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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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工院就是個院子,距離繁華的棋盤街不遠,門前卻冷冷清清,有條狗從偏門溜出來,翹起後腿,想要向張大真的腿撒尿。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沒等張大真躲開,沈月如已一腳把這條狗踢飛,聽得那狗的慘叫,張大真覺得這一腳絕對不輕。
張大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她要想自己證明她不僅能自如huó dòng,還要比普通女子更加靈活?腦子裏的想法一閃而過,若是原主,恐怕根本不會去想這些東西看,反而會鼓掌叫好。
張大真不動聲色,跟著兩女走進大門。
繞過影壁,院子已現出全貌;這個院子像個縮小版的校場,兩旁的兵器架壘立,土地犁得很平整,腳踩在上麵隻覺得地麵結實緊湊,練習時腳掌對力量的運用很容易控製。
這上麵卻隻是修飾,完全沒人在上麵huó dòng的痕跡。
張大真看著,皺眉道:“小武呢?”
小武是師尊的獨子,一天不舞刀弄槍腳板癢,這個空場上每天都有他的影子。
“死了。”
沈月如吐出兩個字,向裏院走去。
死了?張大真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麽表示才好,原主人或許對武工院的一切都很有感情,但他也不過是繼承記憶,對這些人沒有任何情感,若不是為了名冊,他是不會跟這兩個女人來這裏的。
看著他愣在原地,臉上表情難明,阿翠的語氣緩和下來,道:“小武沒死,隻是去闖蕩江湖,至今未歸”
沈月如語氣有了一絲怒意:“三年沒有音信,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阿翠立刻閉上嘴,眼睛卻溜溜在張大真臉上轉,好像在打量他是不是真的傷心難過。
沈月如道:“別磨磨蹭蹭的,跟我來吧。”
過了兩重跨院,發現鬆竹梅歲寒三友每個院子都有,正房門前擺著兩盆秋菊,正爛漫的盛開著;一個婦人半蹲在花盆旁邊往花盆裏澆水。
看到這個婦人,張大真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穿著淡藍色的薄紗,甚至隱約能看到薄紗內那潔白的**,頭上戴得飾物不多,卻襯出一種輕盈的美。
“師娘!”張大真輕聲喚道。
婦人側著臉,此刻轉過頭來,立刻就露出一張極美的臉,傾國傾城的女人絕沒多少,世上哪有那麽多城池可傾塌?不過至少張大真覺得自己這師娘實在是比唐香蘭美多了。
歲月並沒有給她帶來衰老的痕跡,反而把她襯托的如同水仙花一樣嬌豔如蘭。
她的娥眉微微挑起,動人心魄的眼眸發出激動熱切的光芒;她穿著木屐,潔白的腳就暴露在秋風中,她三步並成兩步,踩得地板“噠噠”直響,下了木廊,踩在石子路上,目光緊緊盯著張大真。
她突然伸出雙手捧住張大真的臉,眼中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道:“大真,你回來了!”
或許是太過激動,她距離張大真很近,張大真甚至聞道她呼出幽蘭的氣息;鼻翼動了動,張大真裝作也十分激動的樣子,一把抓住師娘的柔荑,動情的道:“師娘,我回來了。”
阿翠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低低罵了一句什麽,沈月如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娘,師尊現在情況怎樣?”
師娘的臉色沉靜下來,淡淡的道:“還好。”
沈月如嘎聲道:“二師弟剛剛回來,急著見師尊”
師娘笑了笑,道:“跟我來吧。”
她從張大真的大手裏抽離,轉身開門,不知怎地,張大真覺得她轉身時似乎眼裏有著別的意思。
屋子裏很明亮,臥榻上垂著厚厚簾子,把亮光隔開時,仿佛也讓那簾子裏麵的咳嗽也變得低沉許多。
撩開布簾,一個將行就木的老人就映入眼中。
朱存算是皇親,但血緣關係很遠,跟當今皇帝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但還是得以從父親那裏接過武工院的官印,現在他的情況有些不好,甚至可以說,不好極了。
他的臉色已呈現死人的青灰色,雙目渾濁,喉嚨裏不時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嘴裏仍然不停反複念著:“竹梅,竹梅”他念的是師娘的名字,師娘就快步走過去,雙手抓著朱存的手,道:“阿存,我在”
想起記憶中師尊的風采,張大真實在想不到短短相隔四年,正值壯年的師尊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月如站在他身後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長者在,不遠遊,何況師尊已經這個樣子,你若還有一點良心,從此以後就該侍立師尊左右。”
張大真也和師姐師妹一樣,是流落在外的孤兒,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誰,因此師尊可以說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至於續弦的師娘張大真隱隱覺得這個師娘不太簡單。
看著師尊,滿腦子卻都是師娘那裹在薄紗裏若隱若現白皙的身體,張大真愣了愣神,見到阿翠越發漲紅的臉蛋。連忙低聲道:“師尊得的是什麽病?”
沈月如黛眉皺起,低低的道:“不知,從三月前就得了這病,情況一天天惡化,就連最好的郎中也束手無策。”
張大真不想讓她見到自己也束手無策的模樣,於是裝做沉思的樣子,目光卻不住的瞟著周圍;屋內一切都很明亮,於是什麽都看的很清楚,正因看的清楚,才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隻有那種若隱若現,欲拒還迎勾起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擺設才是最佳,張大真想著,耳邊傳來沈月如的聲音:“你是怎麽想的?”
張大真道:“嗯?”
阿蓮沒好氣的道:“嗯什麽嗯,師姐問你打算怎麽辦。”
“我先找名冊,名冊找回來找回來就侍奉師尊終老,反正我也沒處可去”張大真有點言不由衷,師娘現在被田小草趕跑了,他想:或許我要見一見她,把話說清或許還是不見好一點
沈月如語氣有了一絲波動,道:“聽說華山派發現了梁王寶藏,你手裏的紫軒正是打開地宮的鑰匙。”
阿蓮看著身上沒帶任何兵器的張大真,這才驚訝道:“呀,師姐你看他。”
張大真麵露苦色,道:“紫軒我已不帶在身上了。”
他繼續道:“我也與葉芷蘭再無瓜葛。”
沈月如冷道:“你與她如何跟我有什麽關係?”她繼續道:“名冊的事少林寺的護法與趙千戶都去了。”
張大真搖頭道:“還不夠,他們定然不是小霸王的對手。”
阿蓮得意的笑道:“這你可就錯了,李南候的屍體清晨時候就運回了京師;名冊呢,也找到了,現在估計那名冊就擺在皇帝的案前呢!”
張大真詫異道:“誰殺的他?”
沈月如道:“同歸於盡。”
張大真皺起眉頭,剛要說話,師娘溫軟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飯已經做好了,大真,我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鱸魚!快來!”
師娘做的菜很豐盛,桌子中間有一個很高的碟子,碟盤裏就裝著鮮美的鱸魚,四周圍著轉圈的素菜;這是前院的偏廳,東西歸置得很規整,幾個人圍坐在桌子旁,還沒動幾下筷子,師娘就呈了幾勺白飯混著菜走了出去。
張大真這才想到師尊也是要吃飯的,作為主人的他不吃而婦人先吃在這年代是不行的,她估計是端著飯去後院了。他想了想,也把筷子放下,看著低頭吃飯的阿蓮,接著就看到同樣放下筷子的沈月如。
沈月如道:“你是不是覺得師傅這樣子是師娘害的?”
張大真愣了愣神,他的確想過這事,隻是覺得師娘沒有作案動機,又不願平白無故冤枉人,於是這想法隻是憋在了心裏;聽到沈月如的話,張大真故作發怒道:“師娘與師尊如膠似漆,感情深厚,師姐怎會生出這種念頭?”
沈月如突然嚴肅起來,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訝,道:“你你怎會說假話了?”
跟容易感情用事的女人說真話實在不靠譜,張大真低聲道:“你不妨說說為什麽會這麽想。”
沈月如遲疑著,欲言又止道:“我”
阿蓮冷笑道:“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背著師尊不知跟多少野男人睡過,本來也就是個唱戲的粉頭,要不是沒有證據”
張大真嚴肅的道:“好了!”
他看著阿蓮的臉色有些發紅,轉頭對沈月如道:“沒有確切證據前,還是不要亂嚼舌根的好。”
沈月如輕微的點了點頭,好像認可了張大真的話。
阿蓮還是不滿的道:“哼,很快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證據了!”
沈月如伸出兩隻手端起湯碗喝魚湯,張大真這才看到她的機械臂已和普通人的手臂無異,這或許也是她這幾年製作出來的玩意?
沈月如放下湯碗,忽然注視著張大真病態的臉很久,道:“你中毒了?”
張大真歎氣道:“好在不會死。”
沈月如道:“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隻怕死了八遍了。”
張大真道:“這毒”
沈月如忽然大聲道:“我可以幫你治好。”
張大真怔了怔,看著沈月如,突然見到她臉上滿是一種奇怪的激動與亢奮,他道:“你不妨說說你怎麽治?”
沈月如幾乎要激動的站起來,大聲道:“隻要把你中毒的位置用木械替換即可,你放心好了,絕不會出任何差錯!換完之後你隻會覺得脫胎換骨,外表來看也決計看不出與別人有任何不同!”
這張大真感覺這個師姐可能是瘋了,也可能是她實在她太想要一個“同類”,他緩緩道:“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阿蓮突然露出一種詭異的笑意,道:“當然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