

    苑子傾不依不撓，手指慢慢的移到他手背上，輕輕勾了兩下。

    佘南反手握住，用力一拽，苑子傾幾乎要貼到他臉上去，再看周圍，都被這動靜引來了注意。

    叔叔，你談了戀愛以後會不會太張狂了點啊。”她壓著聲音說，嘴角的笑意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

    俗話說得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談戀愛本來就是談情趣，拋開男人的責任感以及習慣、品味和內涵，他們偶爾的不講理和霸道才更令人心動。

    更何況苑子傾年齡不大，對這些簡直更沒有抵抗力。

    佘南眼睛都在笑，“嗯，跟著你學壞了。”

    他有刻意壓低聲音，眉尾微微挑著，一雙漆黑的眸子裏閃著明亮的笑意，除此之外，那瞳仁裏清楚的存著苑子傾的臉。

    苑子傾忍不住的笑，最後主動親了一下佘南的嘴角，才慢慢坐回去。

    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頭對著頭低頭看菜單。

    苑子傾這會兒看啥啥順眼，心情一激動點了不少菜。

    第一道菜上來的時候，苑子傾先給佘南夾了一塊，然後看著他笑。

    佘南顯然懂了她什麽意思，咬了一口之後說，“嗯，味道還行，感情投入不如你。”

    苑子傾捧著臉笑。

    談戀愛的感覺太棒了！

    她要和叔叔談一輩子戀愛！

    吃飯的時間具體是多少苑子傾不知道，所以她隻好不快也不慢。

    這裏人多，她也不方便多問這件事情的進展如何。

    就在快結束的時候，佘南接到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他臉色突然變得很差，苑子傾心一顫，放下筷子看著他。

    掛了電話，佘南大手揉了揉苑子傾的頭，“沒事，你吃。”

    我吃飽了。”苑子傾說。

    佘南歎了口氣，捏了捏她的臉，“對不起。”

    苑子傾笑著搖頭，“都說了，我可是全天下最懂事的女朋友。”

    出了餐廳，佘南給苑子傾攔了輛車。

    自從二人確立過關係以後，每一次的分別都是難舍難分。

    佘南一點也不吝嗇情感外露，每一次都會親著她說，“晚上給你電話。”

    苑子傾看了眼前座眼神四飄的司機，終於決定收起狗糧。

    嗯，你注意休息。”

    好。”

    ……

    佘南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陳昭君一身水，外套丟在一邊，周邊蔓延出一灘水。

    其餘人各司其職，沒有一個人上前說些什麽。

    生老病死，天災人禍。

    除去這些，最讓人無能為力的主動放棄生命。

    夏天看到佘南，先是看了眼陳昭君，隨後又看佘南，表情很是為難。

    過了片刻，陳昭君開口，“法醫說說情況唄。”

    他一開口，所有人的心又隨著沉了一分。

    他們不怕陳昭君發脾氣，自責，愧疚，怕的是他若無其事。

    夏天抿了抿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蕭逸出聲，“說說。”

    夏天這才敢說。

    窒息性死亡，死亡時間下午五點左右，無掙紮痕跡，判定自殺。”

    隨著她開口，方佳玉控製的大屏幕上出現幾張照片。

    是琳達跳河自殺的那條河，以及她的屍體。

    這個時候，陳昭君才捏捏鼻骨，臉上浮現出一層疲勞。

    我去晚了。”他說，“分析錯了，本來以為她會選擇藥物死亡，距離她居住的地方附近有好幾家藥店，我之前調查過她的人際關係，不少人說她有精神問題，經常亂吃藥，偶爾會去醫院開一兩粒安眠藥。我以為她會把藥全存起來。”

    一個如此愛惜並且在意自己外表的人，他以為她會選擇最為體麵的死亡方式。

    琳達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她的死亡悄無聲息，並且帶著對一個人的自責和愧疚，將永埋地下。

    令人可喜可賀的是，他們在琳達的住處找到了琳達以前用的手機，手機還尚可以正常使用，甚至連電話號碼都在。

    其中就有馮曉以前用過的電話。

    除此之外，他們還看到了琳達在之後的這幾年裏斷斷續續給馮曉發的短信。

    夏天看著手機歎了口氣，“真可惜，看到這些的不是馮曉。”

    佘南沉默了一會兒，“沒時間可惜了，都過去十三年了。”

    夏天放下手機，堅定的說，“我們一定會揪出凶手的！”

    琳達的死導致整個專案組晚上加班，休息時間方佳玉和夏天聊天。

    你們應該破過很多案件了。”他有些奇怪，“像琳達這樣的人應該遇到不少吧。”

    夏天笑了笑說，“你是想問為什麽我們沒有麻木是嗎？”

    方佳玉以沉默默認。

    就像在醫院工作一樣，遇到的死亡越多越怕死亡。”她伸了個懶腰，“我身為法醫，最希望自己沒有工作可做，他們身為偵探，最希望閑的屁事沒有。看到的故事越多，對後來的故事感觸越深。”

    隻要人心沒有麻木，對待萬事萬物都會有感情。

    ……

    苑子傾沒想到陳深還會給她打電話，疑惑的接通以後，開口就說。

    我現在不缺錢，不做導遊。”

    陳深大笑，“我今天見你男朋友了。”

    苑子傾一頓，“哦，我男朋友又不是神仙，被你見到很正常。”

    嘖，沒勁。”陳深說，“你男朋友是不是在查案子？告訴他，我有線索。”

    你可以直接去市局。”苑子傾聽到這話立刻起身，林染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繼續敲鍵盤。

    陳深說，“不是怕他們拷我嗎？這不有你這層關係，我利用一下唄。”

    你現在在哪？”

    城大門口。”

    苑子傾掛了電話就往外走，林染問，“中午回來嗎？”

    不了。”

    出了校門，苑子傾就看到一輛大紅色的敞篷車，她嘴角抽了抽，有點懷疑陳深說的話是真是假。

    陳深看到她，抬起胳膊在空中晃了晃。

    苑子傾任命走過去，站在車前，“陳深，欺騙警察是會坐牢的。”

    我謝謝你咧。”陳深打開車門，“我還不想那麽早就吃鹹菜白粥。上車。”

    苑子傾看了他一眼，上車前最後一次警告。

    你認真的？不開玩笑。”

    陳深單手握方向盤，笑著說，“那行，那我不去了，您回吧。”

    臥槽！

    苑子傾咬牙，指了指他，“你最好真的沒騙我。”

    她說著上車，車門摔得巨響，“市局。快去。”

    陳深側著頭看了她一眼，驅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