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八神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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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神突兀的出現在男子周邊,腰間挎著橫刀之神抽出那柄刀,一道血光撲麵,狠狠的砍向那男子的脖頸。
戴著miàn jù的嘴中則傳說一道道玄音,那玄音似魔吼叫,如神法旨,直灌男子耳中。
一副巨大獠牙隔空出現,咬在男子的胸口,獠牙沾血見漲,狠狠的往內又插進去了幾分。
其餘五神則在站立在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身上神力瘋狂湧出,居然組成一座陣法,那陣法如一口沒有板子的棺材一般,橫在天際。
男子身體瞬間四分五裂,身後的瘦馬也一起遭了殃,化作一灘膿血灰飛煙滅。
但是阿源婆婆卻絲毫不敢懈怠,喚出月神,與她對視一眼,兩人將神力引出,抓起那四分五裂的屍首,盡數扔進那口棺材裏。
那五神身體一抖,有黑色的門板轟隆一聲,將這棺材緊緊蓋住,不留絲毫縫隙。
棺材一被關上,整個抖動了一下,好像有白光要從縫隙中綻放出來,八神對視一眼,一張張神力化作的符篆飛出,貼滿了棺材,鎮壓晃動。
做完這一切,阿源的心才稍微安穩一些,對著沒有頭顱的一尊神問道:“萬無一失?”
無頭神不吭聲,好像長出了一顆頭、一張嘴、一雙眼一般,死死的盯著這已經毫無動靜的棺材。
全場鴉雀無聲。
忽然廟宇裏有咳嗽聲響起,咯吱一聲推門而出,一臉笑意的男子指了指廟宇內那八座神像不屑道:“東施效顰的八神正名,真是笑死郭某了。”
阿源婆婆雙目驚駭的連退十多步,摔倒在雪地裏,手指顫顫巍巍指著男子,目光又看向棺材。
姓郭男子露出雪白牙齒,邁著小步子,點評一般走向阿源婆婆笑道:“這般小的八神正名,還困不住我。隻是你這個無頭野怪,倒是有點眼色,居然看出來點什麽。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廢了與這家的祭祀供奉,跟我走?”
無頭神依舊不出聲,但是其餘七神早已怒不可謁,可是當他們目光看向自己的神像時候,一個個驚恐的不敢出聲。
隻見廟宇內八座神像上,都被貼了一張符籙,符籙上用紅色的朱砂筆寫著一個字:封。
“出來時候順手拿了十幾張封神符,各位現在跟孤魂野怪一樣,沒有了神位,我再殺之也不算是殺了正神,壞了規矩。諸位還要攔我嗎?”
阿源婆婆望著郭男子胸有成竹的樣子,怒極攻心,一口血吐了出來,暈死過去。
男子毫不在意,和身後八神揮揮手,徑自往鍾秀居住的外院走去。
可是剛出去廟宇大門,鍾家老祖宗杵著拐杖,擋住了去路。
“踵地鍾媛,見過大人。”
鍾家老祖宗極少在rén miàn前說出自己的名諱,一來無人比她資曆更加高;二來在中順鎮鍾家豪門大戶首屈一指;這第三就是沒有極高身份之人能讓她主動相說。
而此刻,卻對著這個極為年輕的姓郭男子道來。
郭男子隨意的點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可惜道:“隻養神,而不化神。你若是肯化神,也不至於凡胎陽壽將近了。”
“老朽隻想歸天命,隕常壽。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那高不可攀的事情。還望大人也高抬貴手,看著老朽這個可憐婆子上,不要帶走我那孫女。我鍾家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鍾媛低聲下氣,句句懇求,不敢逾越。
但是越是這番,郭男子卻對鍾秀越發的感興趣了,摸了摸下巴青澀的胡渣笑道:“一普通的家族弟子,居然能舍得全家族陪葬?看來本尊看走眼了。也好,今日既然來了,這小姑娘身上有秘密,日後也就是本尊的秘密了,那也不枉費來此一趟。那本尊也給你們鍾家開開眼,何謂八神正名,不要總是坐井觀天、閉門造車。”
郭男子揮一揮單薄的衣袖,身後便站著八尊神。
這八尊神一個個眉目發光,身上神氣磅礴入海,眼神如雷火灌空,燃燒虛空。
鍾媛看到這八尊神,全身居然不由自主的發抖,牙齒打顫,後退一步驚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天地間怎麽會有這樣的。。。”
還未等鍾媛說完,郭男子身後八神一同施法,玄妙的手勢結印,通徹的神音湧出,無限的神力懸空,一時間,不僅僅是鍾家,整個中順鎮盡數被籠罩了進來。
八神升空,站在了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剩下的三尊神則站在了高空,對應著天穹三星之位。
巨大的屏障落下,一口散發著濃鬱氣息的黑色棺木從星空遊走出來,橫臥在中順鎮的夜空上方。
而在這個棺木的木身上,鍾媛看到了一個郭字刻在上麵,隱晦而又充滿了神氣。
郭男子看著已經驚駭說不出話來的鍾媛,淡淡道:”你要正名家姓,那八個小東西猶如江河中的小泥鰍,實在是翻不起什麽波瀾。若是你那小孫女成為本尊侍女,說不定你鍾家還有機會。說吧,你小孫女身上有何秘密。”
鍾媛此刻已經雙腿跪下,頭顱深深埋下,向郭男子叩首,老淚縱橫道:“還請大人日後憐憫小孫女。”
郭男子笑道:“日後為本尊侍女,自然比在你們這裏的小池塘高貴千百萬倍,何須你嘮叨。”
鍾媛閉上眼,全身像泄氣了一般盡數道來。
祁寒彥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夢裏千奇百怪的人和事物與他息息相關,不斷的有各種事情與他交匯、然後消失之後再出現。
每一張麵孔,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冷漠的、有熱情的。
少年想要與他們對話,卻發現自己說的話他們根本無法聽到,隻能看著這些人一個個遠離自己,然後消失。
祁寒彥有些氣惱,拔腿向前追,卻發現有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仔細看過去,似曾相似。
背著書簍子的男子牽著一個女童,指了指祁寒彥,笑著與女童說了什麽,然後那女童有些苦惱與悲傷的向少年揮揮手,對著他說了些話,便與背著書簍子的男子轉身離開了。
祁寒彥聽不到這二人的對話,也聽不到女童和自己的傳音,忽然感覺到心一陣劇痛,好像有一柄刀刺進心房,剮了心髒出來般痛苦。
忽然驚醒,滿頭大汗躺在厚厚的棉被中,大口喘氣,盯著天花板,卻再也記不起來剛剛夢到的東西了。
鍾升被漆虹帶著離開中順鎮了,鍾秀也被鍾家老祖宗帶走了。
桌子上放著一封信,是鍾升留下來的。
書信上麵所寫不多,但是留下的訊息讓少年有些茫然。
中順鎮文曲星要去遠方求學,求學之處是他的父親所在之地:龍興。
聽說那裏的人比中順鎮要多百倍,繁華千倍,有趣萬倍。
讀書人更是如過江鯽魚般,在這條千萬年的學問河流中激流勇進,奮勇而行。
鍾升要在這麽一個中興之地考校自己的學問,看看自己是不是老祖宗所說的文曲星之命。
而鍾秀則是被老祖宗帶去另一個地方,但是地址沒有吐露,隻是告訴祁寒彥,mèi mèi已經許配給別人了,對方高門大戶,是鍾家都要攀附的權貴,讓少年不要再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少年緊緊的握住書信,一霎那有些接收不了這個現實。
最好的朋友離去,最喜愛的人也遠嫁了,為何這個冬天這般冷酷。
穿上冬衣,拒絕了鍾家人讓他住在鍾家宅院養傷的好意,腳步虛浮的回到了自己這個家徒四壁、門口漏風的家中。
許久不見祁寒彥的哇哇在少年腳邊不斷的叫喚跑動,雞舍中的雞群也多了許多。
還是家裏熱鬧一些。
少年如是想,泡了一壺苦茶,閉上眼飲了一杯,也不知道是不是苦茶太糙太苦,澀的少年眼角流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