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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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心亭周圍都是水,張大真眼前都是菜。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美貌的婢女侍立兩旁,張大真打量一下,共有四個婢女,八個奴仆,隨時等候差遣。

    桌子不大,卻能讓他與此地的主人距離更近,說的話也更容易傳達到對方耳朵裏。

    主人腦袋長得很大,他叫做張醜,他穿著綢緞錦衣,卻沒有帶任何飾物,他這種大盜是絕不能帶任何累贅的。

    張大真彈了彈桌上倒扣的碗,發出清脆的響聲,道:“我還不知道你不僅輕功不錯,身手更不錯。”

    張醜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是你那個師姐的對手。”

    張大真道:“我總算知道她為什麽沒上天下十人榜了。”

    張醜道:“她用的那些招式是我見過最怪異,最無法招架的招數,我想就是李南候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她怎會沒有上榜?”

    張大真冷聲道:“因為她本身就是一件兵器,她早就不是人了!”

    張醜歎氣道:“我夜入乾清宮時,就被她一個照麵就擒住,若不是說出你的名字,恐怕我早就死了。”

    張大真笑道:“你難道要謝謝我?”

    張醜點了點頭,然後露出神秘的樣子,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會怎麽謝你嗎?”

    張大真悠然道:“你若不想說,我又何必問。”

    張醜有些急躁的道:“我不是正要說?”

    張大真忽然伸出手,道:“你還是不要說了,能當著這麽多rén miàn說出來的話肯定是廢話,我這個人最不愛聽的就是廢話了。”

    張醜好像被掐住喉嚨的鴨子,幹巴巴的發出幾個擬聲詞,不再說話,漲紅著臉,大口的吃菜。

    張大真把目光轉向旁邊的侍女,隻把她看的粉麵羞紅,才低低的道:“這些人是你雇來的?”

    張醜悶頭吃菜,好一會兒才道:“大老板帶來的。”

    張大真又看了麵前一桌子的菜道:“這些菜?”

    張醜道:“大老板買來的。”

    張大真又道:“這亭子呢?”

    張醜道:“這地方本就是大老板的。”

    張大真苦笑道:“你不會說我也是大老板救的吧!”

    張醜道:“大老板是個好人,不然他怎會救你?”

    他好像忘了拿繩子拴張大真腰眼兒的是他,帶著張大真來這湖心亭的也是他。

    張大真目光遊弋著四周,可是映入眼簾的除了水還是水,他幹巴巴的道:“大老板人呢?”

    張醜道:“不急,你不妨先看看眼前三個碗。”

    張大真身前的桌子上確實有三個倒扣的碗,張大真彈了彈第一個,發出清脆的響聲,道:“這裏麵裝的東西一定很輕,很薄。”

    張醜道:“你猜猜是什麽?”

    張大真道:“大老板一定很有錢。”

    張醜的神色大概有些變了。

    張大真道:“這大概是銀票。”

    張醜已做不出表情。

    張大真掀開碗,裏麵果然是三張疊起來的銀票,一張一萬兩,共三萬兩銀子。周圍侍立的奴仆眼中都露出驚訝,看向張大真眼神裏也帶著敬佩。

    張大真搖了搖頭,道:“這實在不多。”

    三萬兩銀子很多,但在京師這個地方就不算多了。張醜幹幹的笑了笑,道:“你為什麽不猜猜第二個碗?”

    張大真突然俯下身子,用耳朵去聽碗底。

    張醜臉上露出喜色,道:“你難道覺得這裏麵扣著的是活物?”

    張大真道:“好了,裏麵是一塊布。”

    張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如喪考批。

    張大真掀開碗,裏麵的確是一塊布,淡藍色的薄紗,張大真喃喃道:“這豈不正是師姐手裏的那一塊?”

    張醜的嗓子都啞了,道:“第第三個!”

    張大真卻沒有向前兩次那樣做出動作,而是看著張醜,道:“如果我都猜出來,你是不是會得到什麽懲罰?”

    張醜大聲道:“別廢話,快猜!”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失言,道:“咱倆是本家,你你看著辦吧!”

    張大真跟他可不是本家,他皺眉道:“你什麽時候開始替大老板做事?你回答之後我立刻就猜。”

    他也不問大老板是誰,也不問大老板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他隻是以個人的身份去問張醜。張醜額頭冒出汗水,低低的道:“昨天。”

    張大真露出笑意,道:“第三個,第三個碗裏麵是一潑屎!”

    就算是傻子也不會說那裏麵是一潑屎,裏麵也的確不是一泡屎,而是一方官印,武工院的官印。

    張大真喃喃道:“看來這位大老板還很有勢。”

    張醜目露感激之色,重重吐出一口氣,道:“能被稱為大老板的人豈非都是有錢有勢的?”

    張大真含笑道:“現在我都猜完了,大老板總該來見我了吧。”

    來的是個宮裝婦人,這人是從水裏來的,張大真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從水裏走出來,就如同她也目瞪口呆的看著張大真。

    這人竟就是廚房裏那個婦人。

    張大真怔了怔,道:“你來做什麽?”

    她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臉上卻帶著奇怪的表情,道:“我難道就不能是大老板?”

    張大真回頭去看張醜,想到得到一個完美的解釋,但這人竟然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衣袂聲響著,這個婦人就坐在張大真身旁,看著桌上的銀票官印和薄紗一角,道:“你為什麽不收起來?”

    這婦人身材豐腴,膚色白皙,尤其是衣裳被水打濕,身段都凸顯出來;又坐得離他這麽近,他的鼻子都聞到了一種脂粉的香氣,他咽了口吐沫,道:“這又不是我的,我收起來豈不是偷竊?”

    婦人嚶嚶的笑著,“這本來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張大真怔了怔,道:“什麽時候就成了我的了?”

    婦人道:“三局兩勝,你猜對兩次,自然就是贏家。”

    張大真眉頭動了動道:“輸家呢?”

    婦人忽然露出哀慟的神色,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你看我。”

    張大真就看她,臉色怪異起來,道:“你難道就是輸家?”

    婦人慘然笑道:“你何必問?”

    畢竟這世上大多數女人都不會這樣自甘下賤的。

    張大真忽然一把摟住婦人,抱在腿上,緊緊的貼著她,用臉對臉的距離道:“好,現在你不妨說說要我做什麽。”

    婦人有一刹那的慌亂,緊接著就用極低的聲音道:“隻要你不再追究下去,錢,權,包括”她攆起桌上那抖動的布片,道:“這衣衫的主人,都是你的。”

    張大真笑了,笑有很多種,他這種笑就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笑。他道:“我能不能遲一些再做決定?”

    婦人焦急的道:“你就算追究下去,能得到什麽?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追求真相大白的,真到了那一步,受傷的就不止你一個人了!”

    張大真忽然道:“我感覺你現在就像是站在火盆上的貓,難道我若不答應,你也會受到懲罰?”

    婦人真像是隻貓了,還是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她挺身脫離張大真的懷抱,竟然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張大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個個目瞪口呆的侍從,心理突然湧起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婦人是從水裏來的,張醜不也能到水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