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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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結束後,紀央和三個死黨一起往回走。
“老紀,有個事得跟你說一下。”
“什麽?”
“那個宋野,最近幾天都沒有來過學院。”
“哦?”
“哦什麽,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什麽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紀央心中一動,知道肯定跟自己那個便宜老爹有關,卻笑道:“你們對他動手了?”
“裝,接著裝。”伊景甩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我看啊,那小子很快就會給你公開道歉了。”
“以那小子好麵子的性子,我覺得公開道歉不太可能。倒是應該會私下裏賠禮道歉。”
紀央笑道:“我自己的事我都還不知道,你們怎麽都這麽清楚。”
“你紀大少爺日理萬機,哪有那閑工夫注意這點小事。”
“哈,你這話可說錯了,不是日理萬機,是心無旁騖才對。”
“唐兄教訓的是,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伊景搖頭歎息:“瘋了,都瘋了。”
紀央笑著看並不說話,幾個人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的場景忽然讓他心中有一絲觸動,有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承接了“紀央”這個身份,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的一切,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自己這個身為“方宇”的靈魂也在慢慢改變呢。
紀央和他的小夥伴們都猜到宋野可能會私下道歉,或者拜托他人轉達意思,隻是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天來得竟然這麽慢,一直拖了一月之久。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近一個月。
“請帖?”紀央看著眼前的下人問道。
“是的少爺,是徐大人府上送來的。”
“徐大人?太守大人徐會從?”紀央心中一動,拿過請帖看了一遍,心中已經了然。
羅浮城及其周邊鄉鎮,統屬一處,設太守,管理一方。這位太守大人就是這一方土地的話事人。
這位徐會從大人有一個女兒,今年剛滿十六歲,正是碧玉年華,生日就在近日,徐大人自然不能怠慢,設家宴,發請帖宴請與其女同輩年輕人參加,紀央自然是會被邀請的。
這是不能不去的,幾天時間轉眼過去,紀央在請帖上邀請的那天,帶上準備的禮物,乘馬車直奔目的地而去。
不出所料的,徐子墨三人一樣受到邀請,且已早早到來,見紀央過來一同上前打招呼,隻是還未等四人聊上幾句,就有一個下人上前告知紀央,徐會從要見他。
“伯父要見我?”紀央有些疑惑地問出一句,在得到肯定答複後,他的目光和另外三人相接觸,似乎都猜到了一些原因。紀央點點頭,向三人道:“我去去就回,不用管我,你們自己玩吧。”
隨著下人離開宴會大廳,來到另一處會客廳,下人推開門,就在一旁站定並沒有進去,紀央沒有在意,獨自走進廳內,身後的門又緩緩閉上。
廳上,偏正中一張桌子,兩旁各一張椅子,廳兩邊是兩排椅子。正中桌子一邊此時正坐著一個人,不用說,此人就是徐會從了。
“伯父好。”麵對這位與自己父親同輩,私交甚密且權勢甚重的羅浮城真正掌權人,紀央很是恭敬地行禮。
“嗯。”徐會從點點頭,滿麵笑容地道:“你父親最近怎麽樣?”
“有勞伯父掛念,家父身體安康,隻因最近商務繁忙不得閑空,總說沒時間見見老朋友,甚是想念,前兩天還跟我說起過您呢。”
“哈哈哈哈,賢侄總是個會說話之人,要是我家淑嫻有你一半聰慧我也就放心了。來,先坐先坐。”
“伯父未坐,晚輩怎敢造次。”紀央連忙還禮,待徐會從在主位上坐下後,才在一旁客位落座。
“天河兄最近在忙什麽我也是知道一二的,若說忙於商業,卻也難說,怕是有一大半的精力是為的賢侄吧。”
“是晚輩的不是,總是讓家父操心,實在是愧疚難當。”
徐會從哈哈大笑,拍了拍椅子扶手道:“我知道賢侄是個爽快人,伯父我也不喜歡繞彎子,便直說了吧,你可知我單獨召你所為何事?”
紀央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道:“伯父既如此說,晚輩不敢不從。想此事應當是因我而起,家父舐犢情深,總不會放任不管,隻是伯父畢竟為一城太守,不好偏頗,勸解息事,總歸寧人。”
徐會從捋著胡須笑道:“賢侄果然看得透徹!”隨即雙掌拍擊,“啪啪”幾聲,一個仆人托著一個托盤從偏堂簾幕後拐出來,徑直走到紀央麵前,彎腰拱手把托盤呈上。
“此物當作賠禮,賢侄若是滿意,便賣伯父一個麵子,將此事揭過,如何?”
托盤上放著一個青玉匣,裏麵隱隱透出幾分朱赤,紀央打開匣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內斂的血紅。
“這是……血參?”
“不錯,這是一株五百年的血參,其中氣血之盛,尋常武者根本承受不了!”
人參本就是珍貴的藥材,血參更是人參中的jí pǐn,更不用說五百年的血參根本就是有價無市的稀有之物,就這麽拿出來當作賠禮之物,再加上請動麵前這位太守當和事老,付出的要更加多的多。自己父親到底做了什麽,能夠讓對方不惜花大代價賠禮道歉息事寧人?
紀央心中思緒萬千,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伸手輕輕扣上玉匣,向徐會從拱手道:“晚輩不敢不從。”
徐會從滿意的點點頭道:“好,恩怨揭過,你等畢竟還是同一個學院的學生,日後行走在外,免不了要相互幫襯,這關係還要好好相處才是。”
“晚輩受教。”
“嗯,今晚淑嫻生日,宴請的可都是與你同輩的年輕人,在這裏陪我一個老頭子沒什麽意思,去好好玩吧,可不要浪費了今晚的好時光。”
“晚輩告退。”
回到大堂,徐子墨原本端著一杯酒與一個女人言談甚歡,看見紀央過來,跟身邊的女伴告一聲罪,走過來問紀央:“什麽結果?”紀央把剛剛的事跟徐子墨敘述了一遍。
“就這麽完了?”徐子墨有些愕然。
“啊,不然呢?”紀央反問。
徐子墨冷笑道:“連露一麵都不肯,他宋野還真是好大的麵子!”
紀央輕笑:“算了,預料之中的事。”
徐子墨瞪大雙眼:“算了?”
“嗯,這次的事就算了。”
“你可不是那麽好脾氣的人。”
“沒辦法,徐大人親自出馬,我爹都要給麵子,我能怎麽辦。再說我隻是說這件事算了,可沒說其他事也算了,就算沒事咱還不能整出點事來?我就不信他不回學院!”
“嘿嘿嘿嘿,不愧是我的兄弟,隻要他敢回去,到時候……”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紀央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對這種在他看來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報複他實在沒什麽興趣參與,剛剛的回答不符合他的意思,但是符合以前的紀央的性格。
徐家千金的生日晚會不能引起紀央一絲一毫的興趣,少年人的交際huó dòng也令他生倦,因此在晚會剛剛結束,一群年輕人正活力無限思考如何度過今夜**時,紀央就爬上自家馬車,匆匆招呼車夫往家趕了。
躺在馬車鋪著柔軟皮毛的座子上,紀央腦中不斷思考著自己的拳法。
拳法修行,由一開始的粗通,到熟練,到精通,隻需要勤加練習,愚笨之人也能達到;到化開拳法自由出招,不拘泥於形式,這時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一門拳法;然後下一步就是凝聚拳意,這一步,是要掙脫那一門拳法的束縛,真正把它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表達出自己對那門拳法的理解。
這三步,不僅適用於拳法,同樣適用於任何外門武功。
拳法三步,紀央自認自己的虎咆拳現在還隻是第一步,虎咆拳練得熟練無比,打起來也能虎虎生風,氣勢十足。但距離第二步還有一段距離,第二步不隻是勤加練習就可以達到的,還需要大量實戰,在戰鬥中積累經驗,靈活運用。
至於第三步,紀央雖然從書裏找到一些前人的經驗記載,但對於自身怎麽走一點頭緒都沒有。
“拳法已經到了瓶頸,還好身體素質還在提高,原本修煉我獄承尊身還很遙遠,現在有了這根血參,時間又可以往前提一大截。”紀央摸過放血參的玉匣,手指摩挲著,仿佛隔著匣子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渾厚氣血。
就在紀央逐漸陷入深思當中時,馬車在青石板路上“軲轆轆”行駛著,行到一條無人的街巷裏。
“碰!”
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像是突然撞上一塊大石頭,車軲轆發出“嘎吱”一聲。
紀央猝不及防,手一鬆玉匣脫手而出,還好他反應快伸手一撈把玉匣抓回,接著向外麵喊了一聲:“怎麽回事!”
回答他的是“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是木頭斷裂的清脆“哢嚓”聲,馬兒受驚的“唏率率”叫聲漸漸遠去,馬車在原地停下。
血腥味和著殺氣激蕩開來,縈繞在紀央四周圍,他把玉匣放在座位底下小心放好,端坐默然不動。
馬車外,車夫麵朝下趴在地上,鮮血淋在石板路上,在光線黯淡的夜裏留下一片黑色的痕跡,五個蒙麵人前後包圍著馬車,其中一個是個身材高大、雙手抓著一把鬼頭大kǎn dāo的大漢,看上去就是他破壞馬車讓馬跑掉的。
馬車前麵另一人打個手勢,持kǎn dāo的大漢點點頭,高舉kǎn dāo掄圓了朝馬車砍去。
“哢嚓!”
與其說是砍,不如說是砸的凶猛力量讓馬車破碎,勁氣四溢中,一道人影翩然躍起,驚鴻一般向後飛退。
“哪裏走!”那大漢怒吼一聲,左腳重重踏地向前衝去,被他踩過的地麵居然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可見這一腳踏地的力量有多大。
“殺!”其餘蒙麵人也立刻反應過來,本身就在馬車後麵的兩人見紀央向這邊逃竄,緊握鋒刃圍殺上來。
“找死!”紀央雙手一分,竟然就以一雙肉掌去抓那兩把砍向自己的長劍,並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穩穩地把劍抓在手中。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紀央手上戴著一副半透明的白色手套,就是這幅手套保護紀央的手不被利刃所傷。
“冰蠶絲手套,嘶……不好!”兩人下意識想要後退,頓覺一股沛然大力從兵器上傳來,帶著他們的身體向麵前那個人飛去,情急之下慌忙撒手棄劍,然而紀央緊跟著也鬆開抓著劍的雙手,一步踏前用比兩人還快的速度追上來,雙手握拳搗向兩人胸口。
“砰!”“砰!”兩聲沉悶的響聲。
兩個蒙麵人倒飛出去,砸在地上抽搐幾下,再也沒有了動靜。
“死了?”後麵兩個追過來的蒙麵人一下頓住,眼中閃過驚疑不定的神色,唯有那個用大刀的壯漢毫不停留,抓著大刀兜頭砍下。
“去死吧小子!”壯漢眼中湧上嗜血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