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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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購買低於50%的72小時內隻能看防盜, 買夠了的清緩存試試  而周敏選擇用這種方式把東西帶回來, 本來也懷著幾分震懾之意,另外,也是讓大家從這種小處習慣自己的做法, 這樣以後再有什麽事, 也就不至於會大驚小怪了。

    所以路上但凡有人詢問, 她就老老實實的道, “今兒不是集日,鎮上也沒幾個人。我和石頭就去敲了邱員外家的門, 想試試運氣。誰知這麽湊巧,邱家大姑娘正好過這邊來, 聽說了我們家的事,便用二兩銀子將所有的羊桃都買下了。”

    她這樣含糊其辭,就是為了讓人覺得那兩簍獼猴桃本來是不值那麽多錢的,不過邱大姑娘憐貧惜弱, 知道齊老三家日子難過, 才用這種方式幫扶貼補。

    這樣一來, 也就不會有人去在意什麽樣的果子能賣二兩銀子了,隻會在心裏感歎邱家的富裕,邱大姑娘的大方。當然,是否有人暗地裏腹誹這位大姑娘不會當家,就難說了。

    車到了齊老費家, 姐弟兩個就該下車了。

    周敏才要伸手去搬東西, 已經被人搶在了懷裏, “難為你們兩個小孩子當家,這東西嬸子替你們拿著便是。”

    其他人見狀,也都有樣學樣,三兩下就將買回來的東西都分在了手裏,然後彼此目光交接,嘴裏嘖嘖讚歎。

    周敏自然知道,他們不是好心來幫忙,不過是想借著幫忙的機會看清楚他們到底買了多少東西,用了多少錢。所以她也不客氣,笑吟吟的道了謝,就任由他們去折騰了。

    倒是石頭背簍裏的小雞仔不放心給別人,牢牢地護住了。不過背簍敞開,人人都看得見裏頭有什麽,也沒人去搶。

    兩人就這麽被村人簇擁著回到家裏時,那陣仗自然非同小可,就連在屋裏臥床養病,一向並不出門的齊老三都被驚動,揚聲問安氏到底發生了什麽。

    安氏哪能說得出個一二三?出得門來看到這樣的場麵,已經傻眼了。

    周敏見狀,少不得將其他人丟下,自己到屋裏去見他。

    說實話,周敏從穿越過來,這還是頭一回見齊老三。蓋因這位齊家主人的病很重,大夫吩咐過須得靜養,而且門窗都要關緊,以免受風。所以除了平日裏安氏進去跟他說說話,吃飯時石頭這個孝子親自奉飯之外,其他時候都不敢打擾。

    這種養病的方法,在周敏看來,那是沒病也要憋出病來。整天待在房間裏就算了,後世也有不少宅人是這麽過來的。但隻能躺在床上,身體又不舒服,還沒有任何娛話的人都沒有,反正這種生活周敏是絕對受不了的。

    奈何安氏什麽都不在意,在齊老三的病上卻是強勢得很,周敏之前試圖提過一次讓齊老三出來跟大家一起吃飯,也熱鬧些,被她反過來指控“你是不是要害死你爹”,隻好撒手不管了。

    不過等到齊家的情況好起來,最重要的是周敏的的確確能夠做這個家的主之後,少不得要設法再請個好點兒的大夫來看看。

    這會兒站在齊老三床前,借著油紙糊的窗戶透進來的微光,周敏不免將這位名義上的爹打量了一番,便見他半靠在床頭,麵色蠟黃、身體枯瘦,看上去幾乎沒什麽精氣神。最重要的是,這屋子裏因為常年關閉,所以也充斥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濁氣,幾乎令人呼吸不暢。

    “爹,是我今日跟石頭到鎮上去把那些羊桃都賣了,想著就要過冬,所以買了一點布料和新棉花。路上遇到幾個嬸子,非要幫我把東西搬回來。”她將今天的事情經過含糊的說了一遍。

    齊老三點點頭,道,“招呼人家喝口水,坐一會兒。”

    周敏自然滿口答應,又問了一下他的身體,然後才出來。

    安氏開了打門,今天買回來的東西都堆在了堂屋裏頭,那幾個婦人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拉著安氏打探。不過對於周敏和石頭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安氏遠比村裏人更加震驚,自然問不出什麽。

    但即便如此,這些婦人們離開之後,卻還是根據周敏之前的三兩句話編排出了那日發生的事,有板有眼說得好像自己親眼在旁邊看過似的。

    這些周敏暫時還不知道,但想也能想出來。她並不是太在意,畢竟人生於世間,便免不了或多或少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也免不了會說別人。反正說幾句話不痛不癢,隨他們去便是。

    ……

    安氏雖然種種不靠譜,但一手針線活兒卻是做得非常好。

    周敏帶回來的布料和棉花,不久之後就變成了嶄嶄新的棉衣和棉被。不過棉衣倒是好絮,但這棉被裏的棉花沒有彈過,看上去倒是蓬鬆柔軟,卻是有些壓不住。不過周敏想著,到時候底下蓋這個新棉被,上頭壓著舊被子,想來就無礙了。

    至於蓋久了棉花會團在一起的問題,反正她隻蓋一個冬天,到時候再想辦法。

    而在安氏忙碌的時候,小鐵匠那邊也總算完工,將剩下的東西都打出來了。不算分給小鐵匠的那三分之一,總共出了一張鏵口,四把鐮刀,剩下的按照周敏的意思打了一把巴掌大的小鋤頭,一把鐵鍬。

    鋤頭和鐵鍬是考慮到將來山上挖東西時比較方便,也適合她跟石頭兩個孩子用。

    周敏按照約定,大張旗鼓將其中一把鐮刀送到了齊阿水家。

    雖然齊阿水未必就會因此念她什麽好,畢竟此人既然能用十幾個銅板從安氏手裏換這大鐵鍋,可見人品不怎麽樣,說不定這會兒正在暗恨這件事被她從中作梗,否則打出來的東西就都是他的,但不管他怎麽想,周敏卻得先把自己這邊做到,刷個言而有信的名聲出來。

    這樣將來齊阿水再出幺蛾子,那她就可以不客氣了。

    剩下的三把鐮刀,並自己之前采購剩下來的三百多枚銅子,周敏卻是打算按照小鐵匠的指點,去跟後頭大台村和九洞村的人換東西。

    這兩個村子也是屬於大石鎮管轄的,但跟萬山村比起來,他們才是真正住在山裏,要翻過幾座山才能出來。平時這兩個村子裏一個月也不見得有人去一次鎮上,隻有需要鐵器或者鹽的時候,才會出山。

    因為就在山裏,也不像萬山村這樣好歹還有條小河,所以這兩個村子裏的土地更少,人口也隻有十來戶,平常多是靠打獵維生。所以他們手裏多的是皮子和肉幹,還有山裏能夠弄到的木耳菌菇竹筍之類,藥材也有些。

    之前周敏跟冬嬸賒了一百斤穀子,勉強足夠家裏吃到明春,就是不夠也可以在村子裏設法,所以她就想換些能夠存放的肉幹和山貨,冬天沒有菜吃的時候,也好豐富一下餐桌。

    不過這次她就不是一個人去了。那些獵戶最是凶殘,她一個小姑娘,就是帶上石頭也不抵事,說不定反過來被人當成肥羊搶了。

    每年秋收之後,村子裏就會有人帶了糧食進去,賣給這些山民。畢竟他們冬天不能上山狩獵,自己手裏的糧食也不夠吃,少不得要換一些。周敏就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其實偶爾也有山民出來換東西,不過他們既然都出來了,多半會再多走一陣去大石鎮上,東西更賣得出價錢。而自己到山裏去,價錢就便宜多了。

    這一回周敏原本是不打算帶著石頭去的,畢竟路途太遠。但走的這日,她天不明起來的時候,石頭居然早就起了,而且已經準備停當,就背著背簍站在門口等她。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周敏在微微愕然之後,便很快轉過思路,意識到了石頭的想法。家裏出了這麽大的變故,他一個小孩子心裏怎麽可能不怕?不過性情如此,所以什麽都不顯在臉上而已。

    之前周敏隻覺得他懂事聽話,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就連自己弄到五十兩銀子,他也沒多問半個字。現在想想,恐怕就是因為知道她這個姐姐是以後的依靠,而且還不怎麽牢固,所以才想搶著多分擔一些。

    這樣想著,她便點了頭,但還是道,“這一去可是要走上半天功夫,還要在那邊住一夜,你可想好了。”

    石頭這才總算開口,“我跟阿姐一起去。”

    周敏有些擔心齊老三的身體。要知道這是冬天,大半夜裏氣溫更低,那麽多人屋子裏也決計坐不下,隻能安頓在院子裏,他作為主人,是必定要陪著的。才好了一點的身體,可別折騰一遭又弄壞了。

    但她也沒什麽好辦法。雖然她曾經對人宣稱這個家她做主,而且齊老三目前也很支持她。但身為女孩,年紀幼小,在族老們麵前注定說不上話。齊老三還活著能動,他這個當家的就不能不出麵。

    胡思亂想著,周敏換了衣裳出來,發現眾人已經自發的弄來了蹲在屋簷下的木柴,在院子裏升起了篝火,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歹齊老三不至於站在外麵受凍了。

    她想了想,又去灶房裏翻了薑塊出來拍碎,又用大陶罐接了水,架在火上燒,一麵對眾人道,“今天實在是麻煩大家了。這寒冬臘月的,又是大晚上,待會兒請各位長輩們都喝一碗薑湯,免得受寒。”

    這考慮十分周到,眾人答應著,不免又將她誇了又誇。還有人好奇追問她抓住齊阿水的過程,被周敏敷衍過去了。這又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事,能讓眾人有個忌憚就可以了,細節沒必要披露。

    因為人多,聚在一起話題一個接一個,倒是不顯得無聊。齊阿水被綁著押在一邊,已經沒幾個人關注了。

    等了一會兒,族老們便都來了。萬山村裏的齊氏宗族,並沒有族長存在,萬事都是五位族老商量著來,日常小事則是大伯公和九叔公負責,他們兩人是親兄弟,所以上回周敏讓人去請他們。這一回是族裏出了敗類,不是小事,所以五位族老都來了。

    聽齊老三將事情說了之後,大伯公便道,“放心,這件事我們替你做主。那個敗類呢?”

    立時有人將齊阿水押了上來。

    其實村裏雖然盜寇之事少,但也不是絕對沒有,以前也出現過。

    這種事,身為被盜的主人,很多時候就算沒有證據,其實也多少會有個懷疑的對象。畢竟誰知道你手裏有錢,丟錢的時候又有誰來過,這些心理總是有數的。

    不過,村子裏經常被懷疑的,卻不是齊阿水,而是另一個閑漢劉老五。

    萬山村裏齊姓是大姓,但也不是隻有姓齊的,另外還有四五戶雜姓,有當初一起避戰禍過來的,也有這些年因為逃荒等緣故搬來的。這年頭人口生聚是大事,村子自然越興旺越好,有人來定居,隻要查訪過手腳幹淨沒什麽惡習,自然會被接納。

    但姓齊的畢竟太多,這些人雖說在村子裏安居下來,但等閑也不敢跟姓齊的掰腕子,所以顯得很低調。

    有人丟了東西,懷疑是劉老五做的,就把消息傳揚了出去,以至於劉老五在村子裏被人疏遠,也沒人說什麽。卻沒想到,賊卻是從齊姓之中出來的。五位族老得知此事,都震怒不已,自然不可能輕輕放過。

    大伯公見齊阿水跪在那裏,前襟都被血浸濕了,看起來十分狼狽的模樣,不由皺眉問,“孽障!你說,這是要做什麽?誰不知道你三叔家裏日子不好過,你是讓什麽東西迷了心,偷到他家裏來了!”

    齊阿水之前一直安安靜靜,直到聽到這句話,才哼了一聲,“他家從前日子不好過,但從地下起出那麽多銀子,還會不好過?”

    族老們皺了皺眉,而齊老三咳嗽了兩聲,“咳咳……我家從地下起出來的銀子,當著族老和眾人的麵分派,這你不知?”

    “那二十兩是當著眾人的麵分派了,但我卻不信地裏起出來的隻有這些!”齊阿水梗著脖子道,“若真的隻有二十兩,你會這樣大方,一多半都分了出去?”

    周敏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皺眉。

    尤其聽到周圍嘩然的聲音之後,心情更是糟糕。

    她之前不是沒有想過,自家把二十兩銀子拿出來,恐怕會有人懷疑更多銀子被瞞下了。畢竟以常人的想法而言,怎麽都不會把所有銀子都拿出來。但她覺得就算有人想到,也最多嘀咕幾句,不會有什麽行動,畢竟隻是猜測。

    卻沒想到齊阿水居然能夠做出半夜入室盜竊這種事來。

    他為什麽能言之鑿鑿,確定他們一定藏了別的銀子?

    “地下起出來多少銀子,當時冬叔一家也在場,能替我們做個證。”周敏開口道,“不過我想,就算我這麽說,你也不會信。但平常人就算猜測,也隻是猜測罷了。我隻問你,你冒險入室盜竊,憑什麽確定我家還有銀子?”

    這個問題立刻得到了不少人小聲附和,尤其是其中本來也猜測齊老三自己留了銀子的那些人,畢竟他們最能體會這種心態。

    齊阿水惡狠狠的向周敏看來,冷笑道,“那自然是有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就好笑了。”周敏站了起來,走到齊阿水身邊,“莫說我家沒藏銀子,就是藏了,又與你何幹?從地下起出來的銀子,那是祖上傳下來給我們的!你做出這姿態,倒像是這銀子該有你一份似的。你問問周圍這些人,世上可有這樣的道理?”

    話說到這裏,她心下不由微微一動,生出了一個念頭來。

    如果真的藏了銀子,齊阿水當然沒資格分,但有人有資格啊!

    村前的那條河裏,自然是有魚的。但是村子裏的孩子那麽多,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想過抓魚來貼補生活,長年累月下來,河裏的魚就是沒有絕跡,也隻剩下手指粗細的小魚,數量又少,撈一天也不夠吃一頓的,也就沒人會去抓。

    何況現在又入了冬,雖說這裏地處南方,河水並沒有上凍,但也不可能下河。

    倒是有人在稻田裏養魚,不過數量也不多,一般都是養了自己家裏吃。畢竟田魚總帶著一股土腥味,很難完全去除,遠不及河魚幹淨鮮嫩,賣不上價。

    石頭這條魚,就是跟人換的。

    他這段時間跟著冬叔學習,也算是有了一點進展。木匠活兒畢竟很考驗手藝,所以石頭目前還在學徒階段,隻能幫忙打個下手。倒是篾匠活兒,冬叔已經讓他上手試做了。

    石頭想著周敏之前說過想要個提籃,這樣上山挖草藥的時候就不用背著笨重的背簍,平常也能用來放東西,便打算編個提籃。

    村子裏的人用的東西,通常都很粗糙。提籃也都是用寬大的竹片去編,也沒什麽花樣,反正弄出來的東西以結實為主,其他的倒在其次。這樣做起來也快,一個大的提籃,兩三天功夫就能編好。

    但石頭想著是給周敏用的,自然用了更多的心思。他還沒學到在籃子上做花樣的程度,便將竹片削成細細的竹絲,然後密密的編織。這樣一來,花費的材料倒是不會變多,但卻更加費時費力,最耗耐心。

    見他選了這種編法,冬叔也沒有反對。他本來就是想讓石頭練手,見他不浮躁,能沉得下心來擺弄這些東西,心裏自然隻有歡喜的,得空還會指點幾句。

    這個提籃石頭編了將近十天,今日才剛編好。沒等他帶回家去給周敏,卻被來找冬嬸串門說閑話的一位婦人看重,想跟他換。

    石頭本來有點嫌棄頭一回練手之作不夠完美,聽她說願意換,又記起對方家中正好養著田魚,用來補身子最好,便答應了,親自去田裏抓了一條兩斤多重的魚拿回家。

    周敏看到他帶著魚回來,都驚呆了。

    她知道村前的河裏沒有魚,所以之前隻把目光放在山上,卻是根本不知道還有人在田裏養魚,更沒想到石頭才學了沒多久,做的東西居然已經可以換來食物。

    石頭不換別的偏偏換一條魚,個中的考慮周敏自然也明白,當下拍著他的肩膀道,“好樣的石頭!不愧是我弟弟,真厲害!”

    對周敏來說,處境再糟糕,也都還有辦法可想,最怕的是有人拖後腿。

    但這個家裏,兩代男主人都很靠譜,眼下看來,幫得上忙的地方很多。而安氏雖然讓人不放心,但有齊老三節製著,也就不用擔心。

    石頭聽到她的誇獎,靦腆的抿著唇笑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另一個東西給她。

    周敏好奇的接過來一看,卻是一隻竹蜻蜓。這可不是那種頭上帶著個螺旋槳轉一下能飛的簡易版,而是有頭有尾有翅膀,真正是一隻蜻蜓的模樣,底下用一根木棍支撐著,旋轉木棍,蜻蜓的翅膀便會隨之扇動,模擬飛行的模樣。

    “冬叔給慧慧做,我就跟著學了。”石頭解釋道。

    雖然已經過了喜歡這些玩具的年紀,但周敏還是擺弄了好一會兒,才收起來,“謝謝石頭。”

    心裏一高興,周敏便主動接了這條魚,打算下廚展示一番廚藝。

    雖說這村裏平常也有人吃田魚,按理說最知道如何處理,但周敏可實在不放心將之交給安氏來弄。田魚的腥味太重,非要用很多味道重的材料才能壓下去,但安氏節省慣了,顯然不會舍得用。

    蔥薑蒜,花椒大料,其中有些是家裏本來就有的,有些則是去冬叔家討的。鄉村裏鄰裏關係十分密切,有什麽好東西各家分一下是很正常的。待會兒煮完了魚,周敏也會往冬叔家送一碗。

    她要做的是酸菜魚。酸菜是現成的,安氏別的不行,做這些小菜卻是十分拿手。泡得十分入味的酸菜,用涼水清洗好幾遍,都能聞到那撲鼻的勁爽酸味。再加上各色作料,沒一會兒周敏就煮出了一鍋酸湯,魚肉還沒放下去,那香味已經引得人腹中轟鳴了。

    安氏就算再覺得周敏費東西,也不得不承認她做的東西滋味的確上佳。不過她心裏也有些不以為然,隻覺得無非是舍得用材料,她若是舍得用,也能做得出來。

    周敏對此隻是一笑置之。這種小事,沒有爭論的必要。

    吃飯的時候,周敏提出了一個建議,“爹,石頭既然有這樣的手藝,咱們不如也在周圍種點竹子,反正這東西不用怎麽照看,去冬叔家那邊挖點竹根過來就行了。等竹子長成了,要做什麽也方便。”

    反正竹子這東西長得快,兩三年功夫也就能用了。那時候石頭的技藝想必也磨練出來了。

    齊老三點頭道,“說得是。不光是竹子,也該種幾棵樹,將來也有好木材能用。咱們這裏最多的就是杉木和鬆木,回頭設法弄幾棵樹苗來。”

    “再弄幾棵果樹吧,桃啊李啊杏啊什麽的。”周敏說,“老費叔家的果園裏就有,去找他說說。”

    這時候的市場並不發達,出售水果的還是少數。當初周敏那兩背簍的獼猴桃,要不是找到邱家,擺在市場上賣,味道再好也沒幾個人買。就是齊老費家的果園,賣的也不是現成的水果,而是蜂蜜和果醬。

    所以,想吃水果隻能自己種了。

    俗語說:桃三李四核十一。

    雖說目前齊家的狀況不太好,但周敏高瞻遠矚,自然要提前做出準備。現在種下去,幾年後就能有水果吃了。

    齊老三聞言微微一笑,心想就算再沉穩能幹,到底還是個孩子,貪這些小嘴,但卻也沒有拒絕。他能為孩子們做的不多,這點小事還是能應下來的。

    再說,這種一家人一起商量將來的感覺,的確很令人心情舒暢,好像隨著這些準備,未來紅火的日子也都觸手可及了。

    自己的病對這個家而言,毫無疑問是一場災難,但齊老三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經過了這麽一遭之後,這個家非但沒有遭受打擊,反而變得更加生機勃勃,隨時都有可能重新振興,甚至過得比從前更好。

    而這種奇怪的信心,竟然是從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身上感覺到的。

    然而事實上,眼前這座縣城,感覺卻是灰撲撲的,城門和城牆都十分矮小,隻有一人多高,城裏的房屋自然也不高大,大都是木屋和土屋,看起來比村子裏也好不了多少。街道是築過的土路,車馬一過必定揚塵。最重要的是,城市並不是規劃過的那種四四方方每一塊做什麽清清楚楚的模樣,而是顯得相當雜亂。

    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等見到縣衙,更是大失所望。這衙門的屋子,跟周圍其他建築比起來也沒什麽太大差別,半分都顯示不出威嚴。若不是門口有人把守,差點兒就混過去了。

    即便是這樣的衙門,他們也走不得正門。先將牛車遠遠停下,然後繞到後麵的角門,讓人往裏傳話。

    想來是裏頭正忙,沒一會兒門子回來,隻讓他們等著。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才總算是見著人從裏頭出來。

    齊老費的大兒子,學名叫做齊世雲。身材頎長五官出眾,穿著一身文士長衫,身上有股村裏人不具備的氣質。說起話來更是滿麵含笑,溫文爾雅,令人覺得可親。即便上門求助的是沒多大關係的鄉鄰,他也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