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有人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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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原生抱著祁寒彥的屍體安安靜靜的坐在鍾家廟宇裏麵。
八座讓人生寒的雕塑完全沒有讓龐原生恐懼。
龐原生將祁寒彥屍體放在地麵上,對著八座雕塑道:“都出來,我有事情與各位詳談。”
頓時八座雕塑有神氣彌漫而出,居然將整個廟宇都籠罩了起來,升起濃霧。
而在濃霧之中,八個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
八人看著黑發黑須的龐原生,都微微一驚,但是都沒有開口。
龐原生看著他們八人,指了指祁寒彥道:“這孩子與我有深厚緣分,我希望爾等可以去‘地方’把他的魂魄召回來。”
帶著miàn jù之人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與‘地方’的神打交道,他們八人還不夠格。
龐原生皺著眉頭,轉身就想往那暗門走去,卻被這八人攔住,顯然,龐原生要去暗門找那副畫求個法子。
“知曉你與少年緣分深厚,沒有他,你龐原生估計也過不得這十多年清閑的日子。把世間的情感都給過出來了。可是緣起緣滅,也是你龐原生經常掛在嘴邊的。少年身死,便是你與他緣分用盡的時候。不要去挑釁‘地方’的神,就算你還有後手,也難逃壞了他們規矩的懲罰。大人不會理會你這件事的,你走吧。”
少了一顆頭顱的人站在八人最後,但是卻最有發言權的,此刻的話,代表了鍾家眾神的意誌與表態。
龐原生沉默不已,抱起少年,轉身離開。
待龐原生離去,那無頭人的聲音才說道:“這龐原生的‘神人撫頂’,簡直就是方神之法,他到底師承何處?”
其餘七人默不作聲,各自散去。
抱著祁寒彥回到自家宅院中。
彭曉鳳早已站在院子裏等著自家老頭子。
看著已經毫無生機的祁寒彥,彭奶奶淚雨俱下,死死的抱住少年,然後靠著龐原生抽泣。
龐原生安慰了一下老妻,才淡淡道:“有人進山了,這是讓我出山的xìn hào。南海這個愣頭青,還是被人算計在了裏麵,以為自己神術百無一漏,卻被人當槍使了。曉鳳,你就不要隨我出去了,外邊危險。”
彭奶奶搖搖頭,死死的抓住龐原生的衣袖道:“當年幾個人來的,就幾個人出去。老頭子你敢把我扔在這裏自己跑了,第二天我就敢抹脖子去‘地方’投胎去。”
龐原生道了一句何苦呢,然後將祁寒彥的屍體放在自己的床上,用滿是鮮血的手泡了一壺茶道:“老婆子你說怪不怪。這人啊,總是在心裏麵求神,希望能從這些神身上獲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卻偏偏不從自己身上找到原因。我們這幫請神者就是這樣的人,南海是這樣,師傅是這樣,如今我也變成了這樣去求神的人了。”
“如今我倒是看透了,這山外的神看不慣我們這些窩在山裏的神那麽輕鬆寫意過一輩子,一定要搞出點事情讓別人嚐一嚐悲歡離合的戲碼。既然他們邀約了,老夫不給他們助助興豈不是浪費了他們的良苦用心?既然這幫神喜歡唱這出戲,老夫就接著唱,看看誰唱的戲更加出彩更加精彩好了。”
龐原生小心翼翼的將被子蓋在祁寒彥的身上,與自己的老妻點點頭,兩人牽手,原地消失在院落裏。
而院子裏那一棵巨大的樹木,一夜之間轟然倒塌,把院子的屋都壓塌了,絕了生機。
祁寒彥看著前方石碑上刻著‘方’字,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四周煙霧彌漫,卻有大量人群往濃霧中前行。
那些人群之中大多數都被腳銬銬住,隻能隨著人群向前走。
祁寒彥想要向他們問路,但是每當想要走過去,越過石碑的時候,心中有一股奇異的感覺,止了腳步。
一個穿著黑衣服、腰間佩刀的男子站在祁寒彥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用鼻子嗅了嗅他,皺著眉頭道:”還不過來,等下他們走光了,你又要等下一撥了。”
少年有些躊躇,左右了一下才問道:“這位大哥,這是去何處?”
黑衣男子指了指石碑道:“去‘地方’,然後就有船帶你們去喝點小酒、吃點肉食,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地方’?
祁寒彥聽著這地名古怪,卻也沒接著問,隻是卻依舊沒有上前。
那黑衣男子脾氣不好,看到祁寒彥還是沒有上前,呸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似乎並不在乎祁寒彥跟不跟他們走。
看著人群慢慢消失在濃霧中,祁寒彥有些著急。
他隻記得自己倒在地麵上昏迷過去,之後什麽事情都忘記了,他隻想找回去的路,可是這四周漆黑,隻有頭頂的光芒能隱約看到前方的路,可是這石碑卻讓自己有一種抗拒的感覺,若是不前進,如何找到自己回去的路呢?
想要等到天亮,但是發現此處徹夜黑暗,沒有任何天明的跡象,祁寒彥無奈之下,隻能一步踏入了石碑之後的土地。
剛一踏入,那黑衣男子正坐在地上,搖著草,與其他幾名黑衣男子交談甚歡。
當他看到祁寒彥出現時候,才撇撇嘴,站起來對少年招招手道:“早點進來不就好了,還讓我等了這麽久。諾,拿著,這是船票,等下上船給船夫就可以了。”說完就帶著其餘幾人離去,消失在濃霧中。
祁寒彥想要追上去,卻發現怎麽也追不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
看著手中這一張畫著一艘小船的白條,祁寒彥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越是往前,霧氣越發稀薄,少年才看清楚四周擺放了許許多多的石刻雕塑,有獅子頭、有蒼鬆、有鯉魚,甚至還有一些奇形怪異的雕塑。
而在這些廢棄的雕塑遠方,就能看到一條長河,河麵上停留著一艘小舟,有一個船夫就坐在碼頭那裏抽著旱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抓起身旁的石子投入河中。
祁寒彥走到船夫身旁,剛想說話,那船夫搶白道:“有沒有船票,沒有自己遊過去。”
看著深不見底的河水,祁寒彥將船票遞給船夫,船夫看了一眼,站起來跳到船上,沒由來的問了一句:“心甘情願?”
祁寒彥問了句什麽,船夫好脾氣的又重複了一句,讓少年二丈摸不著頭腦。
“得,又是一個有心的人。這群混蛋,老是給老子出難題。小子,你,對,就是你,還有什麽心願,全部說出來,說出來上船了!”船夫顯然很生氣,但是卻讓少年說出來自己的心願,尤其古怪。
祁寒彥想了想,如數家珍一般道來。
“我希望哇哇能活得更久一些;城南肉鋪老板給我稱肉的時候不要缺斤少兩;龐爺爺不要總是貪杯茶水;希望彭奶奶長命百歲。。。。。”
當說到鍾秀的時候,少年一臉的甜蜜,似乎隻要想到她,所有煩惱都清空了。
船夫聽著少年絮絮叨叨了這麽多,有些無奈道:“可以了可以了,說完了吧,這些心願這輩子就先留著,下輩子再實現吧,上船!”
少年一聽這話,苗頭不對,原本踏上船的一隻腳立刻縮了回來,提防的看著船夫。
船夫一臉的不耐煩,指著他罵道:“這裏是‘地方’,我名叫往生,這條河叫‘清河’,懂了不?你已經死了,上我往生船,下輩子重生去!速速上船!”
船夫一把抓向少年,少年猛的後退,一股神氣居然從踵地浮出,化作一支玉簫,擋住了船夫的手。
往生一愣,一巴掌將玉簫打散,有些驚奇道:“你這死人怎麽會有神氣!不可能啊,你死了才一時半會,沒有修煉,十三天都會封閉,神氣消散、供養的神都會自行離開,怎麽可能還有神氣在體內,真是奇了怪了!”
嘴上叫這驚奇,但是手上卻不慢,一把就抓住了少年的手,就要將他扯上船,祁寒彥大喝一聲,脖子上麵的青玉忽然綻放青芒,將往生的手攤開,化作青芒覆蓋少年全身,護他周全。
往生從船上下來,看著祁寒彥滿身青芒,有些無趣道:“又是哪路大神玩的把戲,把青鸞神力都放在這青玉之中,卻讓此人身死,魂落地方。好吧好吧,我可管不著了。小子,你既然不上船,就自己沿著清河遊回去吧,遊逆向那一邊。”
說完,往生就駕船離去,離開的時候大罵一聲老子要是有天修煉到方神,一定去天方算賬之類的話。
看著遠去的船隻,祁寒彥身上的青芒也漸漸消除,隻留下少年一個人臉色蒼白。
自己原來真的身亡了,雖然之前還抱有一絲希望,可是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再加上剛剛這個叫往生的人這番話,祁寒彥還是承認自己已經死了。
隻是這踵地的神氣與青芒是怎麽回事呢?
想要了解清楚的少年,此刻卻沒有時間想這麽多,當他看到那群黑衣人氣勢洶洶向他這裏撲來的時候,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撲通一聲,跳進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