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有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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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真忽然又坐下了,聶雲臉上的紅暈退去,站起來強自鎮定的道:“他不是挾持我,而是救我的好人。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這些人臉上又都露出更奇怪的神色了,那名夥計大聲道:“少主人定然是被這個人蠱惑了!兄弟們上!”

    他們絲毫不給聶雲說話的機會,一擁而上拿著刀劍就劈向張大真。

    張大真左閃右躲。聶雲急聲道:“你們誤會了!”

    那坐在角落頭戴薄紗的女人冷笑道:“他們沒誤會,誤會的是你。”

    連同她的侍女侍衛也都露出冷笑,仿佛這個女人在說一個笑話,他們那種冷笑也仿佛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人感到十分怪異。

    她出手的方式也很怪異,她手裏握著酒杯,忽然仍在空中,接著抬起彈性極佳,緊實修長的大腿,猛地一甩,在空中甚至能聽到空氣爆裂的聲音,她的腳就踢到那酒杯上,這酒杯急射出去,打在一柄暗中劈下的鋼刀上,發出“叮”的一聲。

    鋼刀脫手,那人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虎口被震裂,接著那男人就用怨毒的眼神看著這個女人。

    聶雲驚出一身冷汗,剛才那把刀,竟然是砍向他的!

    張大真看到了這一幕就不再躲避,他抄起一根筷子,七招之內,除了帶著麵紗女人的一行人,其餘的人都被他點穴,一動都不能動了。

    這些人被聶雲拖拽得排排坐,張大真看著眼睛睜得很大的夥計,這個年輕人就算被點穴,眼睛裏仍然滿是怒意。

    張大真笑道:“他叫什麽?”

    聶雲搖頭,但張大真竟然不是在問他,而是身後傳來那女人的聲音:“他姓朱,大家都叫他憤怒的小豬。”

    張大真道:“他應該叫陰險的小豬,讓人不齒的小豬。”

    小朱臉色更紅了,眼睛裏竟然流出眼淚來。

    聶雲低低的道:“我們可能冤枉他了。”

    他指了指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一個男人,這個人男人滿臉胡茬,雙手被震裂,張大真發現這個人已經死了。

    聶雲道:“這個人就是暗中向我下手的人。”

    張大真道:“他自殺是因為偷襲未果暴露身份,不代表沒自殺的就不是未暴露的叛徒。”

    那女人冷笑道:“除了小朱和老朱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是叛徒,但這兩個人絕對不是。”

    夥計小朱和掌櫃老朱都露出感激的神色。

    張大真轉過頭,用奇異的眼神看著那女人,道:“絕對不是?”

    那女人也用篤定的語氣道:“絕對不是。”

    張大真騎在條凳上,就像是騎在馬背上一樣,兩腿夾緊凳腿,大聲道:“那好了,我想問問你是誰?憑什麽就說他們兩個人不是排幫的叛徒!”

    這個女人冷道:“他們是不是叛徒好像和你沒什麽關係。”

    張大真也不惱,道:“那你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

    這個女人道:“我是你要等的人。”

    張大真笑了起來。

    女人道:“你笑什麽?”

    張大真道:“我笑我竟然連我要等的是誰都不知道。”

    那個尖酸刻薄的少女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回來,同樣穿著彩衣,走到那四名侍女中間去,用崇敬的眼神看著這個戴著麵紗的女人。

    她居然也是她的侍女。

    這個女人閉嘴,那個少女就張嘴,道:“你剛才是不是去怡紅院了?”

    張大真沒法否認。

    少女繼續道:“你想必要去找的是三教九流都要賣幾分薄麵的魏大家。”

    張大真吐出一口氣道:“沒錯。”

    少女道:“但沒有名帖,沒有信物,不是什麽窮鬼都能見到她的。”

    張大真仿佛沒有聽出少女的譏諷,而是看向蒙麵的女子,喃喃道:“竟然能勞動魏大家來看我,看來我還不太窮。”

    魏大家指著小朱道:“不是你窮,而是他。”

    張大真點頭道:“排幫的分堂堂口這麽破舊,說他們不窮我都不信。”

    聶雲已經聽出來了,轉而冷笑道:“這種女人讓我見我都不見,看她一眼我都惡心!”他可能這輩子都沒說過這種刻薄的話,就連憤怒的小豬臉上也露出錯愕,他也從沒聽過少主人說過這種惡毒的語言。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說這句話,何況這個女人剛才還救了她一命。

    隻有張大真麵露苦色,他有點懊悔自己的後知後覺了。

    他又露出沉思之色,緩緩道:“難不成是漕幫和船塢幫打壓排幫?”

    刻薄的少女嗤笑道:“他們現在自身難保。”

    張大真道:“什麽意思?”

    魏大家道:“你到西香園去就會明白一切。”

    張大真皺眉道:“你讓我什麽時候去?”

    魏大家道:“現在。”

    張大真搖頭道:“我現在還不想去。”

    魏大家道:“你終究還是要去的。”

    張大真揉著太陽穴道:“本來這些事都跟我沒關係,我為什麽非要來趟這趟渾水?”

    好像誰也不能回答他的話,但魏大家卻道:“這世界上不就本就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那個刻薄的少女用譏諷的語氣道:“也有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人,自以為很夠義氣,結果呢,竟然替駱駝劍找個了女人!”

    聶雲的臉更白了。

    魏大家歎息道:“可惜江湖上這種人現在越來越少了。”

    她繼續道:“西香園是個好地方。”

    張大真道:“可是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變成了個壞地方,危險的地方了。”

    魏大家道:“你若怕死,可以去離西香園最近的酒樓吃酒壯膽。”

    張大真看了她很久,道:“你想必是要回報的。”

    魏大家突然露出一股奇怪的神色,道:“你去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魏大家轉頭看向聶雲,道:“你總不能帶他去吧。”

    張大真道:“可是我不放心。”

    半晌。

    張大真道:“我最開始想把他帶到排幫這個堂口,可是”

    他看了眼地上的死屍,小朱眼裏露出羞愧之色,接著就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地上的死屍,仿佛在恨自己為什麽不早點認出這個叛徒。

    魏大家看向聶雲,道:“你如果放心不下他,為什麽不把他托付給我?”

    魏大家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手腕的女人,也是完全不在乎聶雲惡言惡語的女人,同時也是一個值得相信的女人。

    把聶雲交給她,絕對安全,絕對保險。

    聶雲嗆聲道:“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魏大家突然站起來,慢慢的走向聶雲。

    她的腰扭得很讓人賞心悅目,不是那種幅度很大的扭動,而是自然而然的,這種腰讓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與這腰這腿睡一晚上的男人絕對會爽到升天。

    她在聶雲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聶雲的臉“騰”地就紅了起來,仿佛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他就乖乖的站起來,被魏大家拉著手走出了這間酒館。

    留下一個大漢,這個大漢就把除了大朱小朱之外的之外的人都帶走。

    張大真問道:“你帶他們去哪兒?”

    大漢道:“他們都有可能是叛徒,隻有我才能知道他們哪一個是,哪一個不是。”他笑著,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好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小朱大朱被張大真解穴,都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大朱咳嗽幾聲,道:“關東三惡,花間五仙,沒想到,他們竟然都是魏大家的手下。”

    小朱臉上帶著一種悲哀,眼中有著深深地痛苦。

    他似乎也不知道那個刻薄的少女是花間五仙之一。

    他就頹唐的坐在條凳上,一動不動——憤怒的小豬變成了悲傷的小豬。

    張大真道:“這八人想必都聲名狼藉。”

    大朱蒼老的臉上皺紋似乎更多了,他低低的道:“能降服他們的女人肯定比他們更加惡毒。”

    張大真道:“你不放心?”

    大朱道:“我隻是覺得你不會讓少主這麽輕易的死。”

    張大真道:“因為她知道我是誰,所以就絕不會動聶雲一根汗毛。”

    大朱看著小朱,臉上忽而又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神色,道:“他還不知道自己愛上的是誰,其實”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說的話誰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