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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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顏還沒回來嗎?”一身紫衣,尖耳女子吃過一盞茶,輕輕放下泥塑的茶杯。



    “日落歸山,差不多該回來了。我出去看看。”迪靈扭搭地拐出了溫寧山頂的洞口。“這死丫頭,去哪瘋了。”一手翹起蘭花指叉著腰俯瞰山腳下,牙間叼著細小的樹葉。



    “不必尋她,她定是去了雲錦客棧。”終竺仙人拄著拐杖已經站在洞口眺望。



    “哎喲,奶奶,您看您,嚇到我了。”迪靈扭捏,還撒了嬌。



    “滾回洞去。”終竺仙人死命看不慣眼前不男不女的東西。“我是施錯了什麽法術,把你毀成如此這般!?”



    “奶奶,您……。”迪靈撅起嘴灰溜溜鑽進洞裏。“人家從小就是如此這般嘛!”



    終竹仙人頭也不回,徑直走進,根本沒搭理身邊矯情的迪靈,她腦海中惦念著勒顏不要毀了大事。



    她回到自己屋內,放下佛塵,依舊坐在土凳上觀賞壁畫,那金絲紋路肆意湧動,沒有停歇的意思,隨口說了句:“你二人好生看住壁畫,我要去一趟,斷空島。”老婦人拿起佛塵起身便要走,卻被迪尾攔了去路。



    “奶奶,您可深思熟慮了?”



    “自從拿了那扳指回來,我用盡了法子,施各種解封印的招數,無濟於事,如若不能操縱它,要來何用!?不如委身去求他一求,請他出山。”



    “您可知那楚冥是趙家的人?當初……”



    “好啦…我知道,若不是他當初插手,扳指早就在我手中,還用得著他來封印嗎?!”



    “可他們兩家盟約已起,您這樣是委屈自己去求他,徒兒不肯。”迪尾抱拳,“徒兒願意替您前去。”



    “你?”終竺仙人抿嘴一笑,“你算是什麽輩分?孩子,我知你心意,可此事如不成,我畢將不能返回了。請代我守住壁畫和毒蜂,切記,切記!”老婦人心中沒有十足把握請得楚冥出山幫忙解開封印,卻有十足把握將他那斷空島毀之一二。如若都不成功,則隻有下下策,與之同歸於盡。



    “奶奶執意如此,徒兒們竭盡全力。”迪尾迪靈同時目送師傅出了洞口,飛身上了雲霄。



    迪靈回身瞪著姐姐,“姐,你這是要去送死嗎?你怎會有師傅那樣的功力。”



    “小看我嗎?”



    “你不知那楚冥是何等狡詐之人?”迪靈轉著腰間紅靈。



    “當年奪取青紋碧玉指的事,有所耳聞。”



    “那你還去送死。”



    “好奇罷了,更想會會他。”



    “哼,我看你是不自量力吧?”



    “……”迪尾斜視眼前的 ‘女子’。



    “想當年若不是林家軟弱無能,心存善念,怎會任由趙家欺負到滅了門,那可是深仇大恨。姐,你說我們要不要有意透露給林瀟?”



    “告訴他,隻會壞了我們的大事。更何況,他的魂域還在奶奶手上,咱們還要指著他偷寶貝呢。況且,趙戍也在我們手上,任憑我們操縱,那趙宏能耐我何?隻要奶奶鏟除了楚冥,這靈界就是我們的了。”



    “還有那佐蔓雲和她哥哥。”迪靈急忙插嘴。



    迪尾突然臉一紅,側過身去,身上環佩玎璫清脆作響,直視壁畫,“他們啊,嗯,我可以親自動手,要留活的!”最後幾字沒有大聲說出來。



    “姐,你方才說什麽?弟弟沒聽清。”迪靈頑皮蹦到她眼前。



    “沒什麽,今夜你看守,明夜我來看守。”迪尾根本沒心思靜守,頭也不回地向自己屋走去。隻留下迪靈一人在原地偷笑。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弟弟了。”迪靈大聲問著。



    “你是廢物。”迪尾邊走邊大聲回應。



    “怎麽連姐姐都這麽說弟弟呢……?”迪靈尖聲細語像蚊子叫。



    “你夠了。我們等勒顏回來,讓她收拾你。”迪尾拐彎進入屋內。



    “勒顏最喜歡我了,她不會的。”迪靈自言自語,坐在擺放壁畫的屋內,雙目緊閉,尖耳豎起,修煉紅靈。



    ……………………



    



    迪尾選擇逃開迪靈的眼睛,漫無目的地穿梭在洞內各處,轉而行走在山間,飛上雲梢,肆意盤旋,想著剛剛迪靈提起的佐修航……,轉眼之間,來到曲香山的毒蜂屋,檢查各處,一切照舊,轉身準備離開,猛然間發現毒蜂屋附近有幾處不明印跡,她蹲身查看,印跡已被風吹得不那麽清晰,:“有動物來襲?還是有誰來過!?”她隨後檢查了毒蜂屋的門,在把手上,比起陳年老塵,把手上的灰塵是沒落多久的,她斷定:“是有什麽東西開啟過的痕跡。”,似爪,似手,她擔心的,是熊,若被毒蜂蜇咬,便會威力無窮,她這麽想著,站起身,俯瞰斷崖,窺視林中動靜,傾聽片刻,沒有躁動,更沒有動物的呐喊,隻有絲絲風聲和貓頭鷹的詭異叫聲,毛骨悚然:“難道開門的,是人?”



    她邊琢磨邊往溫寧山前行,一路無話,且心事重重。回去後,看到迪靈詢問的眼神裏帶著自以為是,:“姐姐這會兒出去,是做甚?”



    “毒蜂有人動過!”



    “什麽?”迪靈驚訝不已, ‘噔’的蹦了起來。“姐姐可看清楚了?”



    “看的真真切切,但,不知是人,是獸。”



    “如果是人,我要收了他回來!如果是獸嘛……,姐姐,還是你來吧!”迪靈嬉皮笑臉,迪尾看著眼前的弟弟,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煩氣,刹那間沒了說話的興致,甩起難看的臉,進了自己的屋。她此刻隻想隨時準備尋著被蟄之物,不管是人是獸,統統收下。



    而迪靈則動起了歪腦筋,“既然有那麽大的能耐上斷崖,那肯定是好物,我收了來做自己的魂域。反正奶奶不在!嘿嘿……”他沒有打招呼,自行離開了。



    ……………………………………



    



    黃昏過後的天空,黑紅色,水雲穀的迷霧裏走出一瘦瘦弱弱的男子,慘白的臉上疲憊不堪,林瀟踏進水雲穀的那一步,燥熱的心,踏實下來,這個所謂的 ‘家’,有他最愛的空氣與溫度,有熟悉的他們,“‘引’……”,他喊著、跑著,從不知何方一隻鶴飛撲過來,它根本不在乎對方的大小,狠命壓倒在地。



    “你還是這麽重,快起來,要死人了!”



    此刻林瀟說什麽,對於’引’來說都沒有用,它就是喜歡這樣看著腳下的小子,因為曾經,也是如此把他踩在腳下,扔下水雲穀,才真正認識了他。



    “臭小子,你可算回來了。我以為你死在外邊,準備替你收屍。哈哈……”很少見大鳥如此假笑,林瀟愣了一下。



    “出什麽事了?”



    “你果然進步了許多!”大鳥從林瀟身上下來,背對著通往巨石群的隧道入口,“來了兩個陌生人。在裏麵,一個瘦子,一個胖子,說是趙源的弟弟,”大鳥懷疑的神態看著隧道入口,“反正,我不太相信!對了,那個胖子受重傷,很虛弱,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天,水雲穀的絕幻草那麽少了。哎……,不知道如何是好!”白鶴略帶擔憂,突然被一清脆的童音驚住。



    “他們倆終於來啦……”人偶突然的出聲,也隻有在沉靜的水雲穀才能聽得清晰。



    “是……誰?”白鶴退後。



    “別怕,是我腰上的人偶!”林瀟拿出腰間的人偶,握在手裏,遞給白鶴看。



    ‘引’二話不說,叼起就扔。



    林瀟大驚,“誒…………”,拚了命一樣的,撲過去,剛要撿起,被白鶴搶了先。



    ‘引’異常迅速地上前踩住了人偶,”林瀟啊林瀟,你出門一趟,就拿回來這個東西,麒麟呢?我們還能不能出去了!?“



    “你聽我說啊,你快抬腳。別踩壞了它(她)!”



    大鳥踩得更使勁,“問你話呢!”



    人偶驚呆,這個巨大無比的怪鳥,就是當初救林瀟的那個,此時的她,被林瀟同化,覺得它踩住自己也並非是傷害自己。



    “好好好。給你看樣東西。”說著,林瀟撩起額前的頭發,讓’引’查看。



    “什麽東西?有什麽?看什麽?”大鳥左右看了很久,並沒發現什麽。



    “什麽?沒有?”林瀟跑到最近的池塘邊,捧起微微綠光照亮自己的臉,“誒?為什麽沒有!”



    大鳥叼著人偶,跟隨,用喉嚨悶悶地說著什麽,:“是什麽?”



    “是麒麟的心!”



    “確實什麽都沒有!傻小子,你失心瘋了!”大鳥甩掉叼著的人偶,想要帶著林瀟去巨石陣找趙源,可這一甩不要緊,正巧甩進水池內。



    林瀟,“誒…”了一聲,快速將其打撈起來,甩甩人偶身上的水,可此時的人偶漸漸變得柔軟了,越來越像布娃娃,越來越大,林瀟拿不住,放在地上,任其發展,它在膨脹,且瘋長,不一會兒變成小女孩,隻是沒了衣服。



    “啊……”勒顏一聲尖叫,她複活了,蜷縮在地,背對著眾人。



    林瀟和白鶴看傻了眼,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白鶴緊張著說,“快,衣服,給她。”



    “我哪來衣服給她?”林瀟避過眼前,四處尋覓著。



    “哦對,有,我去拿。”白鶴去巨石陣找趙源要布條,林瀟有些尷尬地跟隨著,任憑勒顏獨自一人待在池塘邊不管。



    ………………



    “你臉紅了。林瀟老弟!她是誰?”白鶴調侃。



    “快找衣服。別廢話。”林瀟低頭,害羞,不做聲。



    “怪老頭……,有沒有剩餘的布條,我要很多!”



    “你去哪了?傻鶴,是不是……?”趙源話說一半,抬頭看到親人一般。“小子,你,你,回來啦。有沒有,有沒有受傷啊?讓我看看。”怪老頭激動著。



    “沒有沒有,隻一日不見罷了,如此激動。”林瀟不解。



    “額,麒麟,麒麟有沒有見到,咱們能出去否!?”



    “暫時不能,需待明日我再試試便知。中間有很多事,我日後慢慢與您細說好了。”



    “好好,我洗耳恭聽。”



    “這兩位是……?”林瀟指著旁邊一個瘦子昏迷不醒,一個胖子一直shēn yín。



    “他們啊,是我的親人啊……”趙源把事情的經過與林瀟講著,林瀟感慨:這才是親人,可以不顧一切地前來尋找,哪怕是生死未卜。



    “怪老頭兒,我們需要做什麽麽?”



    “現在我去尋找絕幻草,能否幫我照看一下?”



    白鶴突然想起,“臭小子,門口還一個沒衣服穿的姑娘呢!”



    此話落地,趙源驚訝,林瀟慌忙解釋,“是這樣,您這裏是否還有剩餘的布料?”



    “沒有了,僅剩的這些,也是趙宏傷口地換下來的血布,不能作為衣衫來用了。”



    “這可如何是好呢。”



    “不如,你們去找佐蔓雲吧!”



    趙源的話,化解了尷尬,可他們並不知情,佐蔓雲現已回到雲錦客棧,身邊黎昆深知挑撥佐蔓雲與林瀟成功,準備回到溫寧山複命,但時機不對,迪靈的前來,使得雲錦客棧,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