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沉默shā shǒ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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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送入懲戒營的全部不是好人……真的麽?



    全他媽是胡扯!那些雜碎!真是氣煞我也!



    既來之、則安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看不慣、天下不平事!殺不盡、世間肮髒人!



    懲戒營裏有不服從命令的軍人,有重刑罪犯,有不明不白進來的士兵,也有性格暴躁的亡命之徒,各種各樣的狂人匯聚一處。



    第666號“鐮刀”懲戒營關押著三千多名“作戰部隊”,這些“作戰部隊”的作用就是處理那些不方便政府處置的事情。



    方才xìng yùn的處於指揮官階層,他屬於黑與白之間的連接層。



    666號懲戒營位於北方山脈深處,不過這並不是他們的永久居住地。



    他們屬於第三集團軍七十二旅英雄團的,英雄團曾是北庭政府軍抵抗德軍入侵,由中山靖王親自指揮的的近衛步兵團,在戰爭中百分之八十的戰鬥人員傷亡,無愧於英雄之稱。



    “在這裏的每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是shā rén慣犯就是持槍搶劫,要不然就是違抗軍令,悠著點。”懲戒營營長奧托·斯科爾茲內少校忠告他新來的中國同誌方才。“這是那些軍官和士兵的個人檔案。”



    明升暗降,666號懲戒營是團規模的部隊,但是在這裏當政委可不是個輕鬆活。



    方才決定把那些幾近狂暴不聽指揮的連排長們和老兵叫來了解一下,他從下了車就聽見一路上不少亂晃的軍官大嚷大罵。



    這裏很多人都是軍官,哪個國家的都有,連排長很多。



    “說吧,新來的政委同誌,要給我們說點啥?”



    在懲戒營的大會議廳裏,坐在最前排的幾個老士官和軍官翹著腿不屑的說。



    方才接著大會議廳那耀眼的燈光看到那幾個士官和軍官的資曆章,居然都是服役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老兵!



    “老兵同誌,我今天來不是和大家說什麽,隻是想了解一下,諸位都是因為什麽來到懲戒營的。”方才謙虛的說。“畢竟我也是犯了錯誤才調到這裏的。”



    “好!我欣賞你的坦率,小砸!”一個中尉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軍服上的勳章滿意的說。他故意把小子說成小砸。“知道老爺以前是哪個部隊的麽?我是大明神機營司官龍鐵嵩中尉!”



    他的資曆章幾乎和將官一樣了,因為是鬼卒,方才看了他們的檔案。



    “老夫乃大明禦林軍禦前侍衛孫成化少校。”



    “大明錦衣衛百戶樂克虜中士!”



    全是硬茬子,一個個百戰不死惹不起的老家夥們,不過合理利用的話倒會是一批幫手。“三位是咱們營裏資曆最老的軍官,我尊重你們……”



    “哼,殊不知,鬼怪多是溫良故,人心險惡君細防?我們都是麵善心狠之輩,shā rén如屠豬宰狗,然吾輩隻屠戮黑心之人,諸位雖背負罪名,卻多為栽贓陷害,實乃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說出這話的是孫成化少校。孫成化瘦瘦高高的像個衣架子,一臉皺紋再加上一小撮白毛八字胡,儼然一副身經百戰老將風範。“我們是最早被送到這裏的一批,原因是我要拿炸藥包端了基地,為什麽要端了基地?因為我在戰場上殺了太多人並處決俘虜,那些東西們認為我違反了軍法。”



    “奶奶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又不是中國人,弄死俘虜我們還是一槍一個照著腦門崩的,很人道。”龍鐵嵩咬著牙說。“屍位素餐的畜生們不想想他們口袋裏那些來曆不明的錢?他們竟敢把我這樣優秀的人派到這裏!老爺我生前死後一百年都沒掙夠過十萬兩銀子!老爺是跟著孫少校一同反了的!”龍鐵嵩臉上一道貫穿傷,從左腮幫到右腮幫,這是他在寧遠之戰時從城牆上搬運彈藥箱時被一發弓箭射了個對穿留下的。



    “我是看不慣貪腐的地方官準備砍死幾個人被逮捕送來的。真是看不慣天下不平事,殺不盡世間肮髒人。”怪不得樂克虜一直都是中士,這種鐵蒺藜似的兵放哪裏都是個危險分子。



    在斯科爾茲內沒來之前,這三位危險的軍官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他們有權處決該懲戒營任何他們認為不必要的人,比如不愛國、沒有民族榮譽感。崇洋媚外者、以及社會墮落者。



    估計敢指著他們鼻子罵的就曾滄桑和狙公了,上一個指著孫成化罵的還是禦林軍大將軍皇甫庭,不過他已經死了幾十年了。



    “我們的人全是敢死隊,隻要祖國下達命令,就是讓我下油鍋都願意。”孫成化說,“如你們所看到的,我們都不是好人,我們的手段比常規部隊更凶狠殘忍。”



    如果把正常的軍隊比做治病的藥物,專門定點清除生病壞死的細胞,那666號鐮刀懲戒營就是放療、化療和手術刀,是好是壞統統打死毫不留情。



    “嘶……你身上有死人的氣味,還有惡魔的味道……我不知道你去過哪裏,卻有我討厭的人的氣味。”樂克虜湊近方才身邊使勁抽動鼻子聞著,“來自西方的惡魔味道。”



    理解與尊重就贏得了三個最有權威的軍官的信任,管理問題迎刃而解。



    不管是shā rén狂徒還是重刑罪犯,在絕對嚴酷的集權管理之下也得老老實實,因為管理者可以隨時槍斃任何人。



    方才走到廣場上,抬頭看著夜空中閃耀的星星,感到渾身發冷。



    山裏的夜晚就是冷啊。



    方才覺得他們說的惡魔可能就是愛麗絲,因為隻有她身邊跟著死神,離她遠點是最好的選擇。



    利用,利用,人與人之間沒有感情,隻有利用。



    別以為你躲進懲戒營我就看不到你了!



    愛麗絲利用荷魯斯之眼**係統監視著666號懲戒營,正好看到方才抬頭看著天空。



    她惡狠狠的瞪著屏幕裏的他。



    突然,方才轉頭好像聽到了什麽,快步跑向了士兵營房。



    一聲槍聲傳來,子彈打碎了玻璃,引來了方才和其他執勤軍官。



    “老天,魔王你怎麽shā rén了!我們都死了你還要好好活著!”



    方才跑到走廊裏就聽見樂克虜大呼小叫的喊,能讓樂克虜稱呼為魔王的人恐怕是個更加危險凶殘的家夥吧!



    結果出乎意料,樂克虜正看著坐在床邊的目光茫然的一個年輕人,他抖著手看著樂克虜,卻沒有絲毫畏懼。



    三個雙層床,鋪位上各自躺著五具還熱乎的屍體,shā rén工具居然是牙刷、碳素筆、一把鑰匙、還有一把bǐ shǒu。



    割喉、刺穿眼球直達腦部,還如此的冷靜,這個被稱為魔王的年輕人簡直就是天生的shā shǒu。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他們欺負我,正好這裏沒有法律管束,我當然要讓他們在黑暗中滅亡。魔王滿不在乎的說。長官是不是想槍斃我?



    “你這麽能shā rén怎麽沒進監獄卻來我們懲戒營了?”樂克虜說。“我不槍斃你,反正這裏的人遲早都得死。”



    “想逃……我想逃……”魔王含糊不清的低聲說著。



    “什麽?你想逃哪裏?這大山深處沒有指南針和飲食wǔ qì,除非你是特種兵!”樂克虜把shǒu qiāng收起來,又把門口那些觀望的士兵轟走,“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覺!不然明天就把魔王送你們屋裏!”



    “我想筱桃……”這個時候魔王突然落了淚,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小zhào piàn扔在床邊,“白筱桃,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原來是想他的女朋友啦,可為什麽他能做出這麽極端的事情。



    “讓我和他談談,我以前做過心理醫生。”方才呼了口氣對樂克虜說,然後坐在這個士兵身邊。“年輕人,有什麽事情跟我說說,沒事,反正跟你一個屋的都是社會敗類,他們死得其所。”



    “這小夥子叫左仁知,是早上來的,比政委你早來幾個小時,他才十九歲,因為有點社交障礙和孤獨症不合群就被送來軍隊……他媽的,軍隊是療養院?怎麽誰都送來?我就知道他早晚得出事兒!他來之前就一直嘀咕出去了要殺了那些招惹過他的人。”樂克虜罵罵咧咧的,“都說好人不當兵,媽的,讓我們這些十惡不赦的家夥為了國家和人民抗住侵略就行啦,現在又不是兵員緊缺,怎麽把有心理疾病的孩子都弄來受罪!”



    “沒人在乎我……我隻好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反正我隻是個被社會拋棄的人……”左仁知邊說邊流淚,床上那具屍體的血也順著床板子滴答下來,顯得一種絕望的憂傷。



    方才覺得左仁知實在是太冷靜了,無聲無息用常見的東西殺了五個人卻毫不緊張,心理扭曲的可以和愛麗絲那個shā rén女魔頭相比了。



    “今天晚上先去我的軍官宿舍那裏睡吧,好好休息,明天再仔細說說怎麽回事……”



    誰敢在這個shā rén不漏痕跡的冷麵shā shǒu邊睡著?方才硬是坐在椅子裏裹著棉被睡了一晚,樂克虜則坐在方才身邊死盯著熟睡的左仁知,生怕他發夢囈竄起來悄無聲息的shā r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