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傷

    感受著罡風等淩冽，還有海棠雪飛快地打在在臉上那種微微的疼痛感，就仿佛穿越了時空一樣，不一會兒，視野裏就出現了九嶷山那黑魆魆巨大宏偉的身軀。那座白皚皚的天劍峰，也在狂風的撕扯之下，慢慢褪去了那聖潔的純白之色，恢複了它原本墨綠的麵貌。       

    海棠雪就真如傳言說中的那樣，在一夜之中紛紛盛開，又在一夜之中一一落盡。看來，太過美麗的東西，就連上天也會嫉妒它的容顏，不會讓它存在得太久。

    縹緲峰之上，那唯一一棵巨大的海棠樹，也早已繁花逝去，空餘一地茫然。漫漫長夜已經過去大半，黎明之前，那是是最為黑暗和沉寂的時刻。然而，那兩顆年少的心，此時卻是跳動得最為激烈。

    天嵐和雨露一前一後地慢慢走在那片樹林之中，雖然沉默不語，空氣卻仿佛在醞釀一種異樣的氛圍。又或者，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終於，還是雲露忍不住，先開口道：天嵐哥，謝謝你！今晚我玩的很開心。這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

    天嵐道：不用的，應該是我謝謝你，這些年來一直陪著我幫我。你是我最親的人，不要說這樣的話。

    沉默。片刻之後，雲露卻忽然道；天嵐哥，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麽？，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氣，說了出這麽一句話，然後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天嵐一愣，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起麽？這樣多好！你放心好啦，我是不會拋下你一個人不管的，你別想太多了。

    然而雲露卻搶著道：不是這樣的，不是像現在這樣，是永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我很喜歡你的，所以很想和你在一起！就像我娘和我爹雲露急促起來，想舉個例子來說明，卻忽然想起忽然她爹娘幾乎很少在一起，仿佛哽住了，一時間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天嵐這邊卻徹底地沉默了下來。其實以他的聰明又怎麽會不知道雲露的意思，隻是一直不想麵對罷了。甚至他私自帶她跑出這九嶷山，又何嚐不是一種逃避。隻是現在雲露**裸地說了出來，令他再也無法不去麵對。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為何如此抵觸。一直以來，他和雲露雖然性格截然不同，但感情卻一向都是極好的。隻是內心仿佛始終有一層隔膜，令他無法直視這個問題。他也不是討厭雲露師姐，相反，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極開心，極喜歡的。隻不過這種喜歡卻仿佛是另外一個意思罷了，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去表達這種意思，又怕說錯話傷了她的心。

    終於，仿佛下定決心般，他緩緩地道：師姐，像你這摸出色的女子，我這種人怎麽配得上你。莫要多想了，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

    然而雲露師姐卻不依不撓，帶著哭腔地道：怎麽不配，你是最好的人了，我最喜歡的人了，隻要你願意。誰都攔不了我們的，我娘也不會。是不是你討厭，不我喜歡我，所以才說這樣的話。不願意就直說好了，要是那樣，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的！

    天嵐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急了，隻好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我也很喜歡師姐你，隻不過不是那種喜歡，你對於我來說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又怎麽會討厭你。你還小，還不懂。等你過一段時間，以後就會明白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聽這樣的話，我不會明白的，我隻要你答應我就好，答應我，好麽！求你了，你隻要答應我就好了。雨露忽然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哀求道。麵上早已是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天嵐怔怔地看著她，喉嚨滾動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內心一陣煩亂。忽然，他掙開了雲露手，跑到樹根下蹲著，閉上了眼，仿佛在經曆什麽極其痛苦的事情一樣。

    半響，他才捂著臉喃喃道：師姐，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像以前那樣不是好好的麽？為什麽非要弄成這個樣子。我的心好亂，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等過幾年我們在談這個事情好麽？如果那時候你還喜歡我的話

    胡亂的說了一大堆，四周卻靜悄悄的，寂然無色，回頭望，卻發現師姐早已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他木然地看著地麵，忽然瘋狂起來。道：為什麽，為什麽，每次都是我，每一樣事都是我，都要我去承受，我解不了，真的解不了。師姐，你原諒我吧，我對不起你！

    掙紮間，一陣蝕骨噬心的疼痛再次傳遍全身。卻是那深深潛伏於黑暗中的魔鬼再次悄然來襲。

    痛吧，痛死我吧，再也不管它了，就讓它痛死我好了。這一次天嵐隻是躺在地上，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夜空，沒有一絲光。

    

    白天很快就到來了，在刺眼的陽光中，天嵐掙紮著站了起來，去找他的師姐。

    無論如何，都是要跟她解釋清楚的，無論她怎麽想。他心裏道。然後他重新回到了那座房子，那座他發誓再也不會回去的那座房子。

    這時，一眾師姐早已起來忙碌著，仿佛在準備什麽，看到他，都不自覺地打了個招呼道：師弟，你來了啊！然後低頭沉默著，不再說話。

    雲露師姐呢？她哪裏去了？天嵐問。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了，不知為什麽，今天一大早起來，就和師傅大吵了一架，再也沒有出過來，連天下會也說不去參加了。弄得師傅也發了大脾氣，責罰她不許出門，也不讓別人去看她。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我們隻好自己走過去。你要去的話快過來把，準備出發了，雖然你不參加比試，去看看也是好的。無心師姐對他道。

    不了，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的。他回應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一眾師姐笑了笑，也不再理他，各忙各的去了。

    

    縹緲峰的一處廂房前，天嵐緩緩走了出來。敲了敲緊閉的房門，道：師姐，我知道你在裏麵，不管你聽不聽得到，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內心是在乎你的，你永遠是我最好最好的師姐。雖然你現在不理解，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既然你不願意去參加天下試，那我替你去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去，卻不料，差點又撞上了一個人影。定睛一看，卻是雲月師傅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後立著。

    師傅！他忙低頭道。

    孽緣！不會有好結果的！雲月仙子卻不理會他，重重地哼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他還是罵雲露。隨後背過身直接走開了。隻留下天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天嵐看著師傅的背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