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結

    

    老人久久地注視著床上的男孩，悄悄擦去了淚水，替他蓋上被子，就要起身退出房間。

    一隻手卻不知何時啦住了她的衣襟，男孩用一種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道：姥姥，有些事， 你不想說，就不要說罷了，可為什麽還要編這樣的故事，說自己死了，我雖然年紀小，不懂事，但是還是明白的，那些難過的事，你不願意說，我便不會再問。你不讓我喊你娘，我便隨你的意，喊你姥姥，可是姥姥在我心中比我的親娘還要親啊。她那天根本不是沒有醒過來，而是消失了。那孩子也並沒有過的快樂，而是整天哭鬧著，要見他的娘。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難過，雖然這裏的人對我很好，但是我還是時刻想念著你。後來，過了很久，你才回來，還帶了木奴阿姨回來。我甚至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是因為我是撿來的孩子，你不想要我了莫？所以說自己死了，我親娘不要我了，姥姥也不願要我，是我不夠聽話莫？

    男孩說完，終於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

    好孩子，別哭了，姥姥怎麽會不要你。姥姥跟你講你這個故事，是想告訴你，我老了，以後總會有一天，我不在了，那時候，你就要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要快樂地活著。你是我的好孩子，怎麽會不要你呢，即使我走了，也會變作天上的星星，永遠陪著你的。老人替他擦去了淚水，慢慢說道。

    男孩卻揮了揮手，大聲道：我不要，我不要天上的星星，也不要那種神仙一樣的娘，我不要一個人，我隻要你！隻要你陪著我好好過。姥姥，答應我，不要再消失了，好莫，我會聽話的。

    老人久久地注視著孩子，眼裏已是禽滿淚水，緩緩道：孩子，你知道姥姥為什麽會消失莫？人都會死的。不管是意外，還是老死。那是我的族人，我的父母。 在我快要死了的時候。他們找到了我，他們懂得傾聽，傾聽樹木的話。便知道了我在這裏，把我抬了回去，用他們差點辦法救了我。後來我漸漸醒了過來，可笑的是，我竟然比我的父母還要滄老，他們看著我的樣子，都哭了。於是他們收回了那句話，讓我留下來。我也哭了。可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自從我離開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屬於哪裏。於是我好了之後，便回來了。他們放心不下，便派了木奴跟著我。這幾年，我終於想明白了，人，終究不能隻靠一口氣來活著，在這世上，我畢竟還是欠一些人的。人便是這樣，非要經曆千山萬水，滄海桑田，才會懂得放下。

    男孩早已泣不成聲，緊緊抓住姥姥的手：你找到的那個東西，那麽神奇，那時候你怎麽不用它救你自己。你吃了它，你就好了，就不會走了。

    老人卻笑了：傻孩子，吃了你的病又怎麽會好。你還小，這世間的事，情情愛愛，死來活去的，你還不懂。姥姥愛你，便把你看的比生命還要重。你這一生，執念深重，注定坎坷。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以後，遇到跨不過的坎，要懂得放下，要記得忘記。要記得快樂，不要像姥姥一樣，因為一句話，耽誤了一生。這也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我沒有孩子，你便是我的孩子。又怎會棄你不顧。姥姥會永遠永遠陪著你的。去睡吧！說完，老人抹了一把臉，帶shàng mén，走出了房間。

    夜，不知道誰的淚，悄悄從眼角滑落，濕了一大片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