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洲龍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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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還小的時候,天與地之間彌漫著濃稠的大霧,遮掩著虛無;那時候,混沌是這個世界的唯一格調。不知過了多久,這世上出現了第一縷風,微弱但卻綿長;它小心地繞過那些凝滯了整個空間的霧滴,在它們的縫隙間發展壯大。終於有一天,它撼動了懸浮萬年的霧滴,從此之後,這個世界才開始了它的成長。
那縷微風擠開濃霧,不斷蓄積著自己的力量;它在這片廣袤的死寂之地上流竄著,當它回到自己的誕生之地時,它已經成了可以席卷八方的颶風,再沒有什麽是它需要忌憚的,它把霧氣攏到一起,化為大雨甩向地麵。
這個時期持續了千年,千年之間,這個世界到處到在下著雨,雨水在地勢較低處匯聚,漸漸形成了海洋,而土地也被新生的大海分割成四塊大陸和數以百萬計的大小島嶼,這就是今天的宙古大陸的雛形。大雨年複一年地下著,霧層變得越來越薄;漸漸地,它再也難以遮擋日光,世界的命途變得越來越明亮。
千年之後,大雨停歇,濃霧已經散盡,和煦的陽光播撒著它的溫柔;蒸發的水汽凝成白雲,而彼時的創世之風經過了長久的消耗之後也已經是大勢已去,隻能拂著悠悠白雲,自由閑逛。在被四塊陸地包圍的中心海域,在大海的重壓下,地底的岩漿噴湧而出,在空無一物的大海上造出了新的大陸,那是一個流淌著熾熱地漿的灼燒地獄。
海洋、陸地、山川、河流、風雨、日月。這個世界漸漸具備了一切,而唯獨缺少了生命。而高坐天穹之上的神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在九天之上灑下一滴甘霖,而當它落地時,就成了一場細雨,第一抹綠色和第一聲啼哭就在這場雨中出現。不僅如此,這場雨後,天地間開始彌漫著一種無形無影的神奇物質,它被稱為武靈,蘊含著強大的靈力,萬族皆可萃取武靈作為修煉的基礎。
千萬年之後,這個世界已經有了芝蘭草木、精怪人獸,色彩和生命都在時間的精心嗬護下得到了極大地豐富,它已經是一個當之無愧的世界了;一套秩序也就此建立:
荒獸,古老而又強大的物種。它們是第一批出現的強大生物,它們不是一個種族,也不是一個群類;它們是不可複製的,隻有當一頭荒獸死去,這世上才會出現第二頭和它一模一樣的荒獸,這不是傳承,而更像是一種替代;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麽,正如人們不知道這些無父無母的怪物究竟是怎麽出現在這世上一樣。這是一種珍惜的生物,在全盛時期也才數萬頭,之所以有“全盛”一說,是因為荒獸的數量在不斷減少之中,而今為人所知的約有七千之數,這是因為這種替代式延續存在著一個lòu dòng:有些荒獸死後,並沒有出現理應替代它的荒獸,而這種被遺忘的循環就直接導致了這一荒種的滅亡。荒獸是天地的寵兒,它們直接掌握著自然的力量,或控火,或禦風……它們是接近神的存在。
羽人,向往天空的自由主義者。外形和人類無異,隻是後背多了對羽翼,平時收於體內,飛行時便會從背部展開。他們喜歡和禽鳥為伍,共同遨遊天際。他們把住宅建在高大粗壯的建木之上。或許是因為經常飛在高處住在高處的原因,他們性情高傲,把自己視為純潔高貴的種族。他們擁有繁瑣的禮儀,崇尚禮樂;羽人中不乏有人認為自己生來就是高人類一等的,盡管有時實力不如人類,但卻並不影響他們的傲慢。
人類,本是最弱小的種族,卻憑借著在修煉武靈上的天賦在這世上牢牢地占據了一席之位。在遠遠高於任何種族的野心的支配下,這股力量得到了最充分的運用。雖然羽人族同樣修煉武靈,但是人類對這世界的影響明顯要大於羽人。
蠻獸,介乎於荒獸和野獸之間的存在。它們的繁殖方式和尋常獸類無異,雖然不及荒獸那樣天賦異稟,但卻是比荒獸更為棘手。
海妖,神秘莫測的海洋之子。這世上見過海妖的人寥寥無幾,有關它們的記載很少,但它們是確實存在的;因為陸地上所有的水都將匯於大海,所以,在那場雨後,受益最大的應該是海洋,這個占據了整個世界十之七八的水世界必定孕育了更為精彩的生命,這就是海妖;盡管海妖一直蒙著一層神秘麵紗,但人類仍舊堅信它們遠比陸上的蠻獸要強大的多。
這五大種族在四塊大陸上生存著,這四塊大陸本是一體,後來被海峽分割,以中間的新生大陸為中心,它們被根據各自所處的方位分別命名為東荒、西疆、北漠、南陵;中間無人的流火大地被稱之為中洲。
在這片宙古大陸上,人類主要分布在麵積最大的南陵,這裏遍布著人類的國家;而羽人則大部分居住在東荒,因為東荒與北漠南陵之間有著最寬的海峽,相較於其它三塊大陸,東荒是相對獨立的,而且這裏生長著成片的參天建木;由於寒暖流在東荒海岸匯聚衝撞,這裏四季大風,對於善於搏擊風浪的羽人來說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北漠和南陵雖然較為貧瘠,但還是有不少人類蠻獸在此定居。中洲雖說環境極端惡劣,但也不是毫無生機的。
龍,荒獸的巔峰存在。它是最神秘的荒種,數萬年前,羽人中飛的最高最遠的年輕人赤羽跟同伴打賭,說要飛上中洲。那時候,中洲還被灼熱的地心氣浪包圍著,形成了一道幾乎是不可逾越的屏障。赤羽飛進了氣浪,同伴們看著他被浮塵吞沒。兩天一夜之後,赤羽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在震驚了羽人一族的同時也震驚了世界;前者是因為他穿越了氣浪層,這是羽人前所未有的壯舉;而後者,是因為記載荒獸種類的《荒種誌》上從此多了一個新的荒種——龍!
據說那是一種盤旋在熔岩之海上,發出雷鳴般嘶吼的怪物,碩大的身軀,肌肉高高隆起的強健四肢,鐮刀型的長角,和前肢相連巨大膜翼掀起滔天火浪;這是赤羽tí gòng的僅有的有關龍的信息,他離得太遠了,縱使羽人天生視力超凡也隻能看個大概。後來,這種可以在岩漿中生存的荒獸成了強大的代名詞,再後來,它又成為了帝王的象征。
時至今日,中洲的岩漿已不再噴湧,縈繞在中洲周圍的氣浪層也早已消散,曾有膽大的羽人飛進去查看是否真的有龍的存在。他xìng yùn地驗證了它的存在,但結果是被龍威震懾,慌亂逃竄的過程中不慎跌進大海,險些淹死。
南陵大夔王朝,夔攸王當政,雲通五年。
大夔王朝是南陵的第三帝國,位於南陵之南,雖然人口和土地都不及北方的上昭和東方的大齊,但是國力卻在新君登位之後得到了很好的發展,已然隱隱超過二國。而且,三年前與上昭的一場小規模戰爭中,大夔將軍淩雲把北方的國界向前推進了三十裏,在雲淵之前勒馬刻石而歸。
雲通五年十月夜,雲淵之中金光閃現,經久不息;午夜,有長蛟騰起,身擁金光,仰天長嘯,入雲而去。
三天後,當戍邊將領將異象顯現的消息加急送到夔攸王手中時,另一份加急文件也擺在了他的案頭:中洲龍殞。