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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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李梅依然板著臉,自顧自的刷牙漱口。李熠輝謹小慎微的在旁邊洗了臉刷了牙,穿上襯衣打上領帶出門去上班。到辦公室大家都興高采烈的談論著禦景山的熱銷,深圳房市的火爆,昨天晚上k歌的趣事。房子賣得好他們這些dài lǐ策劃人員壓力小,而且獎金也高,一個個喜形於色。李熠輝心裏有事,兼之昨天沒有參加k歌也無話可聊,就隻是悶著頭做事,似乎那些歡樂與成就與他毫無關係。
下了班,路過一家鮮花店。要不要買一束玫瑰花回去給李梅呢?和李梅好了一年多,還從沒買過花送給她。進去看了下價格,好看一點的要近兩百。還是算了,下次她生日或者qíng rén節的時候再買吧。然而,等他回到住處時,卻頓時感到有些異樣:李梅沒有回來。她上班的地方離家近,一般回來都比他早。當然她回來得稍晚一點,也不是沒有過,但今天明顯有些不對勁。屋內有些空了,以往涼在陽台上李梅的衣服不見了。他趕緊走到臥室裏去看,果然李梅的行李箱不見蹤影,衣櫃裏她的衣服、鞋子都不見了,剩下的隻有幾件可能不要的舊東西。
她走了?去哪了呢?生我氣要和我分手嗎?他急忙拿出手機,給李梅拔去,卻提示已關機。
找誰呢?細想之下,自己居然沒有一個李梅朋友或者同事的聯係方式。兩人在深圳沒有一起走動的同鄉,也沒有共同的朋友。李梅在深圳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在工廠上班,偶爾和幾個同事約著去逛個街,就沒有更多的業餘生活。而李熠輝本就不喜歡應酬,再加上和李梅的同事也沒什麽共同語言,除少數幾個見過麵之外,沒有任何來往,更沒有聯係方式。
隻有去她上班的工廠找找看了,至少還知道她上班的工業區在哪,是什麽工廠。他出門打了個的士,那地方不遠,二十來分鍾就到了。這是一個新建的工業區,裏麵有大大小小數十家工廠。此時多數工人已經下班,除少數管理人員或者夫妻兩口子都在這一塊打工的在外住,多數就住在工業區內的宿舍裏。年輕的工人們三三兩兩的進進出出,穿著鮮豔、時髦卻一看就檔次不高的衣服。這些人多來自農村,但如果他們回到農村裏,卻再也不會做農活,身上也完全看不出傳統的農民樣子。他們的目標不會是在深圳安家,那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遙不可及的夢。他們的理想是在老家的縣城或者小城市裏買個房子,將來做點小生意,或者在家附近打工,過一種也算是城裏人的生活。但這種城裏人的生活和那些真正的城裏人又有著巨大的差距,他們的小孩很難進入城市好的學校讀書,而多隻能進一些民辦學校,將來也罕有能考上正牌大學深造成為城市精英者,多數隻能是讀一些職業院校,繼續自己父輩曾經的底層生活命運。即便少數能進到公立學校讀書的小孩,也與那些戶籍家庭的小孩存在著巨大的鴻溝,甚至永遠難以真正融為一體。
李熠輝跟著進出的人流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門衛也沒問他。進到工業區裏他打聽到了李梅工廠的位置。這是一間不大的電子廠,在一棟廠房裏租了三層一層。他氣喘籲籲的爬到三樓時看到一名保安正準備鎖門,趕忙問道:“請問,李梅在嗎?”
“李梅?她今天好像沒有來哦。”保安用審視的目標看了眼李熠輝,猜度這個男人應該是李梅的男朋友。但是他並沒有問,直接下了樓,中間又回頭看了李熠輝一眼,也許想看清楚一點明天好和同事們八卦一下。
不在?今天沒來?那她會去哪呢?難不成回老家去了嗎?他又拿出diàn huà,再次拔打,仍然是關機。他下到工業區的廣場上。小青年們嬉笑著從身邊來來往往,沒有誰在意他這個形單影隻的陌生人。他漫無目的地在工業區裏走著,眼睛在人流中捕捉著,想上天出現奇跡,讓他發現李梅的身影。
也許她是發衝,到晚上無處可去,又會回來吧。他這樣設想著,或者不如說這樣希翼著。他坐上一輛回南嶺的公交車。這是李梅上下班經常坐的一趟車,似乎那座位上,還殘留著李梅的體溫,那車廂內的空氣中,仍流動著李梅的身影。車很快就到了南嶺,他都有些舍不得下車了,仿佛李梅就在這輛車上,而他下車後就此與她成了永別。
李梅仍然沒有回來,拔打diàn huà仍是關機。他沒有吃晚飯,也沒覺得餓,就那麽呆呆的坐在床上,過一會兒就拿起diàn huà打一下,在微信裏不停的給李梅發著信息,卻一直沒有任何回複。夜深了,疲乏了,他和衣躺在床上,燈都沒有關。仿佛那燈開著,可以照亮李梅回來的路,讓她盡快找到家。哦,家,這裏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們的家。那他們的家在哪呢?在老家嗎?那沒有了。在禦景山嗎?他們還有機會一起在那裏生活嗎?
他尖著耳朵聽樓梯間的聲音。每當電梯在這一層停頓時,他的心就狂跳,聽是不是有李梅那熟悉的高跟鞋聲音,有沒有鑰匙開門的聲音。然而,卻一直沒有,門連輕微的響動都沒有。他睜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每一寸樓板。那樓板乳白中帶著一些淡黃的微黑的條紋,似乎是在一張大大的白紙上畫的一些畫,寫的一些文字,記錄著他與李梅一年多的生活,恩愛,纏綿。
有多少次啊,他與李梅在這張床上翻滾,撕咬,重疊,衝擊。是李梅,讓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讓他體驗到一個男人的快感與高峰。這房間,不,這整套兩房的小單位裏,都流淌著**的氣息,足以讓任何男女沉醉其中,神魂顛倒,目眩情迷,不能自拔。他伸出手,向空中撈去,想在那虛空之中擁抱一個豐盈堅實的**。然而,那曾經飽滿而嬌嫩的實物,如今隻剩下淒白的燈光與滯悶的空氣。愈來愈沉重的黑夜將他緊緊的籠罩著,孤苦無依。
第二天,李熠輝又去了李梅的工廠,她仍沒有去上班。他留了diàn huà給一個以前見過的她同事,讓她有了李梅的消息通知他,一直杳無音訊。他給家裏打diàn huà,拐彎抹角的問郭桂珍,李梅是否回了老家,也沒回。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他一遍又一遍的打她手機,在qq、微信中給她留言,都沒有回音。他回想著她可能認識的所有人,想盡一切辦法聯係到她們,都說沒見過她。唯一的可能,也許是找李梅的母親張靜。她不至於不跟家人聯係,但他卻又沒有膽量。兩家本來就矛盾重重,相處甚惡,李梅也沒有告訴她家人兩人戀愛的事。自己貿然去找張靜,而且是因為自己失言,沒有了錢給李樹根錢治病,如何言說再說張靜就是知道,恐怕也不會告訴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