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用手一招，一本典籍從天之琅懷裏飛出，正是那本《逆月訣》，天之琅不解的看看張老道：“這？”

    張老翻動著這本書，默默歎息了一聲，看向他道：“你應該已經知曉這世間的十二大勢力了吧！”

    “嗯，那侯英已經告訴我了，分別是六大宗門和六大家族。”天之琅道。

    張老點點頭道：“這本秘籍便是六大宗族之一，月宗的東西。”

    “什麽？！”天之琅接過這本典籍，震驚的看著它，原本隻是以為這業城終究是個根基尚淺的小城，沒想到隨便拿出一本典籍，都是這種級別的。難道侯英的觀點已經過時了嗎？所謂的十二大功法及其延伸功法早已經遍布天下，根本就不用擔心間諜的盜竊麽？

    張老嗬嗬一笑道：“傻小子，別以為這種好事隨處都能碰到，別看也成隻有十幾年的建城史，但是根本就不像外麵傳言那樣，是為了破你師父所設下的陣才建立的，”張老的眼神漸漸陰翳起來，“這座城池根本就是一座牢籠！”

    “你……你說什麽？”天之琅雖然年齡尚幼，但是經過這些天的爾虞我詐，早已經不是那個相信一切的人，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即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說……師父？”

    “沒錯，”張老不屑的啐了一口，“是月宗的混蛋幹的！”說著，狠狠地捶了下地。

    天之琅下意識的站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擺擺手，過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月宗？是……是哪個月宗？”

    “十二大宗門之一，不是別人，正是你想的那個月宗。”張老靜靜的看著天之琅道，“是不是認為你師父很危險？”

    天之琅機械地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搖搖頭道：“不，不會的，那個月宗，”仿佛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他俯倒身子狠狠的搖著張老的手臂喊道，“這十二大宗門不是人類的守護神麽？就算其他道理可以被顛覆，但是這種事情……區區一個人類，難道需要一個頂級宗門拚盡全力？”

    張老看著麵前幾近歇斯底裏的少年，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慢慢移開，然後雲淡風輕的道：“小子，你把你師父當做什麽了？”

    天之琅一聽，愣在了原地：“我……我把他當我師父啊……”

    “是嗎？”張老居高臨下的看著不知所措的天之琅道，“小子，你聽好了，無論世人對他如何評價，你隻需記住，你師父陌路，綽號紅瞳，乃是第五代強者中的王者！十五年前第七星域大突破戰役中單人滅一異族！十二年前單槍匹馬血洗月宗，獨戰三四代強者不落下風，並在那時尚能乘亂殺死月宗大長老李成，這兩件事情到現在已經記錄在史，除了紅瞳外，又因冷血無情被稱為陌路人，他這樣的人，即便月宗傾巢而出，也能支撐一二，哪會在乎區區陰謀詭計？”

    看著麵前愣住的少年，張老心底暗歎一聲，又放緩語氣說道：“你要相信你師父的實力，也要相信你自己的實力，並且你記住，你的性命，是你師父救下來的。”

    天之琅震動的瞳孔慢慢恢複平靜，深呼吸一口氣道：“張老，我知道了，那些事情，你講與我聽。”

    張老滿意的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從懷裏拿出一個酒壺，舒坦的喝了一口，眼裏露出神往的神色道：“你師父和我，原本都是前代月宗宗長李先月的關門弟子，頗有天賦，被內定為下一代宗主和大長老，時限為十五年以後。沒曾想僅僅三年，就爆發了異族入侵大戰，人族高層討論決定，決定以攻代守，乘勢擴大人族地盤，十二大宗門的宗長全體出動牽製異族頂尖戰力，大長老們坐鎮人族。而我與你師父則帶領當時新興的第五代強者前往被異族聯盟占領的第七星域展開突襲行動，由於那次行動動作迅猛，且保密工作到位，那些缺乏頂尖強者的異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就是那一次，你師父滅了手長一族，單人屠盡萬人強者，獲贈‘紅瞳’稱號，威震四方。”

    天之琅眼中異彩連連，聯想到自己在傳法閣麵前看見的畫像，原來自己的師父竟是這樣厲害的一個人，自己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他，真是慚愧。

    “那後來呢？”天之琅問道，“究竟出了何事，我師父竟與他的宗門結下了梁子？”

    “後來？唉……”長老歎了一口氣道，“人族能夠進步，是因為有矛盾的存在，才會有不同的觀點，不同的發展道路，進化才會觸發；但是當這個矛盾到達極點時，便會產生無法想象的後果——當時的月宗大長老李成曾經在入宗kǎo shì上因徇私舞弊而為難過我二人，雖然我與你師父都沒有放在心上，哪曾想越是心術不正之人，越是容易記仇，他看著我二人飛黃騰達，極有可能借著這次戰爭的勝利從而提前升位，對他不利，於是便乘你師父不在，殺了你師娘滿門，並且還刻意將消息單方麵封鎖，卻讓那些異族知曉了這個消息。在最後一場戰役中，那些異族將這個噩耗告知你師父，刺激他的心靈，並無時不刻的重複，你師父痛苦不已，終於心理崩潰，涕泗橫流，慌亂中被異族強奪了一隻紅瞳，這場戰役也以失敗告終。而那十二宗長雖然實力強勁，並且憑借十二大功法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優勢，但是聞訊趕來的其餘異族聯盟成員也已到達，早已筋疲力盡，無力再拖住頂尖戰力，第七星域的最佳戰機也隨之消逝，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場大突破的戰役虎頭蛇尾，最終沒能成功，直接導致了所謂的第七星域戰爭全麵潰退，成為了人族戰爭史上的一次恥辱。”

    天之琅雖然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但是也不禁握緊了拳頭，任誰有怎樣的好脾氣，在關鍵時刻受到這樣的打擊，也無法忍受，這李成不僅是人族的罪人，也是師父的仇人，虧得師父已經手刃此人，即算如此，也難解心頭之恨。

    他轉頭看向張老道：“那其餘人就沒有做什麽嗎？任由這樣的慘案發生？”

    張老搖頭歎息道：“慘案發生時，整個月宗他是最高戰力，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更何況這些事情都是秘密進行，事後他才主動披露。真正讓心寒的是其餘五個宗門的態度，他們認為是因為你師父的心性不穩才導致戰爭的失敗，因此不但要求月宗宗長尉黎——也就是你師爺——對他進行製裁，而且又鼓動月宗裏掌握實權的三四代強者對其進行防禦性圍困，最終對原本就心靈**雙重受創的陌路進行了二次傷害，從此性情大變。受此事件影響，目睹全過程、知曉真相的第五代精英大都憤然隱世，因此我們這代人就被定性為‘垮掉的一代’，雖然名義上是三四五代共掌人族世界，但是實權都在前兩代中，很少有第五代的人參與，這也直接導致了人族高層缺乏新鮮血液的流入，進攻乏力，導致近幾十年人族與異族的戰爭方麵都處於守勢。”

    天之琅豁然起身，憤慨道：“怎麽會有如此不公之事，難道真相還抵不過臆測嗎？”

    張老揮了揮手示意不要在意，緩緩的道：“那些老人隻不過想要一個替罪羊，你不知道，他們的自尊心大著呢，一方麵這個敗類是他們的代表之一，她們會感到不齒，但是同樣這個罵名他們也不想背，隻好將它扣在處於暴怒狀態的你師父身上，哪曾想當時的第五代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反抗如此強烈，出現這樣的狀況也是他們始料不及的，”張老嘿嘿一笑道，“切，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