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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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香蘭笑道:“我殺他幹什麽?我隻和金銀兄弟單線聯係,與李歡見都沒見過。”

    張大真道:“李歡隻是假意投靠我,他早已中了你下的毒。想要得到解藥,隻能聽你的指使。帶我去見金銀兄弟,也是你的意思,既然金銀兄弟死了,他又拿不到解藥,龐勇隻是你施的障眼法;三線我隻要相信一線,這條線索就斷了,我再想從這條線摸到你,實在難如登天。”

    唐香蘭道:“的確,金背毒是我的獨門毒藥,你就算知道他們是中毒而死,你想要順著毒藥這條線找我,一輩子也絕不會知道是我。”

    張大真道:“可是當你得知從我院子裏偷的那把紫軒是假的之後,我找不到你,你反而要找我了。”

    唐香蘭歎了口氣,把嘴閉上。

    張大真道:“我現在隻想問一個問題。”

    唐香蘭道:“你問。”

    張大真道:“高飛的鼻子是不是很靈?”

    唐香蘭搖頭道:“我不知道誰是高飛,也不知道他的鼻子靈不靈。”

    張大真道:“他的妻子你總該知道吧。”

    唐香蘭皺眉道:“他那種人怎麽會有妻子。”

    張大真嗤笑一聲,轉移話題道:“誰也不知道唐門的唐香蘭就是最近江湖叱吒風雲的京無塵,可惜我這唯一知道的,就要死啦。”

    唐香蘭突然嬌笑幾聲,嫵媚的道:“你可是姐姐的心頭肉,姐姐怎麽舍得讓你死呀”

    張大真苦笑道:“沒把紫軒的下落挖出來之前,你的確不會讓我死。但你如果不信的話,那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紫軒的下落了。”

    唐香蘭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蔡大人經手的那把劍是假的,怎會不知真正紫軒在哪裏?我勸你最好乖乖把真正的紫軒長劍交出來,否則”

    張大真道:“他偷的那把劍當然是假的,因為我早就把劍藏了起來。”

    唐香蘭哼了一聲,道:“京城的九千歲過壽,蔡大人便是他提攜起來的人。現在銀貨吃緊,九千歲得過壽的當兒,發出勒令,如同一把懸在知府頭上的利劍,若是拿不到梁王地宮裏那寶藏,蔡大人就要人頭落地”

    張大真嘖嘖稱奇道:“你個唐門的人竟然甘做鷹犬目張,這些死掉的一流二流人士,都是你動的手吧,鷹犬做到這個地步,張某佩服。不知道當你的身份暴露出去時,會不會被武林同道千刀萬剮?”

    唐香蘭冷笑道:“你死了,誰還知道京無塵就是唐香蘭?”

    張大真道:“那你為什麽還不動手?你早該明白我隻有在你騙我的時候我才會騙你。”

    唐香蘭的表情僵在臉上,她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張大真道:“你一路上有諸多時機殺我,可都顧忌我還有還手之力。就算我中了你說的金背毒,被刺了毒針,你想必也是要這個蕭七郎試試我的。”

    唐香蘭道:“蕭七郎是武林中排的上號的人物,中了金背毒的人,就算有潑天的功夫,也絕不會隻憑一隻手就能打敗蕭七郎。”

    張大真道:“所以你認為我根本沒有中毒,所做的一切都是將計就計,等你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你就更不敢動手了。”

    唐香蘭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道:“你在將計就計,我何嚐不在將計就計?你看不出我在拖延時間?”

    張大真道:“我看不出,因為我不知道你拖時間做什麽。”

    唐香蘭道:“你難道聞不到一種味道?”

    張大真道:“什麽味道?”

    唐香蘭道:“蠟燭的味道。”

    張大真道:“味道裏肯定帶著讓人中毒的成分。”

    唐香蘭搖頭道:“讓人中毒的味道肯定都會或多或少帶著奇怪的特殊味道,那是瞞不住老江湖的鼻子的,更別說是你,所以我隻是燃了一種見效慢,但後勁極大的mí yào而已。”

    張大真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道:“也隻有這種見效慢的mí yào無色無味,容易讓人中招。”說著,他的眼皮已經半睜半閉,語氣也讓人感到深深的倦怠。

    唐香蘭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劍,卻看到張大真那雙銳利的眼睛,心裏不由得一顫,道:“你現在在看什麽?”

    張大真道:“我在看那把劍,誰也不知道京無塵還是個劍客。”

    唐香蘭道:“隻有使劍的人才明白天下第一劍到底有多厲害,對付你,我就算算好一切,最後還是要冒險一擊。”

    張大真道:“想必你不是真為了蔡昌平,為了那把紫軒,而隻是為了殺了我而已。”

    唐香蘭媚笑道:“京無塵殺了張一劍,那天下第一劍的名頭該歸誰?”

    張大真道:“當然是歸你。”

    敵人的奉承總是讓人心情愉悅,唐香蘭幾乎把嘴角咧到耳邊,她的確是在笑,笑得像是條剛剛咬死獵物的母狼。

    張大真感覺胃裏一陣湧動,強壓下去想要嘔吐的衝動,道:“既然如此,你還是怕我。”

    唐香蘭揮舞著手裏的那把短劍,笑意止住,冷道:“我最不怕的一件事就是等。”

    張大真道:“你當然可以等到我昏過去,但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的時間非常寶貴,因為你也很快就會昏過去了。”

    唐香蘭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會事先服下解藥?還是說你其實是個呆子?”

    張大真道:“呆子的鼻子是不是都不是很靈?”

    唐香蘭麵色一變,道:“你沒中mí yào?”

    張大真目光明亮,身上仿佛又多了一股活力,一點也不像是中mí yào的樣子,道:“誰知道呢?”

    唐香蘭臉色複又變回原樣,媚笑道:“這豈非不是你的疑心計?”

    過了很久,燭火即將燒完,燭淚聚在地上,紅彤彤的像是流動的寶石。

    廟外的風都已刮幹,道邊的荒草淅瀝瀝的聲音消失無蹤,萬籟俱寂,仿若所有一切都陷入沉眠,張大真還是沒有睡過去的樣子,道:“你看不出我沒中mí yào?你還在等什麽?”

    唐香蘭的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汗水,冷冷的道:“說不定你下一刻就會暈過去,我又何必犯險?”

    張大真半靠在牆上的身軀動了動,揉了揉腦袋,一隻手舉起來還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道:“你到底在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