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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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胡管事很鬱悶,他的心中鬱結著深深的怒火。
這怒火比他紅腫的雙頰還要火熱。
昨天中午,因為王鐵錘那個冒牌貨,胡總管不但自己抽了自己一百二十個耳光,還白白賠掉了三個月的俸錢。
雖然身為李府負責錢物調配的管事,他有的是來錢的途徑,那每個月十個金元的俸錢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但是他還是很肉疼!
身為一個財奴,丟掉一個銅子都能讓他肉疼三天,更何況是三十個金元。
而今天,他更是被王鐵錘狠狠刁難了一番。
這個野小子居然讓他堂堂李府管事,去弄一筐木炭給他。
這木炭必須是長條的,不能太粗,不能太細,不能太長,不能太短,拿在手裏要趁手——方便王鐵錘作畫。
特麽的,胡管事做了三十多年李府管事,也算見多識廣,從沒聽過有人能用木炭作畫!
這分明是刁難!分明是報複!
偏偏胡管事還不敢不從,他知道這個王鐵錘可是老爺身邊的紅人,更是被皇帝老爺子所喜愛,這一筐木炭,可是關係到皇帝的差事!
所以,胡管事花了整整一下午命人磨木炭,到最後,他甚至親自上手去處理木炭了。
現在,他已經徹底恨上了王鐵錘!
李老爺和楚夫人他自然不敢去恨,總管家李三他也不敢得罪。但是這個冒牌貨,他卻已經恨之入骨!
此時此刻,胡管事正獨自一人在長安城著名的醉仙居酒店喝悶酒。不知不覺間,他喝得有些高了。
“小二!上酒!”
胡管事抖動了一下手中的空酒壺,醉意濃濃地喊叫著。
醉仙居的小二立刻趕來,看著胡管事桌子上擺放的四個空酒壺,關切地說道:“胡爺,您還是別喝了吧。”
這胡管事乃是醉仙居的老主顧,經常在這裏宴請賓客或者獨自小酌,所以小二對這樣的主顧多少都會比較關心。
然而胡管事卻被小二的好意激怒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罵道:“狗東西!怕大爺付不起錢嗎?還不特麽快把酒拿過來!”
小二惹了一臉晦氣,心中十分不悅,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跑到後麵去拿酒。
這時,有兩個年輕人走上了酒樓,看到了正在耍酒瘋的胡管事。兩個年輕人皺了皺眉頭,避開胡管事,朝臨窗的一處隔間走去。
店小二已經取來了新的酒壺,放在了胡管事桌子上,接著小二趕忙離開了這個家夥,他可不想再惹一身晦氣。
然而就是這位小二的閃避之舉,卻又讓胡管事不爽起來。
“狗東西,你幹嘛躲著大爺!”
“沒有啊胡爺,我這不是要去伺候別的客人嘛。”小二尷尬地說道。
“你伺候他們,就不伺候我了,是嗎?”胡管事耍起了酒瘋。
“不是的胡爺……”小二剛想辯解。
胡管事卻又說道:“瑪德,平日裏都是我伺候別人,今天爺我就想要讓你伺候了!給我倒酒!”
小二朝著不遠處的醉仙居掌櫃投出了求救的目光。
掌櫃知道這胡管事再鬧下去遲早要出大亂子,趕忙上前支走了小二,然後自己取過酒壺,賠笑著說道:“胡爺,我來伺候你,我來伺候你。”
胡管事看著掌櫃給自己斟酒,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這還差不多!”
小二一邊輕聲咒罵著,一邊離開胡管事,朝著新上樓的兩位年輕人走來。走進隔間,小二立馬換了一副笑顏,說道:“二位公子要點些什麽?”
兩位少年卻並未著急點菜,其中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年看著隔間外的胡管事,皺著眉頭問道:“那是什麽人,如此無禮?”
小二撇了撇嘴,說道:“他啊,李府的一個小管事。平日裏就是個伺候人的下人,結果跑我們這裏充大爺來了。”
“李府?哪個李府?”這個白衣少年又問道。
“還能是哪個李府,就是戶部李尚書的府邸啊。”
聽到戶部李尚書五個字,白衣少年眉頭皺得更深了,原本他隻是覺得屋外耍酒瘋的胡管事隻是聒噪,現在卻已經帶上了恨意。
他剛想起身,出去教訓一下那個擾了他酒性的家夥。這時,卻聽到胡管事又開口說話了。
“瑪德!天天要我伺候老爺夫人也就算了,他一個冒牌貨,跟我裝什麽大尾巴鷹!讓老子伺候他,沒門!”
白衣少爺停住了腳步,臉上浮現出一絲狐疑。
接著,他又聽到胡管事在那裏罵罵咧咧:“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野猴子!不就是跟少爺長得像嘛!還真當自己是少爺了!瑪德!”
白衣少爺聽著胡管事的話,思索了片刻,接著,他的嘴角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他先是對同行的另一個少年說道:“沈兄,在下似乎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去去就來。”
同行的少年雖然心中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
接著,白衣少年走出隔間,來到仍在耍酒瘋的胡管事麵前。笑著作了一個揖,說道:“胡管事是吧。”
胡管事扭過頭,用朦朧的醉眼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然而此時的他已經認不清任何人了,所以他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隻是一個過路之人,胡管事不必在意我是誰。我隻是好奇,您剛才說什麽假冒的少爺……”
胡管事雖然早已大醉,但還是有些警覺了起來,他說道:“你問這個幹嘛,別人家的事情少打聽。”
白衣少年聞言心中一怒,剛想發作,卻又強忍了下來。他從懷中摸出幾個金元,擺在桌上,笑著說道:“我這人呢,沒別的愛好,就是好奇心重,喜歡聽些趣聞。”
說著,他把金元往胡管事麵前一推。
胡管事看著金元,立刻笑了起來,原本地警惕也瞬間放下。他收起金元,搖搖擺擺地揣進懷中,然後說道:“你喜歡聽啊,我就跟你說。”
胡管事抿了一口酒,然後說道:“我們家少爺,前些天離家出走了。結果老爺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個野猴子,跟少爺長得一模一樣,讓這個野猴子裝我們家少爺,你說這事稀奇不稀奇。”
白衣少年問道:“裝你家少爺?哪個少爺?”
“我們家還有幾個少爺啊,不就是李晨風李少爺啊。”
白衣少年將信將疑,說道:“不能吧,李晨風公子昨日不是還參加了自己的定禮嗎?並沒有什麽不同啊。”
“哎呀,昨天參加定禮的就是那個假冒貨!別的不說,那小子倒是挺會演戲。”
白衣少年臉色微變:“這世上居然有長得如此相像之人?”
胡管事拍了拍桌子:“就特麽這麽像!連痣都一模一樣!不過假冒貨就是假冒貨,現在居然還真拿自己當大少爺了,老爺夫人們還讓我們必須像伺候少爺那樣伺候他,你說氣人不氣人!”
白衣少年應和道:“那確實氣人,確實氣人。”接著,他又問道,“不過這像歸像,總該有所不同吧,這其他人難道就真瞧不出來?”
胡管事說道:“這就是那野猴子厲害的地方,那小子是真會演戲,愣是懵過了所有人。不過那假冒貨就是假冒貨,終究不是真的。我們家少爺可是堂堂菁華榜第三,那小子卻是了根本不會修煉的草包!我看啊,他再演下去,遲早露餡。”
白衣少年臉色又是一變,不過這次卻是喜上眉梢。
他還想繼續問,然而這胡管事實在是喝得太多了。
他突然扭過頭,大吐特吐起來,那散發著惡臭的醃臢物從嘴裏傾瀉而出,差點濺到這個少年的一襲白衣。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轉過身,走回了自己的隔間。
雖然差點被醃臢物濺到讓白衣少年微微反胃,不過現在的他卻非常開心,因為他得到了一個令他無比喜悅的好消息!
李晨風,是假冒的。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笑著對一起上樓的另一個少年說道:“沈公子,那個醉鬼的話,你可聽到了?”
沈公子點點頭,不過仍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說道:“這世上真有此等奇事?”
白衣少年說道:“其實我自己都不怎麽信,不過那個家夥既然是李府管事,想來他說道必然是真的。”
沈公子問道:“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白衣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飽含恨意地說道:“當然,是讓李府血債血償!”
這個白衣少年,正是袁明甫,昨日被王鐵錘一箭嚇尿的袁明甫!
一旁的沈公子笑道:“袁兄你的羞惱在下了解,可是你想要如何讓李家人償還呢?”
袁明甫說道:“既然那李晨風是假的,我自然會告知我父,讓他在皇上麵前參他李家一本,最好讓李家家破人亡方能消我心中怒氣!”
沈公子搖了搖頭,說道:“袁兄先壓一壓怒火,我倒是覺得,你這主意不高啊。”
袁明甫皺起眉頭:“哦?那沈兄認為我應當如何?”
沈公子說道:“首先,那人畢竟是個醉鬼,醉酒之人的話,未必可信。再沒有得到確實證據之前,你最好不要輕易出擊,免得讓李家之人提前有了應對。”
袁明甫想了想,覺得此言在理,於是點了點頭。
“其次,袁兄昨日所受的乃是奇恥大辱,這等屈辱,若不找回來,就算李府之人全都被參進了監房,又何以挽回你的顏麵?”
袁明甫看著沈公子,疑惑地問道:“沈兄的意思是?”
“袁兄,若真如那醉鬼所言,那個假冒的李晨風必然是個不通元武的凡人,我們不如找個人去挑戰他。他若會元武,就證明酒鬼所言是假,此事就此作罷。他若不會元武,那麽他必然會被打得狼狽不堪。到時他李府的顏麵不但掃地,你也有了李府找人冒充李晨風的證據。豈不是一舉兩得?”
袁明甫恍然大悟,他對沈公子說道:“沈兄這招真是高!比我做法高明多了!”不過很快,他又有了一個新的困擾,“隻是,那假冒的李晨風不肯接受挑戰怎麽辦?我們又何處去找一個挑戰他的人呢?”
沈公子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他不敢接受挑戰,我們就逼他接受,他越不接受就越要逼迫,直到他接受或是露餡為止。至於挑戰的人選嘛,有一個人最合適。”
“誰?”
“狼孩兒,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