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我來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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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寒彥醒來了。

    迷迷糊糊的將雙眼睜開,映入眼簾的幾人神色不一。

    鍾秀臉上帶著紅暈,欣喜之情躍上心頭。

    鍾升麵目表情,站在鍾秀一旁。

    鍾家老祖宗一臉陰翳,身後站著的一個老婆子更是臉色慘白,沒有血色。

    鍾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玩著一枚青玉,微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一個勁的對著青玉搖頭。

    最後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寒彥,張嘴,喝了這碗藥湯,傷勢會好一些。”

    少年看著眼前的調羹,那鍾升與鍾秀的小媽漆虹坐在床邊,給他喂藥。

    少年木訥的恩了一聲,張開幹澀許久的嘴,慢慢的喝下調羹裏的藥,然後便又沉沉的睡著了。

    眾人看到少年睡過去,一一退出房間,隻剩下鍾秀與漆虹兩人留在那裏。

    鍾家祖宅大院後院。

    鍾家老祖宗坐在主位上,臉色陰的能滴出水來,一旁站著的阿源婆婆將那晚在廟中發生的事情又詳細的與鍾惕說了一遍,鍾惕才神色變得嚴峻起來。

    一手摸著青玉,一手叩擊著桌子道:“秀秀無心之願,被那廟宇之神聽到,之後允了願。那秀秀就要成為那神的侍女,隻是我從來沒聽過神之侍女這等事。源婆婆可知曉?”

    名為阿源的老媽媽臉色黯然,無奈道:“老奴也從未聽說過神之侍女的事情。所以才覺得詭異異常,而且那廟宇之神,存在多少年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發願過,怎麽就忽然看上秀秀了?此處也是老奴與夫人疑惑擔心的地方。”

    鍾惕神色嚴峻的點點頭,轉身就出了門。

    老祖宗和阿源對視一眼,也起身往鍾家大院的廟宇走去,若是邪神,鍾家必然傾盡全力狙殺,就算壞了規矩,那也是懲惡除凶,正了名份的。

    漆虹拿著湯藥碗出去了,鍾秀一動不動的看著臉色依舊青白的祁寒彥,深怕他忽然又沒了呼吸,手指放在他的人中處,隨時準備按下去。

    推門進來的鍾惕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拍了拍鍾秀的肩膀,然後將青玉遞給她道:“這是叔叔過年要送給你的禮物,但是外地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怕是過年時候來不及回來,就先給你了。記住,掛上脖子就不要再取下來了。”

    鍾秀握著這塊青玉,點點頭,當著鍾惕的麵戴上後,兩人有寒暄了幾句,臉色憂愁的鍾惕就離去了。

    十多天的休養讓祁寒彥終於恢複了一點元氣,看著胸口這巨大而猙獰的傷口,少年早就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

    聽鍾家人說,是地龍翻身,自己在龐爺爺家院子裏,被那一棵大樹倒下去的時候,樹枝穿心。

    而那二老則是在屋子內,大樹一倒,地龍一震,房屋倒塌,被活活壓死。

    少年心中苦悶,淚水就忍不住流下來了,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種自己是災星的念頭。

    父母遇水龍侵地而亡,龐爺爺一家地龍翻身而去,但是最後都是自己活下來了,這難道不是坐定了自己是災星的理由嗎?

    鑽牛角尖的祁寒彥越想越是這個理,沒由來的心中一股悶氣而生,一口血吐出,暈了過去。

    鍾秀已經不允許進入祁寒彥養傷的房間了,用老祖宗的話來說就是病人需要多調養,而且周邊會滋生病魔,到時候讓她也病倒,豈不是老祖宗又要多擔心一人?

    雖然心係少年,鍾秀還是允了老祖宗的話,這幾天都乖乖的跟著她在屋內。

    過年是頭等大事。

    這是中順鎮人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念頭,所以每逢過年,都會有人從遠方歸來。

    鎮口有一個穿著單薄書生長衫的男子,牽著一匹瘦馬,頂著風雪進來了。

    抬頭看著門坊上麵三個大字,男子默念了一句沒找錯地方,就冒著風雪向剛剛打完更的更夫詢問鍾家如何去。

    更夫冷的發抖,早就想快些回去家中取暖。

    但是卻被衣物如此單薄之人攔住問路,而且口音與鎮上口音完全不一樣,但是入耳卻有異常的好聽。

    但是看到此人站在風雪中神色如常,如夏天一般,心中寒毛豎起,顫顫巍巍的指了指城北方向,就不顧男子道謝,慌不擇路跑去,沿途還摔到翻了幾個更頭,深怕男子在後麵跟著自己。

    男子抹了一把臉上沾上的雪花,有些奇怪自己難道生了一副吞吃人肉,滿麵獠牙的麵孔,這更夫怎麽像見了鬼一般。

    搖搖頭,從馬背上取下一個酒囊,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水,才緩緩的走向城北。

    風雪勢大,雪地留下了四個清晰的馬蹄,其後再無異物。

    男子很快就找到大門掛著八個紅燈籠的鍾家,眨眨眼,神色自若,又好像在點評這八座燈籠般,站在門口好一會才搖起來門環。

    看門的家仆打著哈欠,嘴裏嘟囔一句這麽晚怎麽還有人敲門,剛一開門,就看到一男子對著他笑,然後從衣袖間拿出一個紅色的折子,笑道:“勞煩小哥了將這折子給鍾家老祖宗,你家老祖宗看完便知道何事了。不急,我就站在門口等回複好了。”

    門房看著這個穿的如此之少的男子,眼神透露著古怪,本不想通報,但是又怕此人真的與家中掌權者有事情相約,便讓他等著,關shàng mén,急匆匆而去。

    不一會,出來迎接的不再是剛剛的門房,而是一臉陰沉的阿源。

    男子灑然一笑,對著阿源拱拱手問道:“我是來接人的。”

    阿源額頭上的魚尾紋就像是萬古蒼鬆的年輪一樣一圈又一圈圍繞整個麵容,愁苦的模樣看著這個男子,說了句跟著我,就轉身往鍾家廟宇走去。

    男子亦步亦趨,牽著瘦馬,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盛,似乎並不在乎自己會去到怎麽的地方,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鍾家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池。

    當看到鍾家廟宇大門畫的鎮物時,男子才笑著說道:“我是來接一個小姑娘給我家先生做侍女的,婆婆是不是帶錯路了?”

    阿源麵無表情的看著男子,口中道了個殺字,風雪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