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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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了一勺水小心翼翼地倒出少許清洗雙手和臉,剩下的又倒回缸中。
整理了下衣衫,袁十步推開門走出他幾十枚銅錢租下的院子、
院子在舊城外兩三裏的小村莊,比之城內的價格要便宜不少,隻混了個城衛隊小兵差事的袁十步還**城內的房屋。
就算是他的頂頭上司那個本家的兄長也隻是和他一樣在城外租了個小院子,一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還是有幾分獨居的膽氣,二就是因為要買上一座院子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劇烈的奔跑起來,如果要按時抵達的話少不了要多起一兩個時辰,他總不能每天都用盡全力隻為早到那麽片刻。
他回家的時候他娘曾對他說得虧他的頂頭上司是那個兄長,如果不是他袁十步也弄不得這樣像樣的差事,隻要每天巡上即便城就是能養家糊口,所以要好好感謝人家。隻是上工的時間也太早了些,每天還沒huó dòng完筋骨就得往城內趕。
為了讓自己的技藝不那麽生疏,他總要刷上幾遍橫刀,找不到目標空掄,沒耍多久就憋屈地放下。
“都不當兵了還抱著這玩意幹什麽?”剛剛當上衛兵的第一天他略有感歎的說道。
他最終還是沒有放下那把分派下來的橫刀。
每天天剛有些亮光的時候,隔壁的母雞早早的報了鳴,他踩著滿地的朝陽走出院子。
他在路程中偶爾還會遇上願意捎他一程的馬車,推脫不過就跟著搭了一趟順風車,這是這樣的人終究隻在少數。
大部分時間他還是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往大城,也得虧如此他好不容易在沙場練出的氣力與速度也因此多維持了一段時間,如果他真得這樣了此殘生的話這一日兩日的奔波反而會讓他的身體能夠多經受幾天風吹雨打。隻是可惜了他娘親手給他做的鞋子,不知會破上幾雙。
守門的也是城衛隊的弟兄,每個月都會打上幾次照麵,彼此都熟悉得很,每個伍在總司那裏提領了職務,有些就需要在城門邊駐守,晚上也需要誰在城門司附近值守。
每日宵禁結束之後就得由這些人打開城門迎接遠處的訪客,放出城內的居民。
守門的伍三拄著上麵配的長刀,遠遠看到了他,招呼著對他道:“死瘸子,又回來了?”
他也不惱,抬起腳往城內走,越過城門的時候伍三還攙扶了一下他,一句‘死瘸子’調侃多於侮辱還有那麽幾分並不稀少的同病相憐。
在他們伍落腳的地方伍長袁海早早就在那裏等著,桌上放著的幾份包子,往常來講都是他買來的。
就像他娘說的那樣他們的伍長是個好心人,從沒虧待過他們這些弟兄。
對於這些袁十步都記在心中。
“小十,快些過來,你再不來的話這幾個家夥就把你的的那份吃光了。”
袁十步那個‘屎頭’的名字實在是太過不雅他們就叫他‘小十’簡單是簡單了點,但總比‘屎頭’好聽。
袁十步自從退伍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自己的那個名字,雖然‘飛羽’比之‘袁十’‘屎頭’好聽,但他好像刻意和那幾年時光劃清界限似的,再也沒有將自己那段曲折離奇的經曆原原本本地說給別人聽。
他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些許安寧,就是不知道這份安寧到底能持續多長時間。
吃完早飯他就與伍長他們一起巡街,平常也沒多少時期讓他操心的事情,穿上軍服在城裏轉一圈就算完事。
哪些商戶做的不對就需要像他這樣的人去‘執法’,就算是沒犯錯誤有時候也要故意找些麻煩,那些商戶為了息事寧人,情願拿出些東西‘補償’他們。像袁十步抹不開臉皮去做這些事情,和他一同的搭檔也見怪不怪,他當初剛剛進來的時候也與袁十步一樣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現在不也樂在其中嗎?要是把城內的蕭條全都怪到他們這些人頭上,自個去守城門不就結了,也不用受他們盤剝。
每次拿到補償伍內的兄弟都要給他一份,起初他是怎麽不都要,架不住同伴一次兩次地勸讓,就連伍長那個本家的兄弟都來勸說;‘你跟著去下不去手,就由我們動手。拿到東西給你一份是跟我們出工的工錢,你不要就是壞了規矩。而且你自己不要也就算了,這些事給你家中的伯母的,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幾次勸告之後,禁不住勸說的他也隻能收下,每次跟著出去的時候他都覺得他越來越像他們,興許再過些日子,他就再也不是那個沙場上一馬當先的急先鋒袁十步了,而是被酒色掏空的兵痞。
就是今天他與張三一同巡街的時候一個滿頭白發老者正叫賣一筐水灰撲撲的吃食,張三一馬當先衝了過去。
“老頭,你這是什麽?”
老者見到腰間佩戴腰刀兩人戰戰兢兢地說:“這是小老兒在山中摘得,不知道是什麽,隻知道味道酸甜可口,遂以在街上叫賣。”
張三佯裝閑聊道:“袁小弟,前日咱倆好像在知府大人府上見過相似的東西,你說是不是這個?”
袁十步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個?”
張三眼睛一眯笑罵道:“袁小弟,你淨和我作對,前日我與你在知府大人府上見到的不就是這個嗎,非得讓為兄揭穿不成?”
他拿起一個灰撲撲的果實,大約有拳頭大小,剝開之後是紅色的果肉。
他怒道:“這就是今日在知府大人府上失竊的果實。”
他眼神所到之處,還在叫賣的商人忙低下頭。
就在老者要把所有東西奉上的檔口,袁十步開口道:“我怎麽記得知府大人隻丟了半筐?”
張三笑道:“是是是,袁兄說半筐就是半筐。”
對於袁十步的‘幫手’老者並沒有任何感激,對著配著刀的兩者掩藏了自己的憤懣,奉上了半框吃食。
按照張三的主意,就該連框帶走,給他留下半框他就應該燒高香了,總不能讓他倆捧著這些果實回去。
最後還是袁十步的話改變了他的想法,他在不遠處賣框的商戶那裏,裝起吃食之後心滿意足的走了。
袁十步跟在後麵苦笑,起初他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都要攔上一攔,到現在的隻能做些折中的事情,他懷疑以後是不是自己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搖搖頭自語道:“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這次與他在東街巡街的搭檔說起來是這些同伴中胃口最小的,隻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如果是吃食就拿回去與他們一同分享。如果是些貴重的東西就一人一半。
而其他同伴則像雁過拔毛一樣,總得剝下一層皮才肯罷休。
對單個小販要的東西也不太多,一筐果實頂多拿一個,但架不住每個小販都要被盤剝一遍。
能夠限製他們胃口的恐怕就隻有口袋的大小。
拿不下了就需要袁十步幫忙帶上一些,起初袁十步總要以‘自個隻是帶東西的’來說服自己,後來自己也越來越不相信自己的話。
拿了,吃了還好意思說自己無辜?這就和當了婊子還立牌坊一樣。
一邊跟著張三往分配的院落走,一邊想著事情,直到那院映入眼簾,走近門口才聽見切切私語的聲音。
“姓袁的這個時候出去巡街了,如果這個時候不準備好以後就難動手腳了。”
“大哥,聽說他在那個叛逆手裏可是一往無前的猛將,我們這些人真的夠嗎?”
“十把國都配給的精鋼弩,如果再拿不下一個普普通通的瘸子,我們這些人都得軍法從事。”
“能勞動我們來殺他……”
張三不知不覺丟下了自己手上的筐子,灰色的果實掉落一地。
沒有大喊的‘誰’隻有一道破空的聲音,早就注意到他的士兵握緊了自己手上的弩。
那支醞釀已久的弩箭以分毫之差從袁十步身旁穿過,直刺入身後的樹幹上,震落不知多少樹葉。
而瘸著腿的袁十步不知是為察覺到弩箭還是在察覺到之後故意沒有移動位置,使得預料了驚慌的他會稍移動一小步被那隻弩箭直射心口的結局有所變化。
如果是前者的話不足為慮,後者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躲在暗處的頭領再次下達了射擊的命令,這一次的是五支弩箭各射向袁十步的四肢和頭部。
在那嘯聲剛剛響起的時候,袁十步輕輕移了一小步,偏轉了一下自己的身軀。
很難想象袁十步這個腿腳有些毛病的‘瘸子’會做出很靈活的步伐,包括張三都隻見到袁十步吃力地搬移自己的腿,險之又險地躲過了弩箭。
而一支再次插到了袁十步身後了樹上,如果回頭看就好看到那兩支弩箭一上一下中間裂開了一道不小的裂痕。
黑暗中的頭領皺著眉頭再次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像潑水一樣的弩箭向他襲來,在察覺到弩箭的數量之後袁十步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那根本就不是十把精鋼弩,雖然數不清有多少枚弩箭,但是絕不止十把。
更加讓他猶豫的是補上的幾發目標是張三。
原本在弩箭中自保都有問題,該不該救張三?
沒有那麽多反應時間,即便他是在嘯聲剛剛發起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但麵對撲麵而來弩箭他依舊沒有太多好辦法來躲避。
袁十步扯過張三的袖子才發覺即便他已經有了反應的能力,他這個同伴卻沒有在弩箭麵前反應的餘地。如果想帶著他躲過去,張三也必須有他的反應,但如果那樣的話他似乎也不需要袁十步的援手。
似乎現在隻有一個辦法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