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複無常終陷邪手 厚積薄發初顯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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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業城南,幼門山山腳。

    黑壓壓的烏雲始終壓著這一帶,但是又並不降雨,就是盤旋在上空,始終不散,有一股莫名的肅殺盤旋在上空。

    “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冷?”天之琅不禁打了個寒顫。

    “切,這麽點溫度,就受不住了嗎?真是弱。”張老不屑的回了一句,但馬上又大口喘氣起來。

    “可惡的老頭,還嘴硬,等我修煉成功,還怕這種?”天之琅惡狠狠得回道,觀察了一下四周,看著麵前這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山頂直入雲霄,山腰處盤著烏黑的雲,既壓抑又陰森,隨即轉頭問道,“然後呢?我們去哪?這麽濕冷的環境對你的傷勢可不好。”

    “往裏走,幹燥的山洞總是有的。”張老指指那片密林道。

    天之琅點點頭,往裏走去。這是一片密不透風的樹林,他隨意的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些冷杉,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陰寒的氣氛讓他打了個冷顫。

    “十幾年過去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張老左右看看,麵色陰沉道。

    “啊?來不及?”天之琅湊近看了看那些冷杉,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茫然的問道。

    “沒什麽,”張老搖了搖頭,“你自然會知道。”

    看著他那張嚴肅的臉,天之琅默默地點了點頭,繼續向密林走去。

    ……

    業城南門。

    蔡通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雲間飄揚,看見一道強光,在它背後,一群厲鬼若隱若現,他拚命地逃,拚命地逃,終於在某一個時間,擺脫了厲鬼……

    “啊——”蔡通大口喘著惡氣,滿身大汗,起身坐了起來,“疼疼疼——”他感覺自己頭疼欲裂,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錘過一樣,“是夢嗎?”

    他環顧四周,城內一片安靜,頭頂的烏雲還是那樣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蔡通忽然記起那迎麵的兩個人,以及自己和冷興率領的兩支隊伍。

    “不是說要攔下天之琅交給月宗嗎?人呢?”一骨碌爬起身來,眼前映入的是地上倒著無數的人,不要說冷興,就是侯英侯勇那倆兄弟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發生了什麽?”蔡通隻覺得大腦混亂,這些前後的事情根本串不到一塊,簡直莫名其妙。放眼望去,也就隻有那蒙麵人還在微微動彈,蔡通連忙跑過去,希望能從他嘴裏問出點什麽,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那張不滿疤痕極度扭曲的臉便映入眼內,蔡通不由得驚呼一聲,癱坐在地。

    “前輩……前……您這是……”對上來的是一雙無神的眼睛,眼神混亂,黯淡無光,但是在最底層仿佛又一點若隱若現的光在閃動,蔡通被這目光盯得不敢出氣,全身篩糠般抖動。

    “嗬嗬嗬……不錯不錯,平常人等中了聖目,要昏睡一天方才能醒,你這小子,底子不錯,不如就跟著我吧,你可願意?”穆何清平淡的看著麵前的蔡通道。

    蔡通一愣,跟著他?蔡通明白,自己到現在也才煉體境大成,自己在這業城當當侍衛長,這輩子也算是完滿了,這修煉一事路途艱辛,自己又已將近三十,哪裏還願意繼續修煉?因此當即蔡通便答道:“前輩,我無意修煉,掃了前輩的興趣,還請您見諒。”

    “是嗎?”穆何清幹笑兩聲,沙啞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這樣也好,不過你今天就別走了,我正好要回去,你送我一程。”

    “送你一程?這……這是何意啊?”蔡通緊盯著麵前的這位神秘人,心底不自主的害怕起來。

    “啊——說錯了,是我送你一程,你放心,很快的,不過鑒於你精神力這麽龐大,可能需要我費點神,你忍忍啊,哈哈哈……”穆何清舔了舔嘴唇,狀若瘋狂,艱難的爬起身,一搖一晃的向蔡通走去。

    “你幹什麽?你別過來,前輩三思,三思,”眼看著穆何清越逼越近,蔡通終於忍受不住,大叫一聲向著城內跑去。

    穆何清停下腳步,輕蔑的看向那倉促逃跑的身影,輕聲道:“別跑了,補品。”他抬起顫抖的手,緩慢但又堅定的開始結印法——

    “解——洽——兵!”

    “邪術·萬化歸一!”

    ……

    “這一天天的,過不過了,啊,過不過了?”蔡通跑的那叫一個起勁,他覺得自己這三天真是大起大落,所謂的巔峰和低穀都是轉瞬即逝,眼看著這業城越來越不太平,那些平靜都一去不返,現在無論是侍衛長還是修煉,都沒法吸引他,他也不在乎再耍什麽心計,隻想快點遠離這個奇怪的城池,“到另外的地方去,哪都比這好,什麽城主,也就是一傀儡,這種小城池雖然機遇多,但是一天內像這樣的會覆滅多少又有誰知道呢?”

    這樣想著,蔡通心底仿佛好受了一點,腳步也慢慢停了下來,“慢慢來嘛,急什麽,這種小城池……”一抹病態的微笑出現在他的臉上,腳下的步伐停了下來,眼中仿佛有一些太平時代的倒影出現,“嗬嗬嗬……”

    ……

    穆何清舔著幹澀的嘴唇,看著麵前無人的空地,又看看背後倒成一片的士兵和頭領,眼中輕蔑之色一閃而逝,隨即耐心的坐在地上,用食指敲著地麵,氣定神閑的等著。直到某一刻扭曲的臉龐上抖動起來,穆何清自言自語道:“來了,嘿嘿嘿……”

    一團青色的火團從城池的街道裏慢慢飄了出來,風吹過紋絲不動,隻是跳動著似火非火的光。這團火光終於飄到了穆何清麵前,他看著這裏麵隱隱約約露出蔡通的臉,笑道:“我就說送送我嘛,急什麽就走了呢?”

    火光中蔡通麵孔扭曲,仿佛在發出一聲聲厲嘯,但是根本就傳不出去,穆何清輕聲道:“你的精神力還真是強大,差點被你逃脫了呢,嗬嗬嗬……”說罷,一張嘴,那團火光不受控製的就鑽了進去。穆何清盤腿坐下,一股若有若無的次術力波動慢慢向腦部匯聚過去,麵上雖然疤痕交錯,但還是能看出來氣色正在變好,不過半個時辰,穆何清就睜開了雙眼,一道厲芒閃過:“張冉,給我等著……”

    業城城內,一處街道,街上立著一個人影,麵上表情既像是微笑又像是驚恐,眼神空空洞洞,像是失了魂魄,麵對著無人的前方。一陣弄堂風吹過,這個人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掀起了一陣灰塵。街上人影閃爍,沒一會兒,出來兩個黑衣人,稍稍確認後,就將這具屍體運走了。

    這條街道依舊空無一人,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

    ……

    業城南十裏,幼門山。

    “張老,前麵好像有一個山洞,”天之琅驚喜的喊道。

    他是真的怕了那片密林,回過頭看看,自己和張老不知在裏麵繞了多久,中間張老昏過去一次,自己就摸不著北了,要不是死命搖醒他,這路也就沒法走了。

    現在張老倒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就像天之琅講的,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於濕冷,沒有一絲陽氣,要不然也不至於在三個時辰內就昏過去一次,得虧自己修煉甚久,道行高深,身輕如燕,再加上年紀也大了,要不然這小子說不定還背不動自己。

    “那變態真是太狠了……”張老至今還忘不了那團神魂核心被一同斬殺的痛苦,“蝕骨之痛,穆何清,老夫早晚要了你的小命!”

    “張老,這山洞挺不錯。”天之琅看看四周的環境,不由讚歎道。

    “臭小子,再怎麽好也是山洞,你趕快修煉到能熟練使用聖目的地步,不然,”張老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之琅道,“你那師父可是要失望了。”

    天之琅直視著張老,眼神中沒有一絲膽怯和動搖,也不像方才那樣鬥嘴,隻是平靜地道:“好!”

    看著那雙眼睛中的認真,張老點了點頭道:“現在要靠你了,我受了嚴重的神魂傷,需要幾位草藥來輔助我回複傷勢,我把單子列給你,你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些藥山上都會有,不過有一味恐怕在山腰,得費點神,”張老摸摸胡須道,“可以麽?”

    “放心吧,”天之琅點點頭道,“把單子給我,事不宜遲,我馬上走。”

    張老從袖中掏出一張蘆葦紙,指尖亮起一道水藍光,以指為筆,噌噌噌寫下六行字。天之琅接過一看,圖文並茂,不禁笑道:“張老,您小瞧我了,這藥我可不會背錯,當初師父叫我背《道》、《法》、《典》三部書,我可背個滾瓜爛熟,《典》第一卷第二冊可就是《藥典》,您不畫我也知道它長什麽樣子。”

    張老圓瞪著雙眼尖聲道:“三部書?你都背出了?”

    天之琅倒被嚇了一跳,埋怨道:“怎麽了您?一驚一乍的,這不正常嗎?”

    張老慢慢冷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好!你且去尋藥,此事以後跟你講,去吧!”

    天之琅奇怪的看了一眼張老,心想要問點什麽,但是張了張嘴,最終也沒開口,向著山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