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何人所為 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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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心裏感恩師父這些年對他的照顧,但對於莫名其妙被逐出師門這件事,還是有些芥蒂,一想起那天師父冷漠的神情,他就有些煩躁。

    “算了,眼下先修成保命的逆月訣要緊。”天之琅狠狠的晃了晃頭,讓自己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推開房門,向客棧迎客廳走去。

    這家客棧自業城建城之初就已經存在,可謂是這裏的老招牌,各路來往客人都以這裏為住宿的首選。雖然時辰尚早,但修煉之人講究勤奮,因此此時大堂內已有不少人在此用餐。這時見樓梯上下來一個人,胸前衣裳血跡斑斑,都不禁多看了幾眼,隨即又轉過眼去——修煉之途本就凶險非常,受傷掛彩是常有的事,眾人都習以為常。天之琅也不以為意,隨意尋了個空座位,叫過小二來問道:“你可見昨日是誰將我送來?”

    那小二一愣,再看了看他那件血衣,疑惑的道:“回稟公子,昨日確有一人將你送了進來,也已付了一日房費,但是……這……小的全然不記得那人是何模樣。”

    天之琅心裏一驚:此人竟有如此本事,麵上卻也不顯露,隻叫那小二盛一碗牛肉麵過來,自己卻將眼睛看向門外,左右打量。

    業城自勢力洗牌以來,普通百姓的生活並未受到影響,隻是以往支持司馬安的家族暗暗受到清洗,亦或者主動倒戈,成為支持兄弟倆政權的家族之附庸,但也比滅族要好上許多,業城最著名的闖遮天陣仍舊在,破陣榜也如舊,這早市也依舊紅火,無非賣一些保命的法器,療傷的丹藥,供那些闖陣的修煉者挑選,總之死了一個司馬安,還是一切照舊。但不同的是現今各個地點都有暗哨守住,以防有人乘大局剛穩挑釁尋事,天之琅就在對門房簷陰影下看到一個全身黑衣的**。

    “這倆兄弟還真是不放心啊……”天之琅抽出筷子隨意擺弄著,隨即不再看他。對屋的**卻是一驚,四下查探也感覺不到方才審視的目光究竟來自何處,幸的那人好像沒有惡意,“暴露了。”屋簷下一絲細微的波動閃過,再看時,已經沒有了人影。

    “哦?”天之琅隨意得一瞟,喃喃道,“警惕性不錯。”隨即閉上雙眼,調理呼吸,不再理會。自從昨天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出現後,天之琅發現自己的眼力和洞察力都出現了質的飛躍,想必剛才的**定然使用了隱藏的術類,使路人無法發現然而自己卻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身影,這究竟是什麽力量?天之琅為這份力量感到有些擔憂,畢竟不能掌控就意味著有可能出岔子,頻繁的副作用很可能將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天之琅忽然記起那守閣的老頭仿佛說了一句“聖目,怎麽可能?!”

    “聖目?”天之琅思索了一下,“這麽嚴重的副作用能稱聖嗎?”隨即又暗嘲了一下自己,分明是自己無力掌控,哪能怪這名字。正在這時,他怎麽也想不到,耳畔傳來了揶揄而又熟悉的聲音——

    “小子,眼力不錯嘛!”天之琅一驚,隨即想要翻身而起,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他慢慢冷靜下來,捏緊雙拳,睜開雙眼,漆黑的眼瞳中滿是冷意,“守閣人,你怎麽在這?”

    “怎麽,老夫肚子餓了,來吃碗麵不行麽?”來者正是昨天差點廢了他的張老,此刻正麵帶微笑,氣定神閑的坐在對麵,神采奕奕的看著天之琅,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他見天之琅欲圖逃走,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說道:“你以為你那剛覺醒的聖目能奈何我?想多了少年郎,哈哈哈……”說完竟兀自狂笑起來,惹得客棧中人紛紛側目。

    “老賊,你辱我師……”

    “客官,您的牛肉麵,請慢用。”天之琅正怒火中燒,想起昨日之事就氣不打一處來,卻見小二端上麵來,也隻好冷哼一聲,暫時作罷。

    那小二見又多了一位人,忙賠笑臉道:“這位爺,您來點什麽?”

    張老嗬嗬一笑道:“跟對麵這位小哥一樣即可。”

    “得嘞,你稍等片刻。”說罷便進了後堂。

    “小子,”張老笑眯眯地看著天之琅道,“你知道我是誰麽?”

    天之琅拿起筷子,悶頭吃麵,一聲不吭。張老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是散月派的太上長老,奉月宗宗主之命在此守閣。”天之琅停了一停,頭也不抬,又繼續吃麵。

    張老聽見對麵唏哩呼嚕的一通響,冷哼一聲道:“小屁孩,要不是我解開了壓製,你還想吃麵?”見天之琅還是不理他,搖了搖頭道,“也罷,我也不用你說話,你就邊吃麵,邊聽我將話講完。”頓了一頓後,他繼續說道:

    “昨日我出手,確實想留下你一條手臂,”張老慢慢悠悠地說道,也不管天之琅如何瞪他,繼續說道,“不用這樣看著我,這是我的任務,我也知道,你的聖目覺醒不完全,根本不由你掌控,”他頓了頓,手指處出現一抹柔和的藍光,天之琅警惕的看著他,手不自覺的抬起來,做出防守的樣子。

    “別緊張,你的事情,我略微知曉一些,但是,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這隻會影響你的修煉。”

    “為何?”天之琅冷著聲問道。

    “哼,為何?”張老一笑,指尖的藍光越發強盛,“你聽說過心魔嗎?你根本沒有實力來承擔你出生後就一直在承受的傷害,雖然這些傷害沒有道理,但是,已經存在了。”張老話音剛落,手中的光芒一閃而逝,沒入了天之琅的身體。

    天之琅大驚失色,連忙起身道:“你幹什麽?”

    這時那小二正好將張老的牛肉麵端過來,見天之琅跳將起來,眼睛裏閃過一道寒芒,連忙上前陪笑道:“這位公子,仔細燙傷了您的身子。”說完,將牛肉麵端在了張老的麵前,低頭哈腰道:“這位爺,您慢用。”說著把擦汗巾往肩上一掛,就準備離開。

    誰知張老一把抓住小二的右手腕,冷笑道:“誰叫你下毒的?”

    天之琅一聽,不禁愣住了。下毒?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那小二聽了臉色一冷,轉過身來卻又是一副笑臉:“您說笑了,我們這開了十幾年了,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張老冷哼一聲:“你根本不是這裏的跑堂,說吧,你究竟是誰!”言畢一點金芒便向著那人射去。

    那小二也不慌不忙,拿那擦汗巾一擋,借勢往外飛去,張老也不追,隻是默默地盯著他,眼中金光一閃而逝。不一會兒,那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之琅剛換過神來,正準備質問張老為何放人,忽然感覺一陣惡心,,隻來得及轉過身,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將剛才吃下的牛肉麵吐了個一幹二淨,再定睛一看,隻見一抹藍色光團包著一股亂竄的紫色能量,哪裏是什麽牛肉麵。

    張老瞥了一眼,道:“好狠的手段。”

    這時堂裏見發生這樣的事,都騷動起來,眾人結完賬,都紛紛向外走去,轉眼之間,大堂就隻剩這一老一少,那掌櫃也心虛的往裏跑了進去。

    天之琅看看桌上的牛肉麵,又看看張老,看向他的眼神漸漸有了些變化。但是,麵前這個長老究竟是何來頭,根本不清楚,他先是贈送自己功法,也仿佛知道自己與師父的關係,卻又揚言要留下自己的右臂,中了自己所謂的聖目攻擊後今天又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裏,聲稱自己是什麽散月派的太上長老,方才又用術類救了自己的命,他到底是為何而來,天之琅一無所知。

    他看著麵前張老的身影,眼中猶豫之色浮現。張老背對著他,沉默半晌後開頭道:“小子,我再問你一遍,可願拜我為師?”

    天之琅一愣,立刻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昨天我已答過,我已有師承,不可再拜。”

    “是嗎?我想那陌老頭已經將你逐出師門了吧……”張老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年僅十二歲的孩子,眼中竟泛起一絲憐憫。

    天之琅低下頭,眼中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卻又生生的憋了回去,喘著粗氣答道:“不……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什麽?”張老沉默一陣後緩緩說道,“孩子,跟我走吧!我是你……”

    停了一陣,張老歎了口氣道:“這裏的事太複雜,以後你去問你師父吧,現在跟我走,業城很危險。”

    天之琅沉默一陣,平複了心情,抬頭望向張老:“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