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問道

    

    這幾天，他依舊日日夜夜苦練那種古怪的門道，直到熟悉無比，對與之本源同根之物，玩得如指如心，隨意而動。隻是限於自身法力修為限製，無法驅動太大的事物罷了。不過那禦空而行的門道，卻始終不得法，絲毫不受他控製。他卻又萬分渴求。以至於這種折磨，如同萬蠱噬心，弄得他寢食不安。

    很快，數日就過去了，又到了師傅考核自己的日子。隻不過這次他不像往日那樣百般厭惡，甚至隱隱有些期待。這種奇怪的感覺弄得他心癢癢，卻又不好發作。隻好耐心等待著師傅的到來。

    這一天過得分外漫長，直至傍晚時分，師傅的影子才從雲霧裏慢慢走了出來。看到天嵐，也不廢話，直接就讓他展示道法進境。

    他有心賣弄，便盡了自己的能力，把識海內的水之本源統統調動起來，憑空凝出一條一丈有餘的水龍，直直地往哪大樹上打去，直打得落葉紛飛，樹枝折斷無數方止。然後水龍一個轉身再次回到身前，重新變為一個巨大的水球，靜靜地停在空中。然而他畢竟力有未逮，心神一個不穩。便再也控製不住。嘩的一下兜頭潑落在他和師傅身上，他內心一陣驚呼，暗道：完了，又搞砸了！

    然而那漫天水水珠，還未落到身上，便被一種無形力量托住，忽然化作一陣白霧，隨風而散。這一次，師傅卻沒有往日裏那樣生氣，隻是緩緩道：你內心浮躁，意念不穩，還要多練。從今日起，在那霧海提水之時，必須滿灌而溢，不過，路上卻不能溢出一分一毫。至於練習時長，你自己決定吧。語氣間，卻是難得地有了幾分鬆動。

    天嵐內心一喜，道：是！師傅，弟子知道了。

    雲月真人站在原地，仿佛還有什麽話要說，沉默了片刻，卻還是一個轉身，就要離去。

    然而天嵐卻是再也安奈不住內心的煎熬，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那禦空而行之法究竟何為？

    雲月真人腳步一頓，仿佛又要一頓臭罵，責備他好高騖遠，然而，片刻之後，她還是緩緩地回道：我問你，這天地之間，何物最重？

    天嵐愣住了，百思不得其解。片刻之後，便已心力絞悴，無法自持。而雲月真人卻不急不惱，也不回頭，隻是靜靜背對著他，等他回答。

    天嵐思來想去，忽然想起這自己十多年來，被冤仇所困，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一直想著替天行道，誅邪除惡，如山重負，往往無法到達。眼裏便逐漸有了明悟。

    是人心！他重重地答。

    不錯，雲月真人道：人困於心，便不得道。而這天道，又在於人心。這禦空而行之術，世間諸般萬法，亦是如此。有時候，單單靠外力，便無法遂意。單單靠內心，也不如願。這中間意思，你自己慢慢領會便是了。說完，仍舊是頭也不回，消失在雲霧裏。

    天嵐呆呆地立在原地，不斷地回味著那幾句話，眼裏終於有了一絲明朗。

    夜裏，涼風習習，滄海月圓。

    天嵐立在縹緲峰之上，感受著這天地間的變化。心潮起伏不定。

    既自以心為形役，何不以形為心役，他默默道。然後他閉上眼，感受起身體的變化。靈台逐漸一片空明。人之血肉軀體，源於五行之中，卻又渾然一體，密不可分。天嵐五行不滿，無法做到掌控一切。不過他向來反其道而行之，大道不行，專修小道。血肉之間，又已水之本源為甚，他便讓體內那水之本源，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牢牢掌控在自己意念之內。經過無數次嚐試，終於令自己的身體離地一尺，漂浮在半空中，雖然隻有那麽一瞬間便跌落下來，但是，內心的激動何止萬分。卻說天下禦空而行之法，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各有神異之處，或踏空而行，或禦劍而飛，甚至騰雲駕霧，縮地成寸，卻皆發於心而行於形。天嵐誤打誤撞，也終於如願。隻是法力未到，無法持久，又或者，道行未滿，力有未逮。

    樂此不疲地修習了大半夜，卻進展不大，仍舊隻能離地半尺，飛上幾步，令天嵐興奮同時又無比鬱悶。不過，他靈活變通，練著練著，便不再飛行，隻是運起法力，令自己身輕如燕，然後在天地間或縱或躍，健步如飛，飄忽不定，身法詭異。倒與這禦空之術，暗暗相合，又各有所異。天嵐也對自己折騰出來的這古怪身法十分滿意。也許，自己缺的不過是一外力罷了。他這樣想道。

    白天裏，他例行功課時，也把自己所會的門道統統用上，於是山野間便出現了這麽古怪的一幕：一個少年，身前飄著滿滿兩桶水，搖搖晃晃，卻又一滴不灑。，穿梭在雲霧間，身形如同鬼魅，似要禦空而行，卻又往往飛上幾步又停下來，縱身一躍。讓人啼笑皆非。

    霧海之上的這一幕，也剛好被一位老叟於無意中發現，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暗道：想不到數年未見，這孩子已然道法初成，日後必然大放異彩。隻不過，當日於大殿之上，雖有意卻無心。也罷，老朽且幫他一把，好還了當日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