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送走了回不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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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源窮追不舍,上前抓住佐蔓雲的左肩,向自己方向拉拽,他已顧不得禮數,快走了幾步,麵向佐蔓雲,上前攔住去路,拐杖對著她鼻尖罵道:“我當初救不救你另當別論,但這次你非要借我麒麟不可。如若不然,休怪我無情。”
“你是什麽東西?敢在我麵前撒野。隻不過在這裏住了些時日罷了。”佐蔓雲怒火衝天,口氣犀利。
“誰願意待在這鬼地方!要不是沒有逃出去的路,何至於此!”
“不和你紛爭許多,你讓開!”佐蔓雲盯住舉著拐杖的老人。不敢妄動,她知道這人身上有飛蟲的蠱。
“好,你不借是吧?那我可不客氣了。”趙源說著摸出酒壺就要拔開塞子。
林瀟眼見此刻,急忙勸阻,“大家有話好說,別衝動。”做起了和事老。
“這群愚蠢的人,沒什麽好說。”佐蔓雲抱肩挪著步。
趙源用拐杖橫著攔住了她。二人互相對視,停留半刻。
“雲兒……”,佐修航的聲音穿牆入耳。
從趙源背朝的方向走來一白衣男子。
“哥,他們。”佐蔓雲找到了救命稻草。
“給他們吧。麒麟回去了。我施法讓林瀟去取便是。”
“你不知道哥哥,方才他們要……”佐蔓雲說到一半,沉默了。
“這位是……?”林瀟上前行禮,好奇觀察,此rén miàn上有魚鱗,比自己高出半頭,精致的麵孔和佐蔓雲一樣仙氣逼人。雖說身邊女子一臉俊氣,但此人比她臉上還要透著一股秀氣,兩個人像是雙胞胎,卻又各自迥異。
“你是林瀟?”佐修航微走幾步來到林瀟眼前。
“臭小子,這帥哥哥好像神仙。”白鶴低頭看著。
“正是,你怎會知道我的姓名?”
“是之前……”佐修航準備解釋,可被佐蔓雲打斷,“哥,你快些回來。我回去休息了。”
佐修航眼珠轉到眼角看了一眼mèi mèi和趙源,他擺了一個手勢,引林瀟一行人走在自己這邊。
“你們說要麒麟神獸的事我一旁聽到一半,我也不想多問什麽。麒麟有靈性,是不是真的像林瀟所說,可以操控它,這就不得而知了。”佐修航說著,在自己手心畫了什麽,從手掌心射出一道藍光,隻見,一人高的橢圓黑影屹立在眾人中間,“此門叫沌門,且隻能一人通過,就能找到麒麟,你們誰願意要前去?”
‘引’邁步就進,被林瀟拉了回來,“你去做什麽?還是我來。”
“我和麒麟很熟的。”白鶴甩著長脖子往沌門內探頭,半個脖頸過去,消失在內門,大家都看傻了眼,慌忙拉住它,急問:“你的頭進去了。看見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黑乎乎的。”白鶴的頭縮了回來。
“這麽說吧,這裏通往的是麒麟腔內,如果你與麒麟品性一致,它則會帶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就會被它排斥回來。”佐修航解釋道。
“那我先去。”趙源一個閃身鑽進黑影。
“這傻老頭兒,還真是麻利。我看你這麽狡猾,肯定得出來。”
他們在外等待片刻,沒見老頭出來。
“沒想到,這怪老頭還真是行得正。沒出來。”白鶴驚訝道。
沒等說完,見黑影裏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人。直接摔倒在地。
“剛才還誇你呐。怪老頭兒。”白鶴上前就啄,“你看你那德行就知道不是好人。”
“也隻能說,我家的麒麟獸,不是很喜歡你罷了。”佐修航麵無表情。
“我去。”林瀟邁步進入。
剛進入時一片漆黑,瞬間亮了起來,他感受到灼熱的氣息和沸騰的火焰,那是麒麟的心。
林瀟沒有上前,隻是默默地注視著這個巨大的球形火焰,發著紅光,刺眼,灼熱,他雙手微微阻擋雙眼的直視,更不敢去碰觸,不敢去打擾,遠遠地感受到滾燙,難以承受,不由自主地後退著,但那巨大的球體奔向他來,他呼吸困難,踉蹌地倒退著,“不,別過來。”林瀟說完,那球體不再移動,而後緩緩地遠去了。
刹時,林瀟從黑影中吐出,他喘著粗氣,渾身滾燙發紅,他不停地拍打著身體,來回翻滾,像是被燒焦了一般。
“看來你難以承受它的力量。”佐修航上前摸著林瀟滾燙的額頭。發現這孩子的眼睛獨一無二,他決定告訴他解決的辦法。
“你看,林瀟也不是品性多麽端正的孩子。可不要誣賴好人。”趙源對佐修航直言不諱。
“是這孩子的特殊體質,難以接受麒麟的火焰,沒關係,我來幫助他。”
佐修航左手不知何時取出一小錦囊,比手掌小一半,打開錦囊,裏麵有一朵白色花朵,幾片葉片和根莖。
“這,這是絕幻草。這花朵是……?”趙源驚歎。
“正是絕幻草。這花朵,是它開出的,很稀有。林瀟,你服下他,便可去了。”
一口氣吞下絕幻草,林瀟難以下咽,苦不堪言。佐修航拍了一掌在林瀟的前胸,輔助他緩慢運著氣,那白色花朵在他身體內發生變化,進入七經八脈,林瀟身體開始從發燙變為冰冷,又從冰冷轉至發燙,幾經周折,他煎熬著。倒在地,始終shēn yín。
白鶴在一旁跺著腳,哭喪著臉,“你們都是要害他,要害他。”
“且慢,別驚動他。就快好了。”佐修航鎮定自若。
就這樣,林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適應自己的體溫,坐起身,撫摸著自己,站起,走路,表麵沒有異常變化,可他清楚,自己的五髒在改變,仿佛是重新做回了人,他開始感覺口渴,胸口沉悶,餓得心慌,這每個感覺都像曾經的自己。
“你給我吃的什麽?”林瀟興奮不已。
“絕幻草的花朵和根莖。它可借助墨石之力重鑄身心。現在,你是人。”
“我是人了。我是人了。’引’ ,你聽到沒?我是人了。”林瀟跳起來,抱著白鶴,流出眼淚。他摸著臉頰流淌的淚水,“你看,我又能有眼淚了。”
佐修航鄭重其事道:“林瀟,速去速回,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隻能支撐一天,十二個時辰,等你的藥效過了,還是要回到之前的你。”
話音剛落,時間靜止,林瀟鬆開抱著白鶴是雙臂,失落,愣在原地。
“空歡喜。”趙源幸災樂禍,“我之前就說過,那絕幻草就是一時的,不是永久的。現在可信?”
“快去吧,麒麟在等你。”佐修航說完,轉身走了,進入一片黑暗中。
白鶴不知怎麽勸慰林瀟,一旁傻傻看著他心情跌入穀底,“你去吧,我們等你回來,臭小子。抓緊時間。”
林瀟沒再多言,感受著自己的體溫,沉默走進黑影。他要接受火焰的考驗,走近麒麟的心,注視著熊熊烈火,滾燙,灼麵,不在難以忍受,火焰燒著了他的衣服,完全沒有了感覺,火焰又包裹著他向球體中心拉去。林瀟閉上雙眼等待著。
再次蘇醒的他,躺在一個點著蠟燭的屋內,微微的光線從右邊的窗外射進,他坐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眼前此景讓他頓時驚呆,日出的朝陽在自己麵前徐徐升起,陽光照在臉上,溫暖,刺眼,伸手去夠,感受溫度,他多希望每日如此。定神片刻,回想起自己要做的事,需在十二個時辰內完成,他便倍感沮喪,為何要在自己絕望時還要賜予驚喜,失落時誰又能振奮自己!他呆呆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平靜。
林瀟緩足精神,整了整衣服,摸了摸頭。他發現,頭發整齊豎起,那身偷來的衣物全然不見,現在的他,身著黑色長衫,外加緊身短打,袖口和下擺都有銀線刺繡,仔細看,是火焰的輪廓,黑色短靴邊緣也繡著同樣圖案。
走出屋,眼前此景,林瀟從未見過,一個三層高的客棧,大堂四周一覽無遺,中間麒麟獸在朝陽照射中發著金光,半空中懸浮著黑色圓球,他認出,那是墨石,走在三層走廊,矮小,狹窄,壓抑,走下台階,來到一層,客棧大堂空無一人,隻有店小二在算著賬簿,他沒多理會,直奔麒麟獸,四處查看,敲敲打打,引得店小二一陣懷疑,:“這位客官,您這是……?”
林瀟沒聽到,認真地一旁探頭探腦,觀察麒麟腔內的東西。
“我說這位客官。”店小二再次逼問。
“額,我就看看,你忙,你忙!”林瀟看不出麒麟有何機關,推敲半刻,始終不解。退步來到大堂外,走出客棧,陽光照著少年,容光煥發的樣子,他是欣喜,卻又遺憾。
眼前這個’寶塔’他隻覺神秘,並無蹊蹺,心灰意冷,也許今日隻能再度回去,沒有收獲。
他走著走著,遠離’寶塔’,走進鎮裏,眼前熟悉街道,讓他想起曾經低頭走路的自己,站在街角,感受喧鬧,馬車從身邊經過,商鋪客人進進出出,走著走著來到破舊不堪的一扇門前,那是他曾溫暖的家。
周圍百姓見他是個生人,都避而不聞,紛紛走開。林瀟徑直走進,沒有理睬旁人,點點滴滴曆曆在目,卻已逝去。走進屋,那張床是曾經剝骨之痛時,躺在那唯一的依靠,未曾想過身邊之人便是害己之人!他淚水湧出,趴在床沿,抓起一切能抓住的被褥,痛哭流涕著。
哭過一陣,擦幹淚水,感恩佐修航,能讓自己再次來到這個家,頓生釋懷。他四處尋著能戴在身上的東西,卻一件都沒有。臨走時,他回身看著破舊不堪的庭院和已有蛛網的屋簷,決定這是他最後一次回來。一切的一切,隻有回憶停留至此。
“我的人生,又一次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