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呆呆小鷹:海裏的人魚都像紀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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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西西裏的海族們甚至不大敢靠近海島——因為隻要一上去,就會看到一隻滿懷驚喜期待蹦蹦跳跳跑過來的雛鷹,他每次都會積極打聽布魯的情況,但巡海的護衛龍確實沒有再遇到過鷹人布魯,因此隻能據實相告……

    肖佑一而再再而三地懷著期盼心情去打聽,卻都失望而歸,備受打擊之下,別說眼裏的光澤,就連羽毛的光澤都一天天黯淡下去了。

    如果不是他的小窩裏還擺放著那些石子兒、鱷獸牙齒和布魯的羽毛,憂思深重的肖佑或許會覺得整件事是一場夢。

    紀墨看了非常不忍,但語言的安慰總是蒼白無力的,隻能盡量抽空上島去轉轉,陪肖佑說說話。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而已。”這一天,肖佑問完了布魯的消息之後,又故作不在意地解釋了一句。

    過段時間,等我們把手頭的事情清一清,估計又會回一趟聖湖,到了陸地上打聽布魯的消息總會方便一些。”紀墨解釋道。

    肖佑聽了眼睛一亮,但又立刻提醒道:“謝謝你們。不過,還是悄悄的吧,現在的猛禽部落族長是弗萊,族長的權力是很大的,布魯如果還活……他的日子應該很不好過。”

    紀墨點點頭,“放心吧,既然當初說好了合作,我們就不會不管。那弗萊心術不正、行事作風卑鄙詭譎,跟他掌控下的猛禽部落合作,遲早都會出問題,就算是為了西西裏海將來的穩定,我們也要扳倒他。”紀墨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觀察雛鷹的表情。

    果然,肖佑聽到這話心情就放鬆了些,不再繃著,正事有著落後,他才好奇問起:“敖沂和容革呢?他們怎麽沒上來玩?”

    哦,他們倆今天去找敖灃玩了。”紀墨解釋道。

    龍果的分配一事爭執到最近,終於敲定了,老龍王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對半分這個結果,再者就是寒季即將到來,他在西西裏實在停留得太久,必須帶著敖灃回去了。因此,老龍王最近才頻繁叫敖沂過去陪伴說話,身為老者,對聰明伶俐的孫兒,總是寵愛不舍的。

    肖佑失望地點點頭,他從小龍的口中聽說對方的王兄和祖父,聽起來,對方的祖父似乎是個非常嚴厲的王族。

    別想太多。”紀墨勸慰道,“你還這麽小,首要的任務就是多吃多睡、健康長大。你是陸地獸人,又是鷹人,如果身體不好的話,怎麽立足於西西裏?怎麽可能成為你們部落的第一大勇士?”

    肖佑惆悵地揮揮翅膀,小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其實,布魯沒有給我送東西之前,我以為自己徹底地變成了一個孤兒,特別絕望。幸虧獸神沒有遺忘我,他讓布魯來幫我了……不過,現在布魯一點消息也沒有,我真的很擔心他,他也有伴侶和幼崽、有家族,如果因為我的緣故他被弗萊……的話,我這輩子都會過意不去的。”

    紀墨伸手,慢慢撫摸著雛鷹溫暖蓬鬆的羽毛,讚賞道;“你能這樣想,已經很難得了。肖佑,如果我是布魯,肯定希望你能平安順利的長大,那樣才能助你複仇,如果你再這樣鬱鬱寡歡、萎靡不振的話,布魯會失望的。”

    雛鷹忍不住輕輕在紀墨的掌心裏蹭了蹭,就像他從前跟父母撒嬌的那樣,低聲咕咕了一下。

    紀墨沒有抽回手,順勢還樂嗬嗬揉了小鷹的腦袋一把。

    這樣一來,肖佑反而不好意思了,低頭重新站直,剛才這個動作,其實他想做很久了,但一直不敢,因為紀墨一般都是跟伴侶或者容拓、或者敖沂容革上來的,今天比較特殊,是紀墨單獨上島來了。

    沒關係的肖佑,日子一天天的過,好的不好的都能過去,關鍵是你得好好活著,活得久了,才能看到未來是什麽樣子的。”紀墨安慰道,因為他心裏確實就是這樣想的——想當初剛穿越過來時,簡直兩眼一抹黑,幸好,跟敖白咬牙奮鬥到現在,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肖佑感激又敬佩地看著紀墨,他非常非常肯定,紀墨對西西裏海龍族的影響絕對是潛移默化且深遠的,要是對方稍微狠心或者封閉排外些,也許肖佑已經餓死在東大陸海邊的灌木叢裏麵了。

    你、你就不恨我們部落嗎?”肖佑鼓起勇氣問,對於這個問題,最想逃避、最不想麵對的就是他自己,“其實我隱約聽說過的,族人們說部落裏曾經抓到過一條人魚,黑頭發黑眼睛,不過後來那條人魚被三條龍救走了。”

    紀墨有些沒反應過來:“三條龍?”怎麽不是敖白和大哥救了我的嗎?

    是啊,兩條白龍,一條獨眼青龍。”肖佑解釋道。

    哦!哎我的天,又被你們捆成一夥的了。”紀墨苦笑搖頭,這才意識到當時的容拓又被鷹人們認為是聖湖救援一方的同伴,其實那一天,紀墨是第一次見到了容拓。

    肖佑話說到這裏時,又覺得不適合再繼續討論下去了,因為涉及到了一些海陸兩族之間的仇恨,他及時岔開了話題:

    如果下次你又有空的話,帶敖沂上來玩吧,我在後麵林子裏又發現了一種新的果子,敖沂沒有吃過的,已經快要成熟了。”

    紀墨點頭,“行啊,不過你自己要小心些,野果那麽多,說不定有些是帶毒的。你在摘之前,可以看看有沒有昆蟲鳥雀吃過的痕跡,如果它們都不吃,那多半有問題,你就不能吃。”

    我知道這個,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肖佑在島上住了這麽久,平時總是倔強孤傲的模樣,隻有私底下麵對著紀墨時,他才會收起一身的鋒芒。

    噯,我知道你們家果子多,你認識的野果肯定也比我多,不過食品安全的問題,總是不能大意的嘛。”紀墨爽朗地笑著解釋。

    一大一小聊了許久,最後分別時,夕陽已經西下,暮色籠罩著海島。

    你回家吧,要天黑了,敖沂會找你的。”雖然不舍,但肖佑還是主動提醒了一句。

    看看天色,紀墨順勢起身,最後拍拍雛鷹的翅膀,鼓勵道:“好好活下去,弗萊比你大那麽多,隻要你好好活著,不管複仇結果如何,哪怕是熬、你也能熬到弗萊先死的那一天!這雖然是個笨辦法,但其實也是最安全穩妥的辦法,你說是吧?”

    肖佑瞠目結舌,愣愣地看著紀墨,整隻鷹都呆掉了。

    人活一口氣,意思是要爭氣,你知道最重要的是哪口氣嗎?”紀墨嚴肅地又問。

    肖佑的腦海裏瞬間閃過了非常多的念頭:自尊?自強?自立?複仇?成為勇士?勇敢正直……

    紀墨一看對方苦大仇深的眼睛就知道他想複雜了,紀墨伸出手指輕輕點一點自己的鼻子,忍笑說:“想哪兒去啦?我告訴你答案吧——最應該爭的是鼻孔這口氣,鼻孔不呼吸就死了!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是吧?”

    肖佑覺得人魚說得也很有道理,遂愣愣地點了一下頭,難得看起來有些幼崽傻乎乎的模樣。

    哈哈哈~”紀墨逗完了小鷹,自己哈哈大笑起來,拍拍手道:“咳咳~我開玩笑逗你的,沒生氣吧?”

    肖佑趕緊搖頭,絲毫不生氣。

    紀墨把雛鷹逗得顧不上憂愁之後,才放心地說:“我先回去了,不然沂兒真的會到處找。你也回家吧,天黑了別在外邊晃悠。”

    我送你。”肖佑亦步亦趨地跟著紀墨,夕陽下,一大一小的影子被拖得很長很長。

    紀墨淌進了海浪裏,慢慢開始往深水處遊。

    肖佑獨自站在沙灘上,堅持要目送紀墨回家,他還跟著小龍學到了一個新的詞語:

    再見了啊。”

    ——海裏的人魚都像紀墨那樣善良聰明、幽默風趣嗎?

    西西裏大陸,鱷獸穀口,暖季的尾巴,氣溫依舊很高,因為鱷獸穀是沼澤區,濕度非常高,濕潤又悶熱,對於鷹人而言,這種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

    尤其是將會長期駐守在鱷獸穀口,布魯的兄弟們都滿腹牢騷、憋屈不堪。

    ——這一群鷹人,是老族長當初最得用、最看重的勇士。然而,新族長上任三把火,弗萊首先就得排除異己、建立起專屬自己的勇士護衛隊。

    布魯他們幾個,受到排擠打壓是不可避免的。

    鷹人羅育的羽毛都被汗濕了,他忿忿不平地說:“弗萊真是太過分了!他才剛當上族長幾天?就抖起威風來了,逼著咱們幾個來看守毒龍果!”

    比利更加氣憤,他惡狠狠一爪子拍斷一根樹枝,咬牙切齒地說:“就是!他弗萊算什麽?就憑他能打敗那麽多勇士?我呸~騙呼嚕獸去吧!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一群鷹人擠在一個簡陋大樹屋裏,簡直怒氣衝天。

    別開玩笑了好嗎?這種事還用得找問嗎?弗萊肯定搞鬼了,否則老族長一家怎麽就死的死、自殺的自殺、失蹤的失蹤了?”

    羅育嚷嚷道:“別的不說,就算老族長暴斃、少族長被野獸襲擊致死,那他們家不是還有個雛鷹肖佑嗎?肖佑一直住在部落樹屋裏,怎麽就失蹤了?簡直荒唐,他弗萊當咱們都是死的嗎?”

    比利泄憤一般狠狠踢了樹屋一腳,發出“咚”的一聲,“弗萊真是太卑鄙了,他讓咱們幾個來看守毒龍果,明顯是心虛、是想排擠孤立咱們!”

    都少說幾句吧。”一直閉目養神的布魯終於開口,“偉大的獸神在上,一切殘害同族謀害雛鷹的卑鄙者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鷹人們聽到老大開口,總算沒有那麽憤慨暴跳了。

    羅育性子最急、跟隨布魯的時間也最長,他在同伴的擠眉弄眼催促之下,鼓起勇氣小小聲地詢問:“老大,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呐?難道就這樣——”

    布魯睜開眼睛,銳利的眸子精光四射,淡淡地瞥了一眼羅育,後者不由自主就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怎麽辦?就憑你們這樣毛躁魯莽的性子,還能怎麽辦?看守鱷獸穀到老死吧!”布魯毫不客氣地斥罵道。

    一群鷹人被訓得低頭,憋著一肚子的火氣。

    布魯凝神靜聽周遭動靜許久過後,才壓低聲音說:“如果你們不想被弗萊打壓著過日子、願意聽從我的安排,我就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