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道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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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餘力去保護張三那就讓他自保。
他抬去右腳用力往張三身上踹了一腳,還懵懂無知的張三剛想罵出口,袁十步疾聲道:“趴下。”
右腳踏步,如箭一樣三步並作兩步,衝往院子。
與此同時早已做好準備的gōng nǔ手射出了第三波弩箭,而瞄準的方向就是院子的大門!
由於提前一息到兩息的時間,此時此刻的袁十步已經無法躲過預料已久的暗算。
因為原本他反應和躲避的時間也就是這兩息,而當弩箭目標是他前進的方向時他已經沒有時間躲避。
沒有注意到到底是幾枚弩箭,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分辨,隻有身體告訴他的左側大腿有劇烈的痛感。
他咬牙撞開院子的大門,視野裏院子裏空無一人,剛剛踏進去一步就聽到張三喊到:“小心!”
袁十步下意識地回頭,張三扶著筐子正要勉力站起,灰色地果實掉了一地。
他剛要伸手做個手勢,一股刺骨的寒意從他身後傳了過來,他趕忙往右一閃。
一柄長刀正好砍在他的左肩膀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他回過頭去拿著刀的人正顫抖著握著刀。
那個平時待他極好的伍長!
那個本家的兄弟!
袁十步咬著牙伸手探向伍長,而伍長輕輕往後退了幾步,刀依舊指著袁十步。
“屎頭,隻要你……”
沒有給伍長繼續說出那些話的時間,袁十步的右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刀,隻是一用力那柄花費了他十兩銀子讓城裏的張鐵匠用精鋼打造的刀像瓷器一樣碎成一塊又一塊。
袁十步沒有與嚇得不敢動彈的伍長搭話,大踏步從hòu mén走了出去。
半刻鍾之後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才走進院子,後麵跟著的就城內巡檢司的大人,袁十步有幸見過幾麵,前些年也在邊關當過幾年兵,如今也因為常年養尊處優漸漸發福。
從外表看不出來,他行動迅捷,作風淩厲表麵上看來似乎還是那個敢在邊境上一馬當先的驍騎。但實際上他已經沒有過去的勇氣了。
就算如此他依舊比張三這些人要像一個經曆過血與火的兵,比之大部分未上過戰場的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
但他依舊比不過在前麵身穿官服的男子,明明穿著累贅妨礙行動的官服,他的行動一點沒有受到影響,反倒比跟在他後麵的巡檢司大人更像一個上過戰場的士兵。
此時此刻巡檢司的大rén miàn上稍帶怒意對走在他前麵的男子說道:“為什麽要打草驚蛇,明明可以在晚上給他吃帶有**的飯菜就可以……”
那個男子伸出一隻手來示意他不要說話,他麵前隻拿著一個手柄一小截刀的伍長瑟瑟不語,他撿起一小塊刀的碎片嘖嘖道:“不愧是那個自封的‘將軍’手下的第一戰將,一隻手就把這柄刀掰成了碎片。”
他拿到眼前疑惑地說:“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明明隻有一個方向的力,卻可以造成這樣的碎片。”
那位巡檢司大人加強語氣對他說道:“大人,這件事需要一個解釋。”
男子皺著眉頭對他說道:“你都看到這個了,還覺得應該在晚上動手。”
他拿著刀片在巡檢司大rén miàn前晃了一晃繼續說道:“要用毒的話非得用足夠劑量才能對他造成傷害,但那種劑量他怎麽會察覺不到。”
那個蒼白的手指著伍長說道:“更何況是這種廢物……”
他突然又興奮起來,笑著說:“飯菜了下毒哪有在弩箭上下毒來的快?你看著吧,他一定會死的很慘,很慘!”
耳邊又傳來一身‘咻’,張三痛喊一聲,喉嚨裏像塞了東西,身體無力的倒在地上。
那隻弩箭正好射在他的胸口。
巡檢司大人再次怒道:“大人,我這次配合你抓捕袁十步,可不是讓你來殺我的手下的。你這樣讓我怎麽和我手底下的熱交代?”
那男子往張三走去,巡檢司大人剛想跟著他往前走,兩腳向灌了鉛一樣定住。
他突然覺得如果自己跟上去的話也會被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弩箭穿胸而過,如果在十年前他會絲毫不懼地跟上,如今的他隻能看著那個上麵來大人在那個記不得名字的手下勃頸處劃開一道血痕。
那男子嘴角輕蔑地彎起一道細小的弧度,似有似無地說道:“廢物”
在他背後心存怨憤的巡檢司張巡禮大人始終未動過一步。
袁十步在自己大腿左側一把拽出箭頭有倒刺的弩箭傷口處翻起如同花瓣狀的血肉,饒是袁十步這種在沙場上七進七出的猛將也受不了如此疼痛,痛叫一聲,趕忙用早已準備好的布條包紮起來。
為了自己能夠快些恢複行動能力,他隻能簡單地綁緊傷處,血口滲出的血液隻能視而不見。在左肩膀的那道淺淺的傷痕也隻能用布條挽過來,在左胸上麵打了個死結。
後麵傳來細小的‘沙沙’聲,他趕忙快速地奔跑起來,像以往一樣他依舊快得像飛箭一樣,就算是快馬也難以趕上他。
像以往一樣用來衝鋒的步伐如今卻要用在逃跑上,將軍一定會笑我吧,袁十步想道。他慢慢吐了幾口濁氣,呼吸比往常重了許多,像原本精致的機器細微處出現了一些細小瑕疵,雖然不至於致命,但足夠影響效率。
“要回去。”
他心裏默默想著。
“將軍終於還是反了嗎,是因為那件事嗎?”
遠處的腳步聲慢慢消失不見,他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我還以為自己能繼續過下去的。”
天空中的太陽絲毫沒有照顧他的意思,灼燒著他黑色的勁裝,那幾塊露出的肌膚更是它照顧的對象。
“最終還是沒有機會。”
他繼續奔跑起來,因為遠處的聲音有響了起來,他必須緊追不舍得追兵他的右腿的傷處由於劇烈的奔跑不斷地滲出血來,隻是簡單紮上的左肩布料早已便宜了原本的位置。
“好濃重的血腥味。”
袁十步想起了一種魚,那是他聽將軍說過的,有著鋒利牙齒的魚。
它會追隨著血液的氣息用鋒利的牙齒咬死不知好歹的獵物。
他身後的獵人大概也是嗅著他的血液而來吧,就像鬣狗一樣遠遠地吊著,隻等獵物筋疲力竭之後就一口把他咬死。
“必須回去。”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他不知道自己的娘會不會出意外。
即便他知道如果自己單獨往邊界逃的話還有那麽幾成機會逃跑,帶上自己的娘的話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再次忍住腳上的疼痛再次劇烈地奔跑起來……
袁十步快要抵達自己家的時候,天已經臨近黃昏,那個身穿官服的男子坐在馬背上幾次都要按難不住出手的**。
剛開始他沿著自己一路布下的眼線趕著袁十步的時候,他那匹快似飛鳥的良馬被遠遠地甩在了屁股後麵。
心中驚歎的同時他並沒有催促自己的愛馬趕上袁十步,隻是一點一點拉進距離。
“不能久恃。”他心中閃過這個詞。
待得他快要追上的時候他心中想道:“果然如此。”
如不如此,他都要放棄原本的計劃,任由這個‘跛腳虎’虎入山林。
如不如此,他帶來的這些人馬完全不夠殺掉這個被那個叛逆賜名的‘袁十步’。
如不如此,就算殺死他也會耗費他十年積攢下來的家當,這對於他來說是不可接受的代價。
“袁十步,我這次看你還能往哪裏跑!”
他的嘴角再次劃過一道細小的弧度。
“但是此事還是要穩妥些,如果讓他臨死在拚死些人反而不美了。”
思及如此他也放棄了親身下場的打算。
“反正在他的家裏早已埋伏了……”
袁十步一眼掃過從小到大見過無數遍的村子,道路上沒有一個人來往,以往嘈雜的村子安靜得可怕。
“走!”
他有預感:如果不走的話就連自己也會死在這裏。
真當他下決定的時候,他反而做不出回頭的決定。
他的耳朵聽不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原本住在村裏的人早已不知上哪裏去了。他邁開腳步走到了自己的家門,拉開屋門。
袁十步笑著對坐在那裏的女子喊了一句:“娘。”
那個麵色如常的女子沒有任何回應,袁十步瞳孔迅速縮小,神情恍惚。
與此同時,在他的背後有人迅速拍了一掌。
不止一個人,密密麻麻的人影在他背後出現,腳步聲連成一片,如山洪,如海嘯。
袁十步硬是受了一掌,踉踉蹌蹌地喊道:“娘。”
埋伏在屋子裏麵的人也趁著袁十步心神恍惚的功夫欺身而上。
他們隻看到一道白光。
快似天空中第一縷朝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