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我永遠不會成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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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玠看著窗外,外麵的天色已然昏暗了下來,雪依舊下個不停,沒有停止的跡象。言玠心裏擔心著沈晏如的安全,她在洛水軒已經小半天了,還沒有回來,可見氣還沒有消,一會還要跟她好好解釋解釋才好。

    季婕同樣看著外麵的天色,她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宮裏,所以必須長話短說了。

    但是玠兒說的事她又真的是好奇的緊,甚至這件事已經在她心裏起了漣漪,她怎麽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才好沉下心來安排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玠兒,你接著說,告訴我,你父皇到底為什麽要設計故意讓太子篡位?”

    母妃,我說出來您可能不信,”言玠悠悠歎息一聲,“您一定非常清楚,父皇曾經親口許諾過,此生隻娶羋如玥一人為妻,絕不辜負羋如玥!但是這個誓言卻被母妃輕而易舉的就打破了,父皇還是娶了母妃,而且母妃在皇後身懷有孕的時候,同樣懷了身孕。”

    季婕的臉色突然微紅,被自己的兒子說到自己曾經的事情,她總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但是這件事曾經是她親手策劃的,她自然一清二楚,於是便點了點頭。

    言玠說,“父皇的誓言打破了,然後讓同樣許了誓言的左相也同樣娶了長公主,也便是我的姑姑,這樣一來,父皇就不用自己一人擔負這樣的罵名了。父皇曾經昭告天下,凡是私自討論這件事情的人,斬立決,這樣也就避免了更多人知道這些前塵往事。皇宮死的時候,太子年幼,對這些不是特別清楚,後來長大了,也沒有人敢在太子麵前提他母後的事情,所以太子一直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三年前,不知道為什麽,太子突然聽到了以前的事,心裏受到了非常大的震撼,雖然在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實際上,太子對父皇的感情,絕對不會像曾經一樣那般坦誠和熾熱了。而且,太子後來的表現,讓父皇心裏有了更多的恐懼,太子打那時起,便開始結交了時錚和裴諾等人,雖然他們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隱蔽,但是父皇是什麽人,豈能不知道太子心中的真實想法。”

    母妃您想想,太子結交的不止時錚和沈初這等沒有背景靠山的人,他結交的人裏麵,更多的是像左相的養子喬祈佑、右相的兒子裴諾、禦史大夫的兒子夜莫伽、以及當時手握重兵的程穆揚老將軍的孫子程袁,這樣一批人心甘情願為太子賣命,這說明什麽?至少說明了太子真的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威脅能力,不是父皇以為的乖乖巧巧的太子。”

    除此之外,太子還三翻四次當朝請求過父皇,讓昭揚將軍回朝任職。母妃一定知道,昭揚當年為什麽會離開長安,昭揚可是前朝楚國的代表人物啊。太子對他示好,這讓父皇心裏該如何想呢?”

    言玠深深吐出一口氣來,“父皇應該暗中觀察了太子很久了,知道他不再像曾經那般尊重父皇,而且越來越有與父皇對立的架勢,這就觸動了父皇的權威,父皇就不得不出手了。”

    季婕沉默了片刻才說,“照你這麽說,還是有太子的原因在裏麵,這也是太子自作自受,畢竟怪不得旁人啊。”

    但是呢母妃,太子是絕對沒有要陰謀篡位的意思的。不管太子如何為他的母後鳴不平,他都不可能對父皇不敬。”言玠輕輕呼出一口氣,“後來我問過付奕,父皇可是因為這個原因便設計了這個陰謀篡位的假象,從而置太子於死地?您猜付奕當時是如何回答我的?”

    想了想,季婕到底搖了搖頭,“我想不到。”

    言玠一笑,“母妃當然想不到,我從付奕哪裏聽到的事情的最終真相,也是決定我隻有造反這一條路走的決定因素。”

    是什麽?”季婕皺眉。

    付奕說,父皇曾無意中說過,若是等父皇真的百年之後,太子登基,不知道會不會將心傾向已經覆亡了的楚國,畢竟,太子身上流淌著一半楚國人的血液。而且,太子已經表現出了向楚國靠攏的意識。還有,太子的母後是說到底是因為父皇而死,若說太子的心裏對父皇一點怨恨都沒有,父皇肯定是不信的。畢竟,父皇是那樣一個猜忌多疑的人,但凡有一點的猜忌,父皇都會在心裏將它無限的擴大,所以,父皇對太子這顆猜忌的種子,是早就埋下了,且越來越深,直至根深蒂固不可動搖。”

    季婕了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父皇是如論如何不會容許太子登上皇位了,因為他會擔心太子現在就這樣,等到日後真的根基硬了,會不會就會著手對付他了。”同床共枕這麽多年,對泰成帝好猜忌這一點,還是很了解的。

    但是,為什麽玠兒你要引以為戒呢?你難道不該收斂鋒芒乖乖的讓你父皇放心的將自己的皇位教到你的手上嗎?”季婕不了解季朔的想法怎麽來的。

    母妃,您告訴我,這麽多年,您一直暗中找北胡人幫我在朝中樹立威信,就是為了讓我好在朝廷中站穩腳跟,所以經常是不是的就將我的單於舅舅或者做左賢王舅舅拉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言玠是有北胡人做靠山的。但是,母妃這樣做,正是犯了父皇的忌諱。父皇既然會因為太子身上流淌著一半前朝楚國人的血液就對他新生猜忌,楚國可是已經滅亡了啊,父皇還如此放心不下。那麽我呢,我身上可是流淌著一半北胡人的血液啊,北胡現在還是晉國的勁敵,難道父皇不是更在意嗎?”

    季婕猛的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你父皇不會那樣想的。”

    母妃自己都不確定了是嗎?”言玠突然大笑一聲,“母妃最了解父皇,知道他善於猜忌。我們現在幾乎每年都與北胡打仗,現在的北胡單於是您的兄長,孩兒的舅舅,北胡的太子是您的侄子我的表兄,這麽說來,我們都是很近很近的親戚。若是日後我真的登基為帝,難道父皇就不會想,我會不會與北胡達成什麽交易,或者會不會受我那個單於舅舅的人情脅迫而做些什麽有損晉國百姓利益的事情呢?”

    言玠看母妃想要辯解,搖搖頭,“父皇打一開始就沒有要將我立為儲君的想法,否則也不會在設計處死了太子之後,倒打一耙,將陷害太子的罪名扣在我的身上,這就足以說明,父皇根本就沒有想要在太子死後扶持我。父皇無法同時處死兩個皇子,不管是明裏還是暗裏,這樣都太過明顯了。但是父皇也知道,太子死後,隻有我最有可能繼承大統,所以,父皇隻能先將我的名聲搞臭。”

    先前我與太子關係這麽好,父皇這麽一說,我便成了一個忘恩負義陷害兄長,而六親不認的人,還有誰會真心信任我呢,沒有人,朝廷上下所有人都嘲諷我暗地裏諷刺我,便是日後我真的登基為帝,也會有人不服,從而站出來反對。”

    言玠聳聳肩,“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父皇在設計將太子處死之前,已經想好了如何對付我。我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便更加知道,我若想有一條活路,或者安穩的度過餘生,便隻能踩著父皇往上走。”

    形勢比人強,既然將他逼到這一步,他別無選擇,隻能勇往直前。

    從太子死後,他想開了的那一刻開始,便變得囂張跋扈,變成了世人眼中所謂的邪魅狷狂和目中無人,那又如何,反正無論他裝的再乖巧,也改變不了父皇對他的看法,他的一生在父皇那裏早就注定好了,那他還不如目中無人好好享受一下恣意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